凌蔚這段時間被「勒令」在屋子裏養傷。太子精神萎靡了一陣子,又生龍活虎的,甚至比之前熱情更加高漲的投入工作。
黎膺則帶着他新練的兵到處「掃蕩」,看樣子是準備把賊寇的底子掀個底朝天。
黎膺這次是發了狠了,凌蔚見着他,都感覺到一股煞氣驚人。
天啊嚕,居然真的有煞氣殺氣這種東西,還真的會嚇到人。
每當這時候,凌蔚就會上前捏捏臉捏捏耳朵,等黎膺氣勢弱下來,臉也紅了,才鬆口氣。
不過黎膺平時做事的時候沒看怎麼羞澀了,結果還是這麼容易臉紅。還是說他只是臉皮比較薄,但是心比較黑……
因為凌蔚手臂手上,黎膺倒也沒做什麼咳咳的事,就是除了出兵之外,每天回來就跟在凌蔚身後當小尾巴,好像深怕一個打眼,凌蔚就不見了似的。
凌蔚想着,這次還真是把他嚇到了。
雖然有些愧疚有些心疼,但也有些甜蜜。
能有這麼個男神級別的人時時刻刻關心着自己,重視着自己,真是打心底幸福。
凌蔚雖然左手不能用,但右手寫字還是沒問題的。
凌蔚這段時間就繼續他的和東宮輔臣們的溝通計劃。。
大概是日子久了,一來二往,那些人也嗅出點味來了。凌蔚看着那些人有些促狹的書信,頓感尷尬。不過尷尬他也決定要繼續下去。
他想讓太子別那麼難受是一回事,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敬重那些東宮輔臣們。
說真的,皇帝陛下選的這些東宮輔臣,真的個個都是能人。以後也是安邦治國的棟樑之臣。現在和儲君鬧矛盾了,無論是對太子還是對他們,都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凌蔚本以為自己的小九九被揭穿之後,自己肯定會挨罵。
沒想到他們都表示很理解的樣子,並且就算意見和自己有所不同,但也都為自己的行為表示了感謝。
趙昭還特意寫信來把凌蔚好一頓夸。但是誇讚之餘,也讓他少管閒事。雖然每次閒事都是管的好,但並不是次次運氣都這麼好。
凌蔚看着自家老師把自己誇得跟朵花似的,簡直自己已經成了高風亮節的代表人物,簡直嫩臉一紅,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那些東宮輔臣們作為重臣,皇帝陛下把太子偷渡出去的餿主意,自然是瞞不了多久的。但是他們都沒發難,反而為皇帝陛下隱瞞着。
凌蔚覺得,自己的書信可能還是有點用?不過更多可能是,皇帝陛下也找那些東宮輔臣聊天了吧。
想起自己給皇帝陛下寫的信中的「餿主意」,凌蔚又是一陣尷尬的不能自已。
他怎麼就慫恿皇帝陛下去找那些輔臣扮慈父,憶苦思甜,讓那些輔臣換位思考,若是自家孩兒,該怎麼教導。別動不動就上綱上線,人家小孩子也不是聖人,就算是聖人,孟子還要有孟母三遷來教導呢。人家孟母也沒有劈頭劈臉把孟子罵一頓,而是委婉的教導。
這教育,還是要按照聖人所說的來才成。
皇帝回信,把凌蔚臭罵了一頓,說凌蔚膽大包天,連這種讓他丟臉的餿主意都出。
不過據黎膺小天使告密,最後皇帝陛下還是照着凌蔚所說的做了,把幾位輔臣感動的不行也愧疚的不行,所以那些輔臣對自己的態度才會那麼好。
他們估計覺得皇帝陛下都已經忍無可忍了,若不是凌蔚從中周旋,估計就不是好言相勸,而是直接給他們也來個上綱上線了吧?
他們就記着太子是國之儲君,怎麼就忘記了太子還是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兒子了呢?這樣逮着人家最寵愛的兒子罵,要換做他們,也不能忍。
凌蔚見太子這件事解決的差不多了,就和黎膺想的一樣,把太子送回去。
畢竟太子這樣偷跑是不好的,而且遇上上次那種事,凌蔚也覺得太危險了。
說句自私的話,先不說太子和他感情多好,就是感情不好,太子要是出什麼事,他肯定要跟着陪葬。
危險系數太高了。
然而作為一個普通人,凌蔚實在是猜不透皇帝陛下的心思。
按理說,太子遭遇這種陷阱,皇帝陛下這個當爹的,肯定心急火燎的把人接回去吧?
但是皇帝陛下並沒有這麼做。
他不但沒有把太子接回來,還特意下旨,讓太子出京辦事,把太子不在宮裏的事落實了。
不過這齣京時間,是下旨開始,算是打了個時間差。而且皇帝陛下也沒說太子去哪了,要去多久,辦什麼事。
而大臣們詢問,皇帝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們也不知道問什麼好。
皇帝要派什麼人,哪怕是太子,也不是他們能問的。
倒是有人打着「太子作為儲君太重要,不能派出京城,就算派出京城也要讓他們知道在哪,讓臣民們安心」的大招牌來打探消息。
皇帝陛下就「呵呵」了。他當太子的時候不但秘密出京跟他那該早死的老爹辦事,還帶兵打仗呢。照這麼說,他這個太子當的不好,還是那該死的爹當皇帝當的不好?
上躥下跳的大臣們不敢說話。
這還怎麼說?
太子也擔心自己會被接回去,當接到他爹讓他安心呆在這裏,好好辦事,輔佐(皇帝陛下用詞不對啊)黎膺和凌蔚的密旨後,高興的一蹦三丈高。
黎膺很不高興。
他決定再用嚴厲的言辭給他哥寫信。
寵兒子是不對的,他也應該寵一寵自己這個好不容易結束單身的弟弟。
如果黎膺知道「蜜月」這個詞的話,一定會跟他哥說。快把小牛皮糖帶回去,他還要度蜜月呢。
但是有了兒子,就對弟弟沒那麼寵了的皇帝陛下顧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照做。
雖然太子遇襲,他嚇了一跳,但是太子沒事,他就安心了。
他自己就是在馬背上拼殺過的,本想着自己兒子估計沒自己這麼有血性了,還頗為遺憾。現在看着太子還不錯嘛。
而且太子現在就能做那麼多實事了,比他那些哥哥強多了(其實是皇帝陛下根本沒給別人機會),不愧是他嫡長子。
雖然那些老頑固一個個表示要改變勸誡方法,但是誰知道太子回來,還會不會和之前一樣,被一天三頓罵?而且罵了之後,他覺得,似乎也沒學什麼東西。
都糾結一些什麼行為什麼細節了,他想讓太子學的,一樣都沒看到。
還是黎膺和凌蔚靠譜,每次太子跟在凌蔚身邊,就一下子從那群老頑固口中的不可雕也的朽木,變成了凌蔚經常誇讚的天縱奇才。
你說他想讓自己兒子成為天縱奇才還是朽木?
所以黎隸還是決定讓兒子呆在凌蔚身邊吧。
「桂芝,你說瑾堂還不及弱冠,怎麼那些老頑固們個個都沒瑾堂靠譜?」黎隸還是頗為鬱悶的。本來他也知道摻和進皇位爭奪,對凌蔚沒好事。雖然他覺得他的後宮和他爹的後宮兩回事,太子的位置也穩固的很,但總會有那麼些蠢貨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而他還不好說。
人蠢了,總會幹出一些蠢事。凌蔚心腸好,才華高,但是心眼不多,黎隸覺得,凌蔚怎麼看就是一副很容易被人騙的樣子。不然怎麼傻傻的對皇家的人掏心掏肺,還被自家么弟拐回了家,斷子絕孫。
所以黎隸有意識的想讓凌蔚對太子的親密轉移到地下,弄一堆位高權重的東宮輔臣,可比凌蔚打眼多了。
結果東宮輔臣不給力,還是要考凌蔚來解決。
「陛下,這其實也不難理解。」劉皇后柔聲道,「諸位大人雖然都是有德有能之士,但他們是臣子。而瑾堂則是晚輩。」
黎隸一聽,也嘆息:「是啊,瑾堂是晚輩。」
「魯國公對瑾堂不慈,常樂也難陪伴在瑾堂身邊,對瑾堂而言,陛下和妾身算是他唯一的長輩。啟辰、錦闕和安康又是瑾堂從小帶着頑,瑾堂一片赤子之心,自然與其他人不同。」劉皇后繼續道,「瑾堂也是陛下手把手的教導的,對陛下自然掏心掏肺,所以得失什麼的,也不會想的太多。」
「說的也是。」黎隸對自己「手把手教導凌蔚」這句話聽着特別舒服,「不過就算朕是長輩,這晚輩做得好了,長輩也是要給獎勵的。」
劉皇后莞爾:「若讓瑾堂來選,估計就是不早朝和金子銀子了吧?」
黎隸也不由失笑:「瑾堂就是憊懶和貪財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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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蔚不知道帝後二人又是誇他又是損他。在得知太子不會回去之後,他就找到太子促膝長談,告訴他皇帝陛下的決定。
「陛下上次寫信罵我出餿主意。」凌蔚道,「不過卻還是照着我的餿主意做了,去一幫臣子面前放低身段訴說一位父親對他的兒子的疼愛和期待。」
太子聽的眼睛亮晶晶的。
「陛下對殿下是真的好,好到連皇帝的自傲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凌蔚繼續道,「輔臣大人們雖然也罵了我一頓,但都表示以後不會再對殿下太過苛刻,至少不會什麼瑣事都上綱上線。殿下回京之後,要好好感謝陛下,也要找機會和各位大人好好談談,把你的期望你的不滿都說出來。人還是需要相互溝通的。」
太子忙點頭:「我這就寫信給父皇道謝,正好我收集了些特產要寄給父皇、母后和錦闕安康。諸位大人……我有些怕。」
凌蔚嘆氣。都說到「怕」字了,心理陰影還是蠻嚴重的。
「那殿下也和臣一塊兒寫信吧,以普通學子的身份,去討教。」凌蔚又出了一個不知道是好是餿的主意,「反正那些輔臣大人們已經大概猜到殿下的去向了,有什麼事,他們也好和陛下一起為殿下兜着。」
太子一聽,頓時覺得這主意不錯。如果寫信的話,即使言辭激烈些,沒當着他的面罵,他還是受得住的。
於是隨着凌蔚的書信,又多了一份「知名不具」的信,讓一干輔臣驚嚇不已,有心臟問題高血壓問題的幾位,差點被嚇的暈過去,讓皇上耳邊嘈雜了好一陣,把皇上氣得大罵凌蔚又給他惹麻煩,那是後話了。
現在凌蔚還是在養傷……
「養什麼傷!不想養了!」凌蔚怒了,「傷口早就結疤了!」
黎膺滿臉不贊同:「還是再養養。」
「不養了!我都快閒出病來了!」凌蔚表示對自己被關在家裏非常不滿,「難道還要養到傷疤掉了?要是一輩子不掉,我就一輩子不出門了嗎!」
凌蔚拿出了胡攪蠻纏來對抗黎膺的無理取鬧,最終取得了勝利,終於開始上班了。
這人啊,忙的時候想閒着,閒的久了,那就跟渾身長虱子一樣,難受的要死。
特別是古代還沒有什麼娛樂項目,現代他還能當宅男,古代宅男的日子能過嗎?沒遊戲沒電腦沒電視要怎麼宅!
凌蔚戰勝了黎膺後,精神抖擻的奮鬥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去了。
黎膺嘆了一口氣,繼續到處搜剿賊寇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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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三個月的搜剿,黎膺終於把甘州及附近都把控在手中,還專門跑了一趟原路,去把突厥某個路過的軍隊給劫了。
對這種撈過界的行為,朝中一些大臣表示了嚴厲的憤慨。
黎隸則採用了凌蔚在信中所寫的餿主意,把黎膺為邊關百姓報仇打了突厥,結果朝中某某和某某某居然說突厥也是人,黎膺這樣是不仁慈滴不道德滴要求治黎膺的罪的「流言」傳開了。然後某某和某某某受到了人民群眾熱烈的表揚。
別以為古代的民眾就是好惹的。特別是在盛世之中,那民眾不怕時時刻刻掉腦袋,還有皇帝推波助瀾,那他們能做的事可是挺多的。
比如往某某和某某某大門口潑糞……
比如編歌謠罵某某和某某某……
比如拒絕和某某及某某某交易……
比如連賣身為奴的聽說要賣進某某和某某某家都要一哭二鬧三上吊表示不去了,原因是他她它就是邊疆被突厥騷擾了的小城逃出來的難民,雖然生活所迫賣身為奴,但也絕對不會進這種賣國賊的府邸去伺候。
黎隸表示,這效果太恐怖了,他只是說這些人腦抽了,怎麼就變成賣國賊了。
而且民怨激起來之後,官員們也開始上奏,要求徹查這幾個為突厥說話的人。
但是那幾個人表示冤啊,他們又不是殺突厥殺的不好,只是說黎膺跑得太遠了,沒把皇帝放心上。
黎隸揮揮大手說,不怪眾位愛卿,眾位愛卿也是為朕着想啊。只是那行動,是朕的密旨。
對,這鍋朕背了。
那群大臣氣得不成。
皇上你早說啊!咱都被罵成賣國賊了你知道嗎!這對文人來說,名聲大於生命啊皇上!
黎隸表示,叫你們作,作死了吧?要名聲,朕偏偏不給你們好名聲。朕罰不了你們,還不能在精神上摧殘你們嗎?
當黎隸的書信隨着賞賜的聖旨而來的時候,凌蔚大囧。
「我怎麼覺得我像個奸臣?」凌蔚指着自己的鼻子。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太子點頭。
凌蔚一巴掌糊在太子腦門上:「別學我說話,字練了嗎?書讀了嗎?工作做完了嗎?」
「凌扒皮。」太子嘟囔。
凌蔚氣結。這小混蛋聽着自己說話,撿來說自己了。
「彆氣。」黎膺表示賞賜的東西都歸凌蔚,來個愛的抱抱。
凌蔚看見那滿箱的金子銀子,頓時眼神亮了一個梯度,然後給了可愛的金子銀子一個愛的抱抱。
黎膺被丟在了一旁。
黎膺很不開心,於是他扛着凌蔚就走。
不是說手臂已經好了嗎,哼哼。
為了金子銀子忽視愛人的凌蔚接下來被這樣那樣翻來覆去的欺負什麼的,嗯,就不說了。
反正凌蔚被欺負了之後自己也覺得神清氣爽,就當沒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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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和京城的氣候不一樣,耕種的時間也不一樣。
該冬天播下的種子已經播下,今年恰好早早的下了大雪,把種子保護起來。
瑞雪兆豐年,胡晨整天樂呵呵的,說明年一定會有好收成。
因為豪強勾結突厥襲擊欽差被剿滅的事,讓其他豪強天天提心弔膽,深怕被那段時間殺紅了眼的黎膺給砍了。所以對凌蔚的要求是配合的不能再配合,不但占的地吐了出來,改交的稅早早的交了,還特別熱心的幫凌蔚推廣新糧食。
在他們看來,自家有存糧,就算新糧食中種的不好,用一年的歉收討欽差歡心也是划算的。
現在他們都紛紛唾棄自己怎麼那麼傻,不早一點配合欽差,反而被那已經被砍死的某某給蠱惑了,想要和欽差對着幹。
要是早一點投誠,不但心裏安定了,還能有很多好處。
看,錢家就一直樂呵呵的,佔了多少好處啊。
不過凌蔚是來發展經濟的,不是來搗亂搞面子工程的,當然不准他們把所有的糧食都拔了改種玉米土豆紅薯。
在合適的好土上,那該種的平常的糧食還是要種的。玉米土豆紅薯不佔良田,有山地沙壤就可以種。
雖然知道那些作物能吃,還是從京城傳來的。但老百姓們沒有親眼見過,心裏還是沒底的。
但是在知道這些糧食不佔良田的時候,老百姓的積極性就很高了。
原來糧食種的好的地方照樣種,而平時種了也歉收的土地就種了新糧食,即使收成不好,那也不虧啊。
當然,如果收成好的話,那麼一年的收穫,就可以讓當地人馬上達到溫飽線了。
這小農經濟,就是看天吃飯。一年豐收,大家就能吃飽穿暖。
在這種對未來的憧憬中,凌蔚在甘州過了第一個年。
甘州的氣溫比起京城來冷得多了。雖然有炭火有上好的裘衣,凌蔚還是覺得很不適應,都不想出門了。
同樣不想出門的還有太子。
反正事情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該丈量的該分發的該徵收的都做好了,工作步入正軌之後他們也閒下來,就難得出門了。
兩人天天窩在炕上,炕旁邊還擺着火盆,簡直如同兩隻畏寒的大懶貓,整個人骨頭的酥軟了。
黎膺可是不管寒冬臘月都是要堅持鍛煉的人。他見着兩人越發憊懶,終於忍無可忍將兩人提溜出去好好訓練。
雖然看着凌蔚耍賴的樣子他也會心軟,但是一想到那危險的襲擊,就硬下心腸。
他雖然想時時刻刻保護着凌蔚,不讓他遇到危險,但是畢竟這是不可能的。凌蔚還是要有自保之力,才讓他更安心。
至於太子。嗯,當然他也希望太子有自保之力。
至於其他的打擊報復什麼的,絕對沒有。
他怎麼會跟自己的侄子計較。
沒什麼好計較的。
他絕對沒有因為自己還要天天去兵營操練而太子則可以窩在凌蔚身邊聽凌蔚講故事吃凌蔚做的好吃的點心而心懷不滿。
絕對沒有。
而其他也閒下來的人幾番竄門,見着凌蔚和太子天天在校場上練的熱汗淋漓,不由覺得,這兩人果然是人才啊。
看,人才的第一要素就是不懶惰!
看着他們這麼有活力,連自己都有動力了。
特別是大概已經猜出太子身份的胡晨,更是感動不已。
有如此太子,國之大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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