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御神山,沈修瑾親自開車。
玉景淮就坐在副駕駛位上,他默默掃了眼飆升的車速,閉目調息,心無旁騖。
但五臟被重創的劇痛難以忽視。
今日他也是偶然得了機會,發現了琉璃盞和九重燈火的蹤跡,九重燈火是目前唯一能對邪煞星原神造成威脅的神器。
可它的威力太大,玉景淮也是冒死一試,終於把邪煞星暫時從身體裏趕出去……隨後,他第一時間衝來找小師妹蘇喬。
只是沒想到他的小師妹,如今自身也在旋渦中……
偏偏身邊還有個兩幅面孔的沈修瑾,在蘇喬面前就裝好脾氣,只要蘇喬不在,立馬囂張得唯我獨尊……
玉景淮撐開眼皮,嫌棄無聲地看了眼開車的男人。
沈修瑾就跟太陽穴長了眼睛一樣,涼涼出聲:「上一個用這種眼神看我的,我把他眼珠挖了。」
玉景淮:「……」
沈修瑾面無表情地睇了他一眼。
他帶玉景淮出來,除了想用他對付蕭雲鶴之外,還有一點……玉景淮看蘇喬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一個曲參商,他能綁了,扔到無人的小島,要是他有心瞞着,蘇喬這輩子都發現不了。
可玉景淮不一樣。
這貨在他的小玫瑰心裏,有點分量,還不能隨便炸了……
媽的,怎麼全世界都想搶他老婆??
沈修瑾心裏煩躁莫名,眼神更冷,腳下油門踩到底。
冷風跟刀子一樣從刮進來。
玉景淮想升上旁邊的窗戶,卻發現根本按不動,他默默把自己領口的扣子繫到下巴,同時看了眼後視鏡。
後方浩浩蕩蕩,幾十輛車跟着,戾氣沖天。
車上坐着的,都是沈修瑾的手下,那些人各個都戴着鬼臉面具。
但玉景淮卻透過天眼,看見他們所有人的生命線都曾斷開一截,再被續上……這恐怕就是神骨的能力。
他輕擰了下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旁的沈修瑾,心情極為複雜。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人?
神骨可助修道者一步登神,可若是墮魔……他眉頭皺得更緊,竟是不敢想下去。
沈修瑾搭在方向盤上的長指輕輕敲着,不知思量着什麼。
「玉景淮。」沈修瑾轉過頭來盯着他,眸光幽深,開口問:「一個人死後,魂魄也被打散,還能找回來嗎?」
這個問題倒是在玉景淮擅長的領域,他考慮了幾秒道:「理論上倒是有個辦法,但……」
「那就夠了。」沈修瑾沒耐心聽他的但是,他面色淡漠地注視着前方路面,腳下油門徹底踩死。
比起兇悍的車速,沈修瑾口吻聽上去平淡得多,他幽幽道:「待會陪我演一場……」
御神山。
平日幽靜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今晚已經徹底淪為了修羅場。
蕭妄人都麻了,他看着外面那一批戴着鬼臉面具,站在夜色里如同幽靈鬼魅般的黑衣人,咽了下口水,無助地拽了拽旁邊親哥的袖口。
「哥……這到底什麼情況啊?怎麼……怎麼好端端地,姑姑就死了?還死在御神山……沈哥那架勢,怕是……」
蕭妄越說越害怕。
「嗚嗚嗚,我不會第一個死吧?哥,我不想死……」
蕭司衍沒理他,鏡片後那雙犀利清透的鳳眸,看了眼床榻上還在昏睡的蕭雲鶴。
他眼底情緒極深。
片刻後,蕭司衍朝床邊走過去,一步步靠近蕭雲鶴——這個他最尊敬的爺爺、長輩。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只是比之前淡了很多。
但他仔細回味過。
這種感覺,其實算不上完全陌生。
在蕭雲鶴被黑氣附體折磨的那兩年裏,蕭司衍靠近蕭雲鶴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這種不舒服的牴觸感。
直到蘇喬來治好了蕭雲鶴,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當時蕭司衍不明白個中緣由。
但現在,他想通了。
蕭司衍記得蘇喬曾說過,他天身貴骨,百邪不侵,所以一旦有邪祟靠近,天然就會讓他有所牴觸……
蕭司衍停在床邊,盯着昏迷不醒的蕭雲鶴,長眉微皺,心生懷疑。
……他眼前的這個人,還是那個他最尊敬的長輩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面前的蕭雲鶴眼皮動了動,慢慢睜眼醒了過來。
「司衍……」他剛開口,想說點什麼,突然眼睛死死盯住了蕭司衍身後。
蕭司衍還沒回頭,先聽見蕭妄自帶顫抖的嗓音。
「沈,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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