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李基沒有去打擾遠處那群在用飯的青壯勞力們,而是靜靜地看着他們用飯完畢,且整個過程之中並沒有發生什麼矛盾,也就轉身離開了。
儘管李基調動了大量錦衣司的力量去暗中監督,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以工代賑」過程中會出現什麼腐敗而不知,繼而導致大量青壯勞力被餓死乃至產生暴動。
不過,既然眼下的那一群青壯勞力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李基自然不會特意現身。
收買人心什麼的,由作為主君的劉備去一點點做就行了。
李基在停歇了這麼一陣後,也便再度返回馬車之中繼續朝着吳縣趕路。
由於耽擱了這麼一陣,等李基一行的車隊抵達吳縣已是深夜。
趙雲原本就管轄着吳郡郡兵,光靠刷臉就足以自證身份打開城門。
不過李基沒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奔着府衙而去。
對於李基而言,府邸再如何豪華也只是一個落腳之處,與府衙相比大抵也便是睡得舒服些許,無甚區別。
而李基手上還積攢着不少公文急需處理,乾脆便準備在府衙之中處理完畢就在府衙中的側院睡下就是了。
只是,在李基路過府衙的正廳之時,發現一應官吏早已下值的正廳之中還有燭光與動靜,心中不禁有些詫異。
『莫非元嘆已經進步到晚上自覺加班了?』
李基暗暗一想,乾脆地轉身朝着正廳走去看看。
只是,等李基走到正廳門口往裏一看,只見正廳之內坐着的是張飛!
然而,那在李基離開吳縣後便被召回來坐鎮吳縣,防備吳縣事關重大的府庫與糧倉出現意外的張飛,磁軛手中卻是捧着一個酒罈子在猛猛地灌酒,沖天的酒氣就連站在門外的李基都清晰可聞。
這讓李基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沉了下去,直接就帶着趙雲大邁步地走了進去,怒喝了一聲。
「張翼德!」
喝得雙目迷離的張飛勉強地抬起眼皮子,看着似乎有兩道人影靠近的同時,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誰?誰,誰這麼大膽敢直呼俺的大名?」
怒不可遏的李基一腳踹翻了張飛面前擺滿美食的桌案,怒聲道。
「那錢唐縣令的腦袋才剛從城門上摘下來不久,汝就敢枉顧法令酗酒?張翼德,你好大的膽子!」
面對着踹翻的桌案,張飛幾乎瞬間暴怒,整個人霍然站了起來就欲將這無禮之人給撕了。
只是隨着那熟悉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卻是讓張飛一個激靈間清醒了不少。
旋即,迷迷糊糊的張飛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強行將自己的醉意抽散了不少,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就是李基與趙雲。
「子坤先生?子龍?」
張飛略微一怔,然後也不敢因自己的桌案被踹翻而生氣,連忙便是上前大咧咧地笑道。
「子坤先生,你來信說預計今日下午便能抵達吳縣,結果你遲遲不歸,我還以為推遲了,沒想到你這麼遲才回到。」
李基依然沉着臉,冷聲道。
「基也是沒想到翼德敢如此酗酒,甚至還是在府衙之內,是否要讓主公在府衙內開個酒館專門伺候翼德?」
「這個,這個」
張飛意識到李基恐怕是真的怒了,一時心中莫名升起怯意,連忙開口道。
「子坤先生,你聽俺解釋,俺可以解釋的」
驟然急了起來,張飛還本能地打了一個酒嗝。
「俺原本是想要設宴迎接子坤先生回來的,只是子坤先生遲遲不回,那開了的酒罈子總不能又封起來吧?俺就想着酒罈子開都開了,不能浪費啊,所以就小嘗了一點點,真的,一點點。」
張飛生怕李基不信,還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畫一下。
只是李基的目光一掃,看着張飛左右擺放着的五六個酒罈子,大體也就猜到了是什麼狀況。
張飛的前半句或許不假,但張飛的用心絕對是被禁酒多日,便想着借設宴迎接李基為由光明正大地解一解肚中饞蟲。
只是李基遲遲未歸,這反倒是讓張飛一時把控不住喝起來!
一時間自然也就是喝都喝了,那就一次性喝個夠,以至於出現了李基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張督郵,汝應該還沒有忘了禁酒令吧?」李基冷聲地道了一句。
聽着李基首次直呼自己的職務,那過去總是沉穩儒雅之態的李基如今這副陰沉模樣,莫名地讓張飛底氣一弱,有些不敢吱聲了。
「倘若有賊寇正好趁着汝酗酒之時襲擊吳縣,焚燒了府庫糧倉,汝又知道是何後果否?」
李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質問道。
張飛愛酒,亦愛酗酒,李基自然是相當清楚。
這本不是些什麼大問題,只要不是在身負公務之時飲酒即可,過去李基也常常在這一點上敲打張飛,這讓張飛平日裏的表現也節制了不少。
只是令李基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對張飛多了幾分期望的李基,礙於已無人手可用的情況,只能是調張飛回來坐鎮吳縣,避免出現了什麼變故。
且李基對此可謂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張飛萬萬不能酗酒,張飛那也是拍着胸膛地保證了下來。
眼下卻是出現了這一幕,這如何能讓李基不惱?
「一旦府庫或糧倉遇襲被焚,不僅僅是主公的大志以及宏圖俱都化作灰燼,便是吳郡如今上百萬的百姓來年的生計都成為問題!」
「張督導,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喝,可能會付出的代價是何等沉重?」
李基連連怒斥着張飛,自知理虧的張飛不敢反駁,只得是咧着那張大嘴連連賠笑起來,道。
「下次一定不會,下次一定不會?」
「汝還想有下次?」
李基怒聲地開口道。
「看來那『禁酒令』僅僅是錢唐縣縣令的首級還是不足以驚醒吳郡上下官吏,那便借張督郵的首級一用!」
「子龍!」
「在。」趙雲應道。
旋即,在張飛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中,李基朝着張飛一指,喝道。「將張督郵押下去關入大牢,十日後問斬!」
張飛震驚地道。「子坤先生,你要斬我?」
「押下去。」
李基沒有多言,掃了一眼那滿地的菜餚酒罈,一甩袖子道了一句便直接離去了。
趙雲則是走到了張飛的面前,拱手道。「三將軍,得罪了,這是子坤先生的命令,希望你不要違抗。」
張飛一時氣急,臉色變幻不止,胸膛更是明顯地起伏着。
而趙雲也是心生戒備,做好了張飛反抗而強行鎮壓的準備。
若是常態下,趙雲想要拿下張飛無疑是相當艱難的,但如今張飛處於醉酒狀態,又是赤手空拳,戴着佩劍的趙雲自問縱使張飛反抗,十合內製住張飛亦不算困難。
只是令趙雲略有些意外的,卻是張飛仿佛完全沒有反抗的心思,束手就擒之餘,似是有幾分傷心的開口道。
「子坤先生居然要斬俺祭旗,俺過去可是在戰場上那樣護着子坤先生,生怕他在戰場上受到丁點損傷」
這讓趙雲張了張口,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作為時常跟在李基身邊之人,趙雲明白李基看似儒雅溫和,實則手腕完全稱得上的是殺伐果斷。
若是李基當真想斬張飛,那麼張飛的腦袋絕對現在就得搬家,絕對留不到明日正午,就算是有人想要劫獄都絕對不留機會。
而對於張飛的處置是先關入大牢,十日後再斬首,這分明是給別人勸說李基保住張飛的機會,並且這也是李基不得不而為之的選擇。
「禁酒令」是經由劉備與李基共同發佈的禁令,期間吳郡上下大小官吏不許喝酒,以免誤事,違者重罰。
可張飛身負重任,又在府衙之內公然酗酒,此事一旦傳出去,對於劉備與李基俱有着莫大影響,所謂的「禁酒令」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因此,張飛是必須要處置的!
趙雲無奈之下,也理解不了張飛為何身負重任居然敢酗酒,只得提醒一句。「翼德,你醉了,且先到牢裏醒醒酒。」
旋即,趙雲親自將張飛押入大牢之內。
而考慮到李基為了擺出處理張飛的姿態,未必適合主動聯繫劉備,趙雲又派了一匹快馬攜上書信連夜趕往流民營向劉備稟報。
不管如何說,張飛乃是劉備的義弟,亦是劉備集團起家的003號股東,再加上張飛酗酒卻還沒有誤事,罪不當死!
但在需要擺出足夠公正姿態的情況下,無疑唯有劉備速速歸來方能勸住李基輕輕放下。
而那信使帶着趙雲的書信,連夜奔往流民營,在尚未天亮之際便已抵達。
此刻,劉備尚未還沒有起床,原本劉備的親衛不願驚擾劉備,但礙於劉備曾下令凡是有急信,無論劉備在做什麼都必須及時稟報。
因此,親衛只能拿着來信在營帳外喊道。
「主公,吳縣來了一封急信!」
頓時,原本沉沉地睡着的劉備猛然驚醒,「吳縣來信」這四個大字就仿佛是瞬間觸動到劉備的神經。
旋即,劉備甚至來不及穿鞋,急匆匆地沖了出來拿着信件看了起來。
而看着信件之上的內容,劉備的神色一陣變幻,然後急聲道。
「備馬,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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