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連忙伸手來拉黎辰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黎辰辰搖搖頭,剛想說話,只聽見後面傳來1聲尖叫:「小**竟然敢跑,趕緊回來!」
那女子聽到這1聲尖叫,臉色大變,慌慌張張地又向前跑。
只是剛剛她去拉黎辰辰,又跟她賠禮道歉,耽擱了逃跑時間,現下再跑已經失去了先機,很快她就被後面的尖嗓子給抓住了。
那尖嗓子是1個極瘦的老太太,她狠狠地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兇巴巴地當街罵起來。
「叫你吃點藥,居然還敢逃跑?你以為你能跑到哪裏去?告訴你,今天這藥方我可花了大價錢,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要是自個兒不乖乖喝下去,別怪我捏着嘴巴把你灌下去!」
那女子細如樹枝的手腕被她1拽住,竟然絲毫抽身不得。她癱坐在地上,臉上1片悲戚之色,眼中淚水如雨滴1般灑落。
那老太太力氣奇大,竟然就這麼拖着那女子往回走,邊走邊罵道:「回去先把藥喝掉,再收拾你!」
黎辰辰聽得雲裏霧裏。
雖然那老太太太過兇殘,但那女子未免也太過矯情,只是喝藥而已,有必要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嗎?
良藥苦口利於病,那老太太也是為了她好啊!
邊上1位大嬸搖着頭嘆息道:「唉,作孽啊作孽!」
黎辰辰1聽,這是個知情人啊,立刻湊了上去:「大嬸,這是誰家的啊?怎麼回事呢?」
大嬸望着老太太消失的方向,1臉同情道:「你不知道啊?那個凶婆子是趙婆,她拉的是她的兒媳婦綺梅。這綺梅呀,遇到趙婆這個婆婆,也是個苦命人喲!」
黎辰辰不解地問道:「那個趙婆不是對她挺好的嗎,她生病不肯喝藥,還這麼生氣地逼她喝藥。」
大嬸看了她1眼,見她1臉茫然,知道她不是在說風涼話,才繼續說道:「你只知其1不知道其2其3,趙婆逼綺梅喝的呀,不是生病的藥,是求子的藥!」
「求子的藥?那個綺梅看着年紀還很小啊,這麼急着要孩子嗎?」黎辰辰問道。
大嬸嘆息了1聲:「才十7歲,嫁過來不滿1年!那個趙婆求子心切,去求王仙姑,她花了整整5十兩銀子,買下了王仙姑跟神仙求的仙藥。」
「這王仙姑還能跟神仙求藥?!」黎辰辰生生氣笑了:「她怎麼那麼有臉呢?」
「5十兩?這麼貴!」宿燕兒驚呼。「藥里用了什麼?人參嗎?人參能幫助氣血運行,對助孕是有幫助的。」
大嬸轉眼看看4周,才湊在黎辰辰耳邊低聲道,「我有個親戚在王仙姑手下幹活,他跟我說,那藥啊,就是抓了點香爐灰,再加符紙燒成的灰,用了點香油和巴和巴。」
吃土?
黎辰辰只覺得胃中1片翻騰。
她很快意識道,做好事的機會來了。
她匆匆跟大嬸告別,拉着宿燕兒就往剛剛倆人消失的小巷跑去。
雖然不知道那趙婆和綺梅到底住在哪1家,但只要聽得哪1家動靜最大,找過去就肯定沒錯。
果然沒走兩步,就聽到1戶人家門裏傳來綺梅1聲聲悽慘的哀求。「婆婆,不要給我喝這個,我喝不下去,求求你,我真的喝不下去,求求你了」
話至末尾,已經泣不成聲。
那趙婆顯然不管這麼多,依舊惡狠狠地說道:「生不出孩子,你能怪誰?王仙姑喝了這個藥就1定會有兒子的!趕快給我喝下去!」
「嘭」1聲,黎辰辰1腳踢開了虛掩的大門。
婆媳倆人都被這巨大的聲響驚呆了,趙婆很不高興有人打斷了她的餵藥,而綺梅看過來的目光充滿了求救和希望。
黎辰辰3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在趙婆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她手中的藥碗劈手奪了過去,用力地砸到地上。
「嘩啦」1聲,碗擊打在地上變成了碎片,黑乎乎的藥水在地上噴濺了1大片黑色的印記。
趙婆瞪圓了眼睛,哇哇叫着衝過來抓黎辰辰。
「你竟敢摔我的藥!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老婆子我今天不抓得你臉開花就不活了!你知道我這藥多貴嗎?哎呦喂!」
宿燕兒在趙婆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微微1伸腳,趙婆就被絆得摔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哎喲哎喲直叫喚。
綺梅見狀,趕緊起身要來攙扶趙婆,孰料從屋裏衝出1個身影比她更快:「阿娘您怎麼樣啊?哪裏疼啊?兒子扶您起來。」
趙婆被扶了起來,半邊身子靠在兒子身上,抖抖索索地指着黎辰辰開罵。
「小**,竟然欺負到我趙媽子身上來了,不知道我兒子是秀才老爺,以後要當狀元當大官的嗎?你等着,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黎辰辰才不怕她呢。
「你才是小**,你兒子是小**,你們全家都是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罵我什麼我照着罵回去,永遠是百勝不殆的法寶。
那趙婆大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1時間竟然呆住了:「你說什麼?你竟然敢罵我小**?」
黎辰辰哼了1聲道:「誰罵我小**,我就罵誰小**,很公平啊。」
趙婆的兒子蹙了蹙眉開口說道:「古人云,言語有芬芳,當如蓮花又潔又雅,姑娘此番言語粗魯,實屬不妥,不妥,還望及時改正自新,方不悔之晚矣!」
我改你的白蓮花!
黎辰辰差點就把這句話罵出了口。
這書生,自己的妻子被母親折磨的時候,他竟然能安心待在屋裏不聞不問,母親叫喚1聲,沖得比誰都快!
嫁了這樣軟弱自私的媽寶男,怪不得那大嬸說綺梅命苦。
而且那趙婆當着他的面開口罵了半天,也不見他說1句不妥,黎辰辰只不過說了1句,就被他教育要口吐芬芳?
黎辰辰心裏氣道:我要是口吐芬芳,怕是你要感嘆,茅廁怎麼那麼香!
白了他1眼,黎辰辰懶得理他。她徑自走到綺梅身邊,扶起她道:「來,起來,你別害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綺梅搖搖頭,絕望又無助地哭泣道:「姑娘幫的了我1時,幫不了我1世,待姑娘出了這個門,我婆婆還是要灌我喝那個,那個,那個藥的!」
宿燕兒說道:「她說得對,我們要幫就幫到底,不然待我們走了,他們要是再沖她發火,後果恐怕更嚴重。」
黎辰辰低語道,「你會開那種助孕的藥方嗎?」
宿燕兒低聲回了1句,「給錢嗎?」
「給!」黎辰辰很乾脆地應道,反正她沒錢,先欠着。
宿燕兒抓住綺梅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搭了搭脈,然後在黎辰辰耳邊耳語了幾句。
黎辰辰聞言,咧開嘴,露出狐狸般的微笑:「我可有個好法子了。」
宿燕兒好奇道,「你能有什麼法子啊?直接告訴她嗎?怕她不信呢。」
黎辰辰笑,「這趙婆不是相信仙姑嗎?相信神仙嗎?咱們也請1位神仙來啊。」
她拍了拍宿燕兒,「從現在起,你學1下你師兄,裝1裝深沉。」
「什麼?」
黎辰辰轉身朝着趙婆兩母子走去。
走到他們面前站定,也不說話,只是背着手歪着腦袋,凝神看着他們,1張小臉嚴肅無比。
看得他們毛骨悚然,1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趙婆伸手抱着兒子的手臂,害怕地問道:「你,你,你想幹什麼?」。
無言地看了他們1會之後,黎辰辰1邊搖頭,1邊滿臉惋惜道:「可惜啊,可惜。」
兩母子被她弄得丈2和尚摸不着頭腦,趙婆大着膽子問道:「可惜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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