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沒有殺人,那人是誰殺的?」錢掌柜問。
「昨天晚上,我的確是盯上了那家的姑娘,覺得她長得好看。可是,我也知道咱們是借宿在別人家,不敢打什麼主意啊!剛開始我睡了,後來我起夜,看見他們家的人打着燈籠打開一個木板,那個木板下面還有光,而且還有聲音傳出來,我一時好奇,就跟過去看看。」
「你看見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剛下去就被打昏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床上躺着一具屍體,那姑娘還被折磨得很慘,滿床都是血。我的衣服也被扒光了。這個時候那家人衝進房間對着我拳打腳踢,還用繩子把我綁起來。後面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掌柜的,我真的冤枉啊!我雖然好色,但是也知道分寸啊!」
「我們隨行有個大夫。既然你說自己冤枉,那敢不敢讓他驗身?」
「敢,有什麼不敢的?我真的是冤枉啊!」李小凡哭道,「要不是這位大哥救我,我已經被淹死了。那些人簡直就是草芥人命。」
大夫為李小凡檢查身體。
沒過多久,大夫回來說道:「夫人,小姐,這人的確沒有行房的痕跡。」
「看吧,我就說我冤枉吧!」李小凡叫苦不迭。
錢掌柜說道:「夫人,人已經救回來了,此事也就損失了五百兩銀子,只要人沒事就好了。咱們乾脆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您看怎麼樣?」
「這個村子有問題,如果我們裝聾作啞,以後也會有更多的人遇害。你的人有我們護着,保住了一條命,其他人呢?他們有這個運氣嗎?」
「那夫人的意思是」
「去官府。」
「那在下安排一下。」錢掌柜說道。
「你要是不想蹚渾水,可以把你這個夥計留下來,你帶着其他人走就是了。」
「不,夫人是為了我們的人主持公道,我作為掌柜的,怎麼能膽小怕事?在下願意為夫人作證,讓官府的人明白來龍去脈。」
縣令看見陸家令牌,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對着慕思雨和陸芷雲行禮。
全場這麼多人,這兩人的氣場最大,想認錯都不行。
「鄭大人是吧?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犯了何罪?」鄭縣令鞠躬。
「你們這地方居然出了一個月神教,而且還到處濫殺無辜,難道不是你治下不嚴嗎?」
「這」鄭縣令擦着冷汗,「夫人容稟,這個月神教也不是咱們這裏才有的,它是一個江湖教派,從別的地方傳過來的,在各個地方都有分舵。只不過他們行事神秘,而且也不在繁華城市駐紮,只選擇在偏僻村莊,在普通百姓之中滲透。下官也想管,但是上個縣令已經死於非命,下官實在怕死!」
「你倒是誠實,沒有隱瞞。」陸芷雲說道,「這樣吧,你把月神教的事情詳細說一下,要是真的情有可原,就恕你無罪。」
「多謝小姐。」
鄭縣令雖然只是一個地方官,但是陸家的令牌是認得的。要知道當官必備常識其中一條就是必須認得陸家的信物。
只不過,鄭縣令也拿不準面前的幾位貴人是陸家的什麼人。
總之有一條他需要知道,哪怕是陸家的一個普通的管事,他也是不敢得罪的。
慕思雨和陸芷雲等人在縣衙住了下來。
鄭縣令描述了月神教何時出現,做了什麼事情收服百姓的心,現在又有什麼樣的勢力。
說完之後,又提起那牡丹河有多麼神奇。只要他們放了蓮花燈,月神教就會為他們做主。當然了,要是故意中傷別人,想借月神教的手剷除異己,那死的就是放蓮花燈的人。
之前也有人借月神教的手對付自己的對家,結果對家沒出事,他自己卻死得悽慘。從那以後,百姓們知道月神教不是那麼好欺瞞的。
「這個月神教還真是神奇。」陸芷雲問道,「他們的教徒都是什麼樣的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可以,只要願意加入他們,經過他們的考驗和調查,就能加入他們教派。」
「他們有沒有什麼特殊標記,比如說在身上紋個月亮圖案之類的?」
「這個沒有聽說過。」鄭縣令說道,「下官可以派人調查。」
「如果對方加入了月神教,他會到處宣揚嗎?」
「目前還沒有這種情況。」
慕思雨看向陸芷云:「看來這個月神教在百姓之中聲譽極好,是一個好的教派。」
「除了月神教之外,我們還要打聽一下楊家村。」陸芷雲說道,「你知道楊家村嗎?」
鄭縣令回應:「楊家村是個大村,在我們這裏挺有名的。那裏的百姓很少種莊稼,以養花賣花為生。他們村的花賣給了花商,有的進了大戶人家的後院,有的做成了胭脂水粉,有的做成了香料,總之那個村挺富足的。」
「昨天我們便在那裏歇下的。」
「可是他們冒犯了夫人?」
「冒犯也稱不上,倒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下官失職,下官治理不嚴,讓刁民嚇着夫人。」
「行了,你連事情的經過都不知道,只知道賠罪。」陸芷雲說道,「你要賠罪也行,正好有事情要交給你辦。」
陸芷雲所說的事情就是讓鄭縣令安排手下的人去查楊家村,看看楊家村的地下室有什麼秘密。
這件事情肯定不能明着查,只能暗着查。至於理由,那都是現成的。他們村里死了一個人,縣衙這邊聽說了,要求調查這個案子。
死者要是被埋了,那就挖出來驗屍。
一天查不好,總得要在那裏留宿,官兵們便在那裏留下來了。至於村裏的人會不會再玩花招,那也沒有關係。要是還有花招,正好一舉拿下。
陸芷雲派了暗衛跟過去。
當天夜裏,暗衛趕回來了,匯報了白天的調查結果。
「屍體被他們火化了,根本沒有辦法驗屍。」
「女兒慘死,本來就是悲慘的事情,他們還讓她火化,這可不太對勁。」陸芷雲道,「還有別的嗎?」
「他們看上去不像是死了女兒的樣子。」暗衛說道,「那五百兩銀子到手,其中一百兩歸了村長,二百兩拿出來分給村民,楊大樁家裏留下了二百兩。他們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實在不像是失去了家人的樣子。」
「地下室查了嗎?」
「查不了。李小凡說的那個位置已經被填平了。」
「這么小心。」陸芷雲說道,「看來真的有鬼。如果沒鬼,他們不會這么小心翼翼。」
「那接下來」
「現在是誰留在那裏?」
「謝十一。」
「明天你和他換班,讓他回來匯報情況。」
「是。」
慕思雨從鎮上回來,見錢掌柜正和人說話,那人瞧起來像是當地百姓的打扮。
青黛和澤蘭也發現了。
「噓!」慕思雨噤音,帶着兩個丫頭往旁邊挪了挪,躲了起來。
錢掌柜與那人說完了話,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看見別人就回了縣衙。
「王妃,這人有點不對勁。」
「這裏沒有秦家商行的人,也無法證實他們是不是秦家的。」
「要不,我們派個人去附近的大城找一找秦家商鋪的聯絡點,說不定可以打聽一下。」
「先派人盯着,別的事情就別做了。不管他是不是,只要我們盯着他,總會露出馬腳的。」
青黛跟上那個當地百姓打扮的人。
沒過多久,她回來了,說道:「那老漢說錢掌柜讓他買些當地的花種。」
慕思雨說道:「你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要是只是為了買花種,他需要這樣鬼鬼祟祟的嗎?」
「對啊!」青黛氣惱,「奴婢惹麻煩了。」
「你不像這麼容易上當的人,那人能讓你相信,可見也是個厲害的。」澤蘭道,「只不過那人肯定會聯繫錢掌柜,這樣豈不是被錢掌柜發現了?」
「這個暫時不會。」青黛道,「我雖然相信了他說的話,但是也沒有放他走,而是派了個人盯着他,暫時把他關在了一個房間裏,想着等我們走了再放他出來。他要是無辜,再給他一筆銀子,就當是彌補這些日子的恐嚇。」
「不錯啊,沒有釀成大錯。」澤蘭誇讚,「看來我們青黛的腦子還是在家的。」
「老漢為何撒謊?錢掌柜到底想做什麼?」慕思雨說道,「我們派去跟着錢掌柜的人呢?」
「我剛才問了他,他跟丟了。」青黛說道,「這個錢掌柜肯定有問題,要不然不會這么小心翼翼,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在縣衙住着,慕思雨發現這個縣令是真的省事,居然沒有什麼案子讓他審理。
按理說她不該查官府的事情,畢竟她雖是王妃,卻也算是後宅的婦人,不該管朝中大事。然而,現在除了她,也沒有人管得了那個縣令了。
「陳年的舊案倒是不少,全都處理好了。」青黛說道,「從記錄來看,從半年前開始便沒有案件發生了。這個地方的人是不是也太良善了點?」
「只怕被月神教的人處理了吧!」慕思雨說道,「鄭縣令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之前的縣令死了,應該死在月神教手裏。他上任後,為了活命,什麼都是順着月神教的意思來,那這裏的案子不用說就是被月神教主動處理了,他當個甩手掌柜,落得一身輕鬆,還不得罪地頭蛇。」
「那這個鄭縣令信得過嗎?」
「他不敢得罪月神教,難道還敢得罪陸家?他怕死,死在月神教手裏和死在朝廷手裏都是死,當然會想辦法左右逢緣。」
一個護衛回來了,說了牡丹河的事情。
「那條河分支極多,還有奇怪的迷霧,應該是那個什麼月神教弄出來的障眼法。」
「河流通往哪裏?」
「那裏有個島,應該就是月神教的分壇。」
「當地百姓對月神教格外的尊敬,必然不敢上島冒犯。那裏四面都是水,要是想上島,必須得坐船。這樣一來,月神島的人就會發現靠近的人。」
「的確是周密。」
「現在怎麼辦?」
「月神教不是喜歡為民除害嗎?李小凡沒死,總得有人上島匯報給那個教派的人知道。你告訴鄭縣令,他將功補過的機會到了。」
鄭縣令聽說了慕思雨的計劃,嚇得不行。
「夫人,那可是月神教啊!他們教徒眾多,我這裏的三瓜兩棗對付不了他們啊!」
「我的人給你用。」慕思雨說道,「他們是保護陸王爺的死士,以一抵百,可見本夫人對你的看重了。」
「夫人到底是什麼人?陸王爺的死士也能調用,那豈不是陸王爺頂頂貴重的人?」鄭縣令動搖。
要是能討好陸王爺,又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說不定這是他這輩子唯一升官發財的機會。
「鄭縣令,你只需要知道,楊家村也好,月神教也好,這極大地威脅到了朝廷。」慕思雨說道,「你不上島,死路一條。上了島,說不定還能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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