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儒,自是不會輕易被黃白之物動其心志。
「玄德啊,倭國可是光武先帝所定的附屬國,輕易容不得污衊,可要好好查清楚一點,如果倭國已被它國所滅,我大漢作為宗主國亦該為其做主才是。」
盧植沉聲開口道,眼神之中流露的卻是幾分危險。
蔡邕則是拍了拍李基的肩膀,溫聲道。
「賢婿,不想那瀛洲卻是複雜如此,若是後續查清真相了,還請派人告知老夫一聲,老夫也可教修史書那些老友及時更正錯誤部份。」
至於在經學之中名聲最大的鄭玄顫顫巍巍地在孫乾的攙扶下站起來後,握在掌心的手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道。
「君辱臣死,那撮爾小國也敢辱我大漢,已有取死之道!」
「劉府君,在此老朽提上一個建議,若是當真查清瀛洲蘊藏大量金銀礦物,那倭國縱使尙未被滅,老朽也定要向朝廷上書去了倭國的附屬國,再請劉府君何不效仿西域之事,建立一個瀛洲都護府?」
不得不說,論儒家的剛烈氣節,漢代也算是一個頂峰了。
明明鄭玄的頭髮鬍子都徹底花白,但依然腰間佩劍,甚至說出來的話語比盧植來得都還要剛。
對於這三位如今坐鎮仁德書院的大儒老寶貝,劉備與李基自是陪着笑臉一路送着他們離開。
不過李基可以肯定的一點,有這三位大儒於一側見證,算是完完全全將這一件事給做實了,再也無須擔憂輿論上會出現什麼問題。
幾個當代大儒聯手的話,連聖人經典都一樣能曲解成想要的形狀,更別說是李基提前準備好了一切的情況下將倭國給弄成想要的形狀。
至於現在的倭國冤不冤,李基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徹底確認了倭國的金銀礦藏消息,那麼這種事情便不再重要了。
別看漢代儒家的思想似乎對外也不乏主張懷柔的,一副無害無欲無求的樣子,但考慮一下漢代版圖比秦代多出的那一大片西域地區,就明白它並不是無害,而是沒有發現能讓他們露出獠牙的地域。
倘若瀛洲沒有透露出似乎金銀遍地的消息,縱使是倭國表現得再有暴秦遺民的嫌疑以及對大漢有不軌之心,恐怕不少文臣的態度都會表示反對,認為這樣太過於勞民傷財了。
歸根到底的,除非是類似於匈奴那樣的世仇,會讓大漢不惜一切代價死磕之外,其餘的往往需要計較的都是利益問題。
而等劉備與李基回到了側廳之中,關上房門,劉備又給李基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喉,方才緩緩地開口道。
「子坤,適才那個高句麗漁民的翻譯大體都是錯的吧?」
或許別人不知,但掌握着錦衣司的劉備自然清楚甘寧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李奧利以及三個倭人又是何時被李基帶到了府中。
期間隔了大半個月,足以讓李基妥善地安排一切了。
只是這一切,劉備同樣也清楚李基沒有刻意瞞自己,李基同樣也明白劉備一直在默許着自己。
「基需要借倭人之口說出自己的話,請主公恕罪。」李基俯首承認道。
劉備嘆息了一聲,道。
「子坤,備看得出你頗為不喜倭人,區區外族,若子坤不喜,只要是備能力範疇之內,滅了也就是了。」
「只是今日子坤借倭人之口道出瀛洲那邊金銀遍地,蘊藏着大量金礦銀礦,若是事後沒有找到,恐是對子坤威望的一個重大打擊。」
李基聞言,方才明白劉備略微有些發愁的地方是在何處,當即答道。「主公放心,瀛洲確有金銀礦藏,唯有這一點未有絲毫虛假。」
「當真?」劉備的精神一震,忍不住再度確認道。
「自然是如此,並且倭國也確實有幾分是暴秦遺民的嫌疑,只是最終結果如何需要仔細探查一番。」李基溫聲答道。
「若果真如此,那瀛洲確實是不得不取,那金礦銀礦說不得便是今後再興大漢不可或缺的資糧。」
劉備捋了捋鬍子,完全拋開李基的影響,發現以着當下吳郡的情況來看。
取瀛洲,確實是百利而無一害。
甘寧船上劉洋所書的密報,劉備同樣也看過。
儘管甘寧沒有深入瀛洲,但是劉洋也遠遠窺視過如今島國的軍隊狀況,遠比劉備所想像的要弱,甚至可能還不如夏商時期。
以着如今吳郡的底蘊,單獨攻下瀛洲也不是什麼異想天開的事情。
並且,在用兵方面,劉備對於李基幾乎存在着一種盲目的自信。
子坤既然判斷能打,出錯的可能幾乎是微乎其微。
再者,與李基徹底交心後,劉備也確信了大漢坍塌在即的事實。
即便是如今的吳郡人口、經濟依然遠不如中原地區,唯有良田已是無數。
這種情況下,若是吳郡能憑藉着海船的優勢取得瀛洲,那麼瀛洲之中的金銀礦物將會源源不斷地成為吳郡的經濟底蘊。
沒有足夠的錢糧人口,憑什麼再興大漢?
在大漢坍塌之後,迅速地平定亂世?
特別是如今吳郡士卒已休戰一年,又有無數良田豐收,兵力糧食可謂俱是不缺。
「子坤以為,該何時征瀛洲?」劉備低聲地問道。
李基眯了眯眼,語氣溫和地應道。
「來年開春後,擬定以一到兩年徹底將瀛洲納入掌心。」
這也是李基給自己所劃定的期限,來年開春便已是中平四年,到了中平六年初當今天子的身體就會徹底崩潰。
所以,對於李基而言時間是不多的。
算上遠航以及休整時間,實則留給李基的作戰時間是堪稱緊迫的。
「那子坤打算調動將士?」劉備再問。
「翼德可為先鋒,蔣欽、甘寧拱衛中軍,再以賈詡為參軍,水軍一萬,步兵一萬八,騎兵二千。」李基答道。
三萬!
對於如今的吳郡而言,調動三萬兵馬不是問題。
只是
劉備沉聲地開口道。
「後勤問題子坤如何解決?即便造船工場那邊日夜不停地打造海船,可海上風浪不定,若是一味僅憑海船運輸輜重,恐會有失。」
「此事基亦早有計較,已提前在主公的好友公孫伯圭所掌管的一渡口中修建糧倉存放輜重,再以海船往返於幽州、瀛洲之間,後勤無礙矣!」
李基胸有成竹般應道。
若是時代再往後推個幾百年,這種保障後勤的做法跟找死無異。
只要想辦法在海上襲擊運糧船,糧道一斷,那麼孤懸海外的漢軍很可能就會隨之徹底葬送。
可惜,在這個時代海船算是大漢的獨有產物,而吳郡又已經遠遠走在了大漢的前列。
此刻的倭國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海船去襲擊漢軍的運糧船,這反倒是讓漢軍的後勤處於不敗之地。
因此,在李基看來這個時代算是攻取瀛洲最為輕鬆的一個時代了,雙方差異剛剛好,渡海輕鬆又不用為了保障後勤而費腦。
而李基這幾乎是不假思索且無懈可擊的回答,算是將劉備給干沉默了。
不出所料,子坤果然已經將一切都籌備好了
「所以,此去瀛洲為帥者,子坤也?」劉備問道。
「不然主公去?」李基小心地問道。
「我去不了。」
劉備連連搖頭。
且不說劉備身為一郡郡守,自然不能輕易長時間離開,更重要的是劉備對於自己的本事很有自知之明,幾千兵馬劉備還是能如臂驅使的,但是三萬大軍已經是劉備未曾嘗試過的新領域了。
更何況此去還是遠征海外,其中不知道會涉及多少變故,動輒便有全軍覆沒之險。
且劉備捫心自問,除卻李基之外,換做他人為帥,劉備完全不可能將三萬大軍的生死託付於對方手中。
所以由始至終似乎答應都僅有一個,那便是由李基領軍前往瀛洲。
「只是,子坤不是曾多次勸說於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為何如今子坤又是如此輕言涉險?」劉備幽幽地問道。
時隔一年有餘的迴旋鏢,精準命中了李基的眉心。
讓一向巧舌如簧的李基,一時都不知該如何狡辯。
此刻的海船技術還沒有完善,再加上大海變幻莫測,縱使甘寧已經找到了相對安全的航線,但無疑還是大有兇險的。
李基很清楚,自己此去既是為了公事,亦是有那麼一二三四五六分私仇。
「主公,你我二人必然是需要有一人坐鎮於內,而此番取瀛洲關乎大業。若能盡取瀛洲之內金銀,必能助主公早日平定將至亂世,再興大漢。」李基沉聲道。
而劉備再度嘆息了一聲,語氣有些複雜地說道。
「子坤,備今年方才二十有五,子坤也才一十八,你我的時間還很長,即便不那麼焦急也是可以,備寧願慢一點,也不想子坤涉險,可懂?」
對此,李基心中不禁湧起濃濃的感動,明白原本是頗為支持的劉備驟然表露出反對是不想自己的涉險。
只是,即便是拋卻私心,在李基的判斷之中取得瀛洲的金銀也是相當重要的。
長江以南的開發所缺有三:人口、經濟、糧食。
所以,想要迅速補全經濟上的版圖,足夠的金銀儲備無疑是相當重要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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