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回來。」
這句話有兩個重點:保護自己說明有人會傷害我;不要回去說明宇宙中心必然發生了一些重大的事故。這裏面似乎暗示着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在向全宇宙蔓延。
我甩了甩腦袋,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想太多。多年的作戰經驗告訴我,單獨作戰的時候,靜觀其變、潛伏等待時機是最合適的應對策略。
夜很靜,樓下宵夜檔的喧鬧聲也逐漸結束。我看着張瑩,那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對她而然,生命只有短短不到一百年。在大宇宙中,這樣的時間短暫得可以忽略不計。用宇宙法則來要求一個人,似乎有點苛刻。
有一種無力感在我體內快速蔓延,我只是一名戰士,一名殺手,一名只需要戰鬥不需要考慮任何問題的吞噬者。我並不是一名智者,不應該把每個問題都思考全面。我的基因讓我在各種腥風血雨中如魚得水,但同時讓我缺乏對複雜事情的思考能力。這是我無法改變的缺點,為什麼我要想那麼多呢?
另外,為什麼我會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所影響?我的人生中經歷的全是地獄屠場,無數生命死於我的手下,鮮血早已染紅了我的天空,為什麼我會因為這個女人而要改變自己?竟然想變得狗屁的正能量!狗屁的陽光活力!我是一名吞噬者,全宇宙生物都要為之顫抖的可怕存在,不是什麼陽光暖男!
想到這裏,我計劃離開。但在我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張瑩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我,立馬撲過來死死地把我抱住,好像知道我要走似的。
她緊緊地抱着我,就好像抱着颶風中的柱子、海浪中的桅杆。她開始大哭,哭得全身發抖。我把她扯開,她又撲了回來。我把她扯開,她又撲了回來。如此重複了五次。
「帶我走。我已經無路可走了。李家的那些人你是知道的。他們會殺了我。我已經沒有活路了。帶我走!求求你帶我走。」
張瑩向我哭訴,淚水浸濕了我大半的衣服。我的雙手失去了推開她的力氣。我的頭腦一片空白,我不願意去想任何問題。因為所有問題都是沒有答案的。
「你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有其他女人了。」我告訴張瑩。這算是一個含糊的謊言,希望能夠讓她死心。
「我已經不在乎了。被抓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我去在乎的。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女人。我只想跟着你。只要你不拋棄我,我能接受做小的。」張瑩撕心裂肺地哀嚎說。
「你沒必要這樣委曲求全。你的身份地位能吸引很多追求者。這些追求者並不會比我差。」我安慰她說。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我已經27了,不是迷糊的懵懂少女。我知道有很多人追我,但他們能把我從李家那幫人里救出來嗎?他們能從三十多層高的樓上跳下來而一點事都沒有嗎?只有你,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英雄,唯一的英雄。只有你才能救我。雖然我的一生都很糟糕,但是我還不想死!我想活着,和你一起活着!你是我活着的唯一信念!」
這番話讓我無言以對。確實,張瑩不是梁芷萱,不是用幾句話就能打發的人。
「你先鬆開手吧。我們好好聊聊。」我讓步說。
「不松。鬆開你就跑了。」張瑩不僅沒鬆手,還更加用力地抱緊。
「我真的要跑的話,你抱着不覺得更累嗎?鬆手對大家都是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我鐵了心要跟着你。我就是你的枷鎖,你別想把我甩掉!」
張瑩的眼神變了。這種眼神是我欣賞的眼神。因為她做出了選擇,每一個勇於做出選擇的人都有着突破困難的勇氣。
「你如果跟我走了。你不怕李家的人找你爸爸麻煩?」我提醒她說。
張瑩看着我,氣息逐漸恢復到平靜,但抱着我的手仍然沒有放鬆,然後用一種超脫的語氣說:
「他一意孤行把我嫁出去的時候,也未曾管過我的死活。我含着金鑰匙長大,但卻被金鎖得死死的。唯一愛我的媽媽死的早,我對那個家早已經毫無眷戀了。剛才醒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能生活在別人的操控里,我有權利選擇我想要的生活。就算顛沛流離、勞苦一生我也無怨無悔!」
她說得很堅強,把骨子裏的勇氣和倔強都表現了出來。這種女人是願意和你共患難的女人。不像某些柔弱女子,安穩舒適的時候小鳥依人;但大難臨頭時,卻是第一個飛走的。
我很慶幸我來到地球遇到的女人都表現出優良的品質。雌性肩負着培育後代的責任,雌性的品質奠定了這個物種未來的基礎。在地球上,男人可以影響他們活着時的世界,唯獨女人才能真正影響着人類的未來。
「既然你已經不再害怕,那可以先把手鬆開嗎?」我不太喜歡被人抱着,儘管這樣的感覺很舒服,但舒服對我來說意味着危險。這算是我的職業病吧。
「不松。就是不松。我喜歡這樣抱着你。」張瑩耍着性子說。
「都這麼大了,還這麼任性。剛才誰說已經27了,不是迷糊的懵懂少女?」我故意挖苦說。
「從小到大我都是乖乖女,從來都沒有任性過。現在我解放了我自己,要好好補償童年的損失。我就是要任性!你最好管着我,無時無刻地管着我。不然我就調皮搗蛋!哼!」
我被她打敗了!而且連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我把預先調配好的恢復液拿給她讓她喝下去,她沒有任何遲疑地就喝掉了。
「你不擔心這是毒藥?這樣我就可以擺脫你了。」我故意說。
「你腦子秀逗了,我的可沒有。如果你想我死,根本就不用來救我。」她掐着我的腰說。
「或許是因為我剛才腦子秀逗了才救了你。現在有點後悔了。」我長嘆一聲說。
「不好意思,你現在已經沒有後悔藥吃了。」
我低頭看着自信滿滿的張瑩,一副好像吃定我的樣子。忍不住就一直看着了。
「看着我幹嘛。沒看過美女嗎?」張瑩俏皮地說。
我不可置否地笑了一笑,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我也不討厭她,也找不到理由甩掉她。可以說我喜歡她,但不是那種情愛上的喜歡。這種喜歡有點像我對冼星韻的喜歡。但也不完全相同。冼星韻給我的那種默契能給我很大的愉悅效果,而張瑩給我的……可以說是某種帶着智慧的任性。她的任性不是無理取鬧,而是一種讓人無法生氣的任性。這是很特別的,能夠吸引我的東西。這樣的女人應該找一個值得她依靠的男人,但這個男人不會是我。
「很晚了,洗個澡休息休息吧。」我對她說。
「我們一起洗,跟以前一樣好不好?」她在我耳邊細聲地說。
要不是我努力地控制我血液的流向,我想我已經衝動了。我克制了下來,因為我不想看到白清水失望的表情。真正讓我從心底里在乎的人,只有白清水一個。
「再這樣我就生氣了。」我板着臉說。
「那你答應不會拋下我。不然我不會離開你半步的。」張瑩讓步說。
我點頭答應了她。此時此刻,我找不到理由拒絕。
最後她還是鬆開了我去洗澡了。但是浴室的門打開着,她的眼睛始終盯着我看。她這樣做我能理解。每一個生命個體都渴求生存,她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存在危險,於是不擇手段地要獲得我的保護,這是一種正常的自然現象。真正說服我讓我對她有所改觀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強烈的生存欲|望。
如果我能被一個女人誘惑住,我在吞噬任務中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大宇宙中比地球人類女性更美麗更優秀的種族並不少,特別是某些母系社會,種族女王天生就具備誘惑男性的天賦。她們誘惑星際遊客與自己交配,從而獲得更多變異變種來壯大她的統治種群。在她們的生存法則中,異種的種類越豐富,生存能力就越強。
不過無論是異星女王還是張瑩,她們的特點都是獲得更可靠的生存條件。這是無法被批評和批判的。這與某些文明的道德向違背,但道德的制定只是局限在其種群生存法則里,放到自然法則上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張瑩洗完澡後,走過來就是抱着我,誘惑地說:
「我要抱着你睡,不然我睡不着。」
這樣的要求就有點過分了!任性也要有個度。而且她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這叫不尊重我!
我把她摁在床上,催眠了她,讓她進入沉睡狀態。我可不想她再弄出什麼么蛾子出來。從一個端莊的淑女變成這樣,也就是一會兒的事。張瑩委曲求全的本性始終沒有變。要麼在這些種種的背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希望這是我的多慮。
把張瑩處理好後,我閉目小憩一會後思考接下來的行動。既然來到了廣州,總得帶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回去。這裏就算不是李家的總部,也必定有一個勢力網潛伏在地下。了解更多的資料對我沒什麼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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