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德的話,讓嚴振聲心裏很不爽。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好端端的你提這個幹嘛?往我傷口上撒鹽啊!
他心中腹誹,但又不能不回答,想了想,他含糊說道:「家裏來親戚了,和親戚在說話呢。」
「招待不周,吳兄弟您見諒。」
「嗐!沒事兒,我沒那麼多講究。」
吳有德擺手,滿不在意。
這理由可真夠牽強的,來親戚了,來哪門子親戚了?
你有倆老婆,別以為我不知道,難道倆老婆還能同一天來親戚?
哪有這麼巧啊!
隨後,
兩人就有一塔沒一搭的聊着,吳有德是想探探嚴家的情況,嚴振聲則是想了解下吳有德的底細。
這幾天沁芳居可是火了!
火遍全京城!
十輛大卡車去拉東西,這消息怎麼可能瞞得住?
嚴振聲也去看了,那一袋袋麵粉,一袋袋大米,還有不知道裏面裝的什麼的大麻袋
源源不斷,無窮無盡的從『沁芳居』後院搬出來,裝到大卡車上,然後轟轟轟拉走!
那場面,真是壯觀的不得了!
『沁芳居』四周圍滿了趕來看熱鬧的人,全都看的是目瞪口呆,震驚不已!
時至今日,
嚴振聲仍然清楚的記得當時那壯觀的場面,一連幾天晚上他做夢都夢到了那堆積成山的麵粉、大米、大麻袋。
這幾天他連家裏的事情都沒管,淨出去打聽消息了,他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那些大麻袋裏都裝的什麼。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打聽了一些消息出來。
那些大卡車都是紅星軋鋼廠的,裏面裝的那麼多東西,最後都拉到紅星軋鋼廠了。
看樣子,那些東西也都是紅星軋鋼廠的,不然不會拉到那裏。
那麼問題來了,租他『沁芳居』的吳有德是誰?
那成山的物資都是從何而來?
這倆問題都快把嚴振聲給折磨死了,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也很好奇,可是卻有不少人跑來問他,還有人覺得那些東西都是他嚴振聲的。
都說嚴老闆局氣局氣!
太有排面兒了!
闊綽啊老嚴!
對此,嚴振聲非常無語,淨扯犢子呢,我要是有那多錢,我早
正是因為這些,
今天一見到吳有德,他才會這麼熱情,還一口一個吳兄弟,還拉着不讓走,非讓進屋喝茶。
他為的就是想拉近和吳有德的關係,探探他的底細。
如有這人背景硬扎了,那必須得好好結交認識一下,沒準兒哪天就能用上呢?
各有各的如意算盤,只能說大家都不傻!
聊了這一會兒,吳有德也漸漸聽出了一點東西。
這嚴振聲上來就說那十輛大卡車多麼壯觀,停在一起多麼有排面兒,還說他數了數,光是麵粉就裝了十車
話里話外,就是那些物資。
吳有德笑了笑,就隨口說道:「那些都是軋鋼廠買的,之所以租下沁芳居當倉庫,是因為廠里的庫房那幾天沒騰出來,後來廠里庫房騰出來了,自然得拉到廠里。」
這個理由聽上去合情合理。
嚴振聲眨了眨眼,又笑道:「那吳兄弟你也是紅星軋鋼廠的人了?」
「嗯。」
吳有德也不準備隱瞞,直接說道:「我是紅星軋鋼廠宣傳科的」
「勉強混個主任乾乾吧。」
「哦啊??」
「主任???」
嚴振聲當即就渾身一凜,驚呼出聲,後背開始冒汗。
這一年多他可是被街道主任給整怕了,天天來他家,好言相勸,隱含威脅,最後還說要抓他走,給他判刑!
說他犯法娶倆老婆!
所以現在他聽到『主任』這倆字兒心裏就打顫,他現在就怕聽到這倆字兒。
他這麼大的反應,頓時就嚇了吳有德一跳,默默喝茶的薛春梅也好奇的看過來,不明白他怎麼回事。
「嚴老闆,您這是?」
「哈哈,沒事沒事!」
嚴振聲摸了摸腦門兒,乾笑道:「我是驚訝,沒想到吳兄弟竟然是紅星軋鋼廠宣傳科的主任,了不得!」
「了不得啊吳兄弟,紅星軋鋼廠我知道,那廠子可大了,婁半城的買賣,幾千號人。」
「您是宣傳科的主任,那在軋鋼廠可是大領導啊!啊?哈哈哈」
「這下子好了,以後我出去也能給人吹噓了,我認識紅星軋鋼廠的主任,有面兒!局氣!」
吳有德就樂了,沒想到老嚴還挺會說話的。
這馬屁拍的,聽着就是舒坦。
就當他準備讓嚴振聲再說兩句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就進來一個人。
來人體態修長,一身兒紫色加棉旗袍,上身還罩了一件兒白色羊毛坎肩,毛絨絨的一看質量就不錯。
瓜子臉,五官清秀,眉目如畫,天然有一股楚楚可憐之態,讓人看之一眼,就想再多看兩眼。
呦!
吳有德眉頭一挑,心裏樂了,這不牧春花麼?
伱可總算來了!
嗯,不錯不錯,這臉蛋兒可以,身段兒也可以。
這旗袍撐的前凸後翹,令人賞心悅目。
沒說的,是咱的菜!
「主任來了?」
「咦!主任呢?」
牧春花進來後,目光在屋裏打量,然後有些詫異。
「額咳咳」
嚴振聲有點尷尬,知道可能是自己剛才喊的那聲主任聲音太大,就讓隔壁的牧春花給誤會了。
他連忙解釋道:「春華你聽錯了,不是街道的肖主任,是吳主任。」
吳主任?
牧春花一怔,隨即又臉色一緊,看向吳有德急聲道:「吳主任,振聲都和大姐離婚了,您怎麼又來我家了?」
「到底讓不讓人過日子了啊肖主任昨天剛走,您今天又來了,不讓人消停不是?」
「我們都已經離婚了,還不成嗎?」
「吳主任,就算您是街道的領導,那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我家都是守法的好公民!」
牧春花嘴皮子很利索,
不由分說對着吳有德就是一頓夾槍帶棒的哭訴埋怨,配上她那悲憤的神情,好像真是被吳有德欺負了一樣
吳有德笑了笑,淡淡道:「這位太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我看是你」
「哎停停停!春花春花春花!!停停春花春花呦!」
牧春花還要繼續輸出,立刻驚醒了陷入呆滯中的嚴振聲,他連連擺手,急聲打斷。
「你別管我,我今天就要好好和吳主任說道說道,是不是看」
「哎呦我嘞祖宗!你閉嘴吧我求你了」
嚴振聲急的跳腳,大聲道:「春花,這不是吳主任,啊不對,吳主任不是街道的,你誤會了,誤會了啊!」
「不是街道的?」
牧春花愣了下,轉頭看向嚴振聲,「那他是順天府的?順天府的我也不」
「哎呦姑奶奶你可閉嘴吧什麼順天府,你可真敢想!」
嚴振聲眼睛一瞪,怒道:「吳主任是軋鋼廠的主任,紅星軋鋼廠,聽清楚了嗎?」
牧春花頓時就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嚴振聲指着她,氣不能行,「你說說你發什麼瘋?」
「不問清楚就上來一通胡咧咧,丟人不丟人,你真是唉!」
說着,又看向吳有德,笑道:「吳兄弟,真是對不住了,我給您賠個不是,她這人平時就是風風火火的,莽撞慣了,您別介意。」
「不礙事,不知者無罪嘛。」
吳有德笑着擺了擺手,很是大度,隨即又話鋒一轉,好奇道:「這位是?」
「額,這位」
「嚴老闆,這位應該是您夫人吧?」
吳有德笑呵呵的說:「剛才聽嫂夫人說你們已經離婚了,還說和大姐也離婚了?」
「這給我繞的,現在腦瓜子還沒轉過來彎兒呢,還有那肖主任又是誰?」
「怎麼會把我當成是街道的呢?」
他現在心裏樂開了花,這牧春花來的還真是時候,正愁沒法打聽呢,自己將情況都說出來了。
不錯,好樣的!
吳有德心裏已經暗自琢磨起來,聽牧春花的話音兒,現在嚴振聲已經和大太太林翠卿離婚了,而且是剛離。
那麼,按照劇情發展
這時候林翠卿應該是正生病呢,本來就病得不輕,又驚聞被離婚的噩耗,當即就病入膏肓了,險些一命嗚呼。
聽到吳有德的問題,嚴振聲嘴角抽了抽,知道沒法再隱瞞了。
「哎!」
他嘆了口氣,苦笑道:「說出來不怕讓吳兄弟你笑話,這是我的二太太,我還有個大太太,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這不,去年《婚姻律》頒佈了嘛,像我這樣兒不合法,就只得離一個,街道的肖主任天天來我家,我家的門檻都被踏破了」
「前幾天我剛和大太太離婚,所以春花剛才見到你,情緒才會那麼激動,吳兄弟您理解一二。」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可憐的大太太呦!
吳有德感嘆一聲,面上卻是露出一副同情之色,「手心手背都是肉,嚴老闆不容易啊!」
就這一句話,頓時讓嚴振聲差點沒哭出來。
他眼圈兒頓時就紅了,顫聲道:「吳兄弟,你懂我啊」
我懂你個屁!
你也是個見色忘義、薄情寡義的傢伙!
林翠卿正生病呢,你都敢把人家給離了,這和逼人家去死有什麼區別?
就算你想的是偷偷離,誰也不告訴。
可是這種事能瞞得住嗎?
沙雕!
我就是立個人設,可不是想為你說話,你想多了。
「吳主任那你們聊,失陪了。」
看到並不是街道又來人了,牧春花就不算在這裏待下去了,她心裏還生着嚴振聲的氣,說完她便轉身出了房間。
見狀,吳有德也不想多待了,他和嚴振聲沒啥好聊的。
當即也跟着起身笑道:「嚴老闆,那我也不打擾了,我去看看劉師傅他們忙完沒,忙完的話我們這就走了。」
說話間,吳有德突然聽到隔壁傳來開門聲,然後就隱約傳來一陣喧鬧聲,好像還說說笑笑的。
他也沒在意,沖薛春梅努了努嘴,兩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剛走出正房,那喧鬧聲就更大了,吳有德心下好奇,這嚴家怎麼會這麼熱鬧?
他下意識朝左邊一瞧,只見正房東邊兒那屋,房門打開,門口站了好幾個人,花花綠綠的,竟都是女的。
其中還有兩個小丫頭,梳着雙丫髻,都穿着粉色小夾襖,約莫六七歲的樣子,看上去古靈精怪的。
「咦?!」
當他看到那個拉着其中一個小丫頭的手的女人側臉時,頓時眉頭一挑,一臉驚訝。
怎麼會是她?
吳有德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他停下腳步,駐足觀望,除了這三人外,還有個老太太在對門口裏面一個穿着翠綠旗袍的少婦說着話,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
那穿着翠綠旗袍的少婦,打扮的精緻又洋氣,頭髮都盤了起來上面插着簪子,耳垂上還帶着珍珠。
此時她的手被那老太太拉着,雪白的皓腕上一個翡翠鐲子分外顯眼。
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端莊,眉清目秀,長的不錯,就是臉色蒼白,透着一股病態。
這精緻的貴少婦,又是在嚴家,還病懨懨的
答案呼之欲出。
林翠卿啊!
清朝翰林的閨女!
大家閨秀,這看着就是不一樣,吳有德目光閃爍了一下。
瑪德,怪不得寶翔念念不忘,心心念念的。
這林翠卿看着年紀也不大,挺年輕的,那旗袍被掙的緊繃繃的。
尤其是剛才她抬手時露出的那截皓腕,當真是嫩白如脂,皮膚狀態是真不錯。
這貴婦,竟然被寶翔給拱了
踏馬的,過分!
豈有此理!!
吳有德扭頭就走,不再多看。
他這一番打量,其實僅僅是片刻功夫,掃兩眼而已。
當他和薛春梅都走到院裏垂花門了,那個牽着小丫頭的女人扭過頭看了一眼,臉上隱隱有些疑惑。
隨即,她就又扭過頭去看林翠卿和她娘說話了。
「劉師傅忙完了?」
「哈哈,好。那嚴老闆,我們就先告辭了,回見!」
「好好好,嚴老闆您客氣,留步留步。」
正好,這時候劉倉、劉文東父子也將房頂都修補好了,正在收拾東西。
吳有德就和嚴振聲客套了兩句,領着劉家幾人告辭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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