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在巫毒娃娃里的,只是惡靈的一縷執念,它的本體還沒出現。
按照沈修瑾的吩咐,司幽園的一間客房被精心佈置了一番。
沈修瑾讓玄虛子畫了幾張鎮邪符。
玄虛子面露難色:「沈先生,符我是會畫,但我畫的……它基本上就是廢紙。」
符篆能不能發揮威力,不是來自圖案,而是看畫符師是誰。
靈力越強的玄術師,畫出來的符篆就能發揮越大的威力,玄虛子只能畫符,卻不能以靈灌符。
「不用你的,你只需要畫出來,讓小喬臨摹。」
突然被點名的蘇喬:「?」
「我?」她食指點着自己,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這麼牛的嗎?」
沈修瑾摸了摸她的頭,沒有仔細解釋,只低聲道:「乖,先畫,晚點我再跟你解釋。」
時間不多了。
他當時說玄虛子活不過兩天,是不想嚇到他們,事實上,今晚子時不破契,這老頭就死透了。
蘇喬就乖乖聽話,專心臨摹。
除了黃紙,沈修瑾還讓人準備了一張玉板。
黃符用來囚禁惡靈,而威力更大的玉符,是保護蘇喬的。
沈修瑾在旁邊靜默看着。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很久很久之前的小喬。
她起筆畫符,一身靈氣洶湧的天才玄術師,強大到單是站在那兒,就勢不可催……
「咳咳咳……」沈修瑾背過身去,抽出胸前摺疊的方巾壓住唇,壓低了胸腔里溢出來的咳嗽聲。
手巾上落下一片溫熱醒目的猩紅。
「阿瑾,我畫好啦~」蘇喬回頭跟他晃着手裏的符紙,她臉上手上都蹭了些硃砂墨痕,整個人像只小花貓,兩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臉上寫滿了求誇獎。
沈修瑾不動聲色地將手巾收進褲袋裏,他邁步上前,誇她:「畫得真好。」
玄虛子湊上來看着蘇喬畫的歪歪扭扭,勉強像個樣的符,搖搖頭,小聲吐槽:「愛情令人眼瞎啊。」
除了捉惡靈的鎮邪符,蘇喬還臨摹了四張隱身符,只要房間內的陣法不破,戴上隱身符,惡靈就發現不了他們。
而陣法的陣眼,是沈修瑾讓人捉來的一隻黑貓。
「貓陰氣重,是能通靈的生物,對磁場的變化,陰陽感知都非常敏銳。」沈修瑾注視着走到房間中央的黑貓,緩緩道,「待會,就看它了。」
貓脖子上掛着一個鈴鐺,鈴鐺底下還有個小錦囊,裏面裝着一個人偶,肚子裏塞着玄虛子的頭髮,血液和生辰八字。
此刻黑貓,就代替『玄虛子』引惡靈上鈎。
此時時間已經逼近凌晨十二點。
玄虛子心驚膽戰地看着四周,生怕那惡靈會突然從什麼地方衝出來。
「寶貝徒弟女婿啊……那個惡靈,真的會來嗎?它發現貓是假的,到時候怎麼辦?你會保護我的吧?」玄虛子挪到沈修瑾身旁,伸手抓着他胳膊尋求安全感。
沈修瑾涼涼一記眼神殺,玄虛子只好依依不捨地把手縮了回去。
沈修瑾餘光掃過角落,少年瘦瘦小小的身影就站在那兒,毫無存在感。
他不願意走。
固執又沉默地跟着他們。
沈修瑾開口趕人:「小孩,不想死的趕緊走。我沒有保護你的義務。」
「我不需要你保護。」阿狼渾身豎起了刺,不甘示弱地反駁。
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警覺盯着四周。
跟玄虛子的害怕不同,他眼神里還有一絲緊張和期待……
那個惡靈,萬一真的是媽媽呢?
「我會砍得它灰飛煙滅的。」女孩清幽的嗓音,冷不丁地響起。
阿狼猛地扭過頭。
蘇喬手握着磨好的承影劍走過來,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腦後,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雪白,周身都散發着寒霜之氣。
蘇喬知道阿狼的心思。
她無情地打碎了少年最後一點幻想:「就算來的真是你媽媽的鬼魂,它也不是你熟悉的那個媽媽了……白骨無情,它成了惡靈,只想要你的陽壽,要你的命。」
「……」
阿狼死死攥緊拳頭,手心裏是他和媽媽唯一的合照。
他緊緊盯着蘇喬,正想開口。
突然——
「喵!!」
房間中央的黑貓弓起背,渾身毛髮豎起,它發出刺耳的尖聲。
與此同時,整個房間的氣溫驟降,寒意刺骨!
幾縷青黑色似煙又似光的痕跡,從窗縫裏鑽進來,在半空中慢慢匯聚成一個近乎透明的人形……
一個男人!
筆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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