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縮了縮腦袋:「當然是真的,和某些喜歡好大喜功的蠢貨相比,兒臣敢說這話,就自然能辦到!」
這話,就差指着燕王的鼻子罵了,氣得燕王臉色鐵青。
就你剛剛說的這些蠢話,也好意思罵我?
可憤怒之餘,他腦中靈光一閃,竟半點也不動怒,反倒換上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
「好!太子既然說得這般篤定,區區蝗災還不是手拿把掐?今日本王就信你一次,親自隨你到茂安縣一探究竟!」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面面相覷。
燕王殿下,居然主動幫太子說話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而林安泰眉頭緊緊皺起,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燕王話鋒一轉,臉上的神情愈發奸詐起來。
「可話又說回來,凡事都得有個章法。」
「你說半個時辰就能解決蝗災,而且保住九成九的糧食,若是去了茂安縣後你卻做不到,又該當何罪?」
此言一出,一眾大臣臉色狂變,心裏都直呼燕王狡詐。
太子不是口出狂言嗎?那就順着他的話將計就計,把他整個人架在火上烤!
就算太子現在想要反悔,那也是有損皇室威嚴,德不配位!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太子到時候做到了,燕王也沒什麼損失。
可要是做不到
太子,就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
他能做到嗎?對於燕王和在場幾乎所有人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趙衡眼睛微眯,想給我戴高帽?
行,那就如你所願!
想到這,趙衡似笑非笑地對着燕王拱了拱手:「難得大哥這麼信任我,要是本太子做不到,就自願交出太子之位,這樣你滿意了吧?」
此話一出,燕王一派的群臣眼中瞬間露出狂喜之色。
「這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別反悔。」燕王眼中的喜悅已經按耐不住!
趙衡淡淡攤手:「本太子說過的話,還從來不會反悔。」
好!
燕王眼裏凶光閃過,一個眼神,魏箴當即對着元武帝行禮道:「陛下,那邊准了太子的請求吧,即刻出發前往茂安縣!」
「太子殿下手段卓絕,智謀無雙,老臣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見太子殿下的蠢高明手段了!」
此話一出,此事便成了定局。
剛剛趙衡答應得太快,他們就算是想阻止,也有心無力。
「好,那朕今日就親自前往茂安縣,一探究竟!」
元武帝深吸口氣,面容決絕:「太子,你若敢騙朕,朕絕不饒你!」
一個時辰後,趙衡便帶着元武帝和滿朝文武,浩浩蕩蕩趕到茂安縣。
元武帝御駕親征,滿朝文武百官誰敢不從?
趙櫻櫻原本也想來看熱鬧,不過被元武帝厲聲制止了,這會兒估計正向太后告狀呢。
得到消息的縣令石春早就等候多時,等見到元武帝,兩腿都開始打擺子,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微臣賑災不利,實在罪該萬死,請陛下治罪!」
看到茂安縣縣令居然怕成這副模樣,元武帝心頭愈發沉重。
不出意外的話,茂安縣的情況只怕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趙衡哼了聲:「呵,對治下的百姓不聞不問,任憑他們自生自滅,活活餓死,你這個縣令,當得還真稱職啊。」
一句話,嚇得石春渾身直哆嗦,怦怦磕頭。
「下官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元武帝看得心頭火起,怒道:「要是治你的罪就能解除災情,朕恨不得殺你千次百次!」
「飛蝗將至,還不快帶朕去田裏想辦法?」
「是是是」
石春差點沒活活嚇死,連滾帶爬的在前面帶路!
元武帝上了鑾駕,趙衡和燕王、林安泰三人騎着馬護衛左右。
百官的馬車跟在後面,隊伍再次向着茂安縣的百畝良田進發。
一路上,能見到不少災民在路邊乞討,更多的人衣衫襤褸,餓成了皮包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元武看得帝臉色越發的陰沉,就連林安泰,緊皺的眉頭始終就沒有鬆開過。
可偏偏,哪怕淪落到這種地步,看到趙衡騎着大馬前來,災民們依舊紛紛跪倒在地,朝着隊伍不斷磕頭。
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對誰祈福。
看着這一幕,就算是平日裏習慣了被人跪拜的元武帝,心中也生出了幾分酸楚。
燕王騎着馬,暗自冷笑一聲,面上卻滿是面露之色。
「父皇!各位大人!多麼淳樸的大炎子民啊,即便饑寒交迫、餓得前胸貼後背,可依舊滿懷着對我大炎的赤膽忠心!」
「跪君王,跪朝臣,跪天地!」
「可誰能想到用不了多久,這些可憐的百姓,就會因為太子的不作為而活生生餓死!」
「太子,你難道就不慚愧嗎?你到底於心何忍?」
聽到此話,一眾大臣也覺得心口像是被大石頭堵住了一般。
雖然沒說話,可看着趙衡的目光滿是憤慨。
噗嗤!
可也正是這時,趙衡突然笑出了聲來。
氣得魏箴下了馬車往前一站,怒道:「太子,此情此景,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你何止枉為太子,你簡直不配當大炎子民!」
聞言,趙衡抬起頭,掃了一眼魏箴和燕王,像是看着傻子一樣。
「本太子是在笑你們連哭墳都哭錯了人。」
「指責本太子之前,要不你們先去聽聽這些災民究竟在說什麼?」
什麼意思?
眾臣眉頭緊鎖。
事到如今,災民說什麼重要嗎?難道還能改變你不作為的事實?
鑾駕里,元武帝眉頭挑了挑,擺手停下前進:「老將軍,勞煩你親自去看看,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緣由!」
「是!」
老將軍答應一聲,翻身下馬。
此刻,鑾駕邊正有三個流民,兩男一女,像是一家三口,此刻正虔誠的低頭叩拜。
林安泰當即上前兩步,笑道:「老鄉,你們一直在磕頭,莫非是知道陛下親自來了茂安縣?」
一時間,無論是元武帝,還是趙衡,燕王!
包括後面的一眾大臣,都齊齊看向那三個流民,似乎都很好奇,他們究竟會說什麼?
「陛下?陛下來了茂安縣?我們不知道啊」
流民一句話,瞬間讓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
林安泰更是詫異道:「那你們這是何意?祈求蒼天?」
三個流民下意識搖頭,目光看向一處,齊聲道:「我們是在跪謝太子殿下呢!」
什麼?
短短一句話,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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