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在年關將到的時候,數輛自洛陽而至的馬車在夏侯博所率領的一眾親衛保護中抵達了吳縣。
劉備率領着李基、關羽、張飛等一眾親信直接到城門相迎。
等馬車停穩後,盧植方才緩緩地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
只是明明才過了一年有餘的時間,盧植整個人看上去卻不知道是枯槁了多少。
此前縱使衣物簡陋,盧植一言一行亦俱是大儒風範,有着令人折服的大將之風。
如今,更為殘破且多了幾處布丁的士子袍穿在盧植身上,再加上那有些散亂的銀白髮絲,皺紋更深的面容以及似乎散去了不少神彩的雙目,顯得盧植更像是一個落魄老人。
『就仿佛是一個堅持半生的信念驟然間徹底化為烏有的老人。』
且為了避免引起朝廷的注意,李基還放出了不少流言,聲稱海魚的鹹味都是海魚接觸海水過多所形成的一種特殊雜質,對人體無害,但是並非是鹽。
首先醃製海魚的價格低廉,本身便是普通百姓常年難吃一次的肉,其中還蘊含着與鹽類型的鹹味,這已經足夠被無數百姓為之追捧了。
劉備連忙攙扶着盧植之餘,謙遜地開口道。「全蒙恩師教誨,亦多得賢士襄助,備不敢居功。」
旋即,盧植絲毫不自恃名聲,一一與這些隨着劉備而來迎接的親信臣屬行禮結交。
而盧植也有意了解曾經提出「以一郡而治天下」的劉備在吳郡做出了什麼成就,乾脆便讓劉備以及李基陪同着在吳郡四處考察了起來。
這個幾個詞盧植無疑都認識,但連起來的話,可就讓盧植感覺自己一時不知如何理解了。
只是才剛剛開始出城考察,盧植驟然看着了不遠處大搖大擺地裹着皮毛成群地走過,還哼着一些山中小調的山越人,神色猛地變得詫異看着劉備,急聲道。
頓了頓,李基接着主動開口說道。
就連大漢百姓都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山越壯士又如何能夠抵達這種誘惑?
因此,掙積分為部落換取技術,為家人換些鹹魚帶回去,這一質樸的想法在李基看來或許有幾分離譜,但卻當真變成不少山越壯士們前往吳郡的美好期望。
盧植肯定且帶着幾分焦急地說道。
「不敢於盧公面前自稱君子也。」李基連忙躬身應道。
「那吳郡又是如何分辨這些山越人是進吳郡充當勞力的,還是心懷歹意的?」盧植皺着眉地問了一句,顯然意識到了其中所蘊含的隱患。
直至馬車從那一群山越壯士旁經過,那群山越壯士依然自顧自地往前走着,盧植方才徹底相信那一群山越人並非是偷偷潛伏進來的。
「吳郡官府對相應的山越人處罰之餘,更會通過減少限制發放給相應山越部落可進入吳郡勞作的名額來進一步責罰。」
「玄德在吳郡所作所為,老夫此前亦多有耳聞,不僅使吳郡百姓安居樂業,更是讓無數流民有一瓦遮頭,大善也。」
就連可可西里的狼都能在蛋黃派的誘惑下越走越遠,更別說山越並非是真正的山中野獸。
「山越?離山?充當勞力」
畢竟以着這個時代的平均壽命來看,盧植已算是高齡老人,便是直接死在流放的路上也沒有任何稀奇的。
尤其是盧植承受如此冤屈,說不得一時想不開就撒手人寰了。
而在盧植下了馬車後,劉備更是直接痛哭了起來道。
「不少山越之人性格確實蠻橫無禮,又不懂我大漢禮儀,初期也確實發生了不少矛盾衝突。」
而盧植的居住劉備自然早就準備妥當了,足夠盧植一家人居住。
「恩師受苦矣,只恨弟子不能時時於左右侍奉恩師,以至恩師受奸人迫害流放吳會之地。」
「正是。」
「山越賊寇?在哪?」
畢竟,對於過去的山越壯士們而言,他們在山中想要補充鹽分,往往是直接去舔岩板的。
李基聞言,拱了拱手,然後便是大體地解釋了一番如今吳郡與山越之間的狀況。
盧植如此焦急的聲音,讓劉備也變得緊張了起來,連忙湊到盧植的身旁朝着馬車之外看去。
「錯不了!」
「玄德,有山越賊寇潛入境內,快快派人來將那些山越人給抓起來,否則待那些山越人摸清郡內情況,必會大肆劫掠。」
什麼精鹽、細鹽的,想都不要想。
吳郡絕對沒有任何私自製鹽販鹽的行為,吳郡僅僅是掌握了一種晾曬保存海魚的技術。
如此一來,世家豪族們自然不會對這種糟糠食物產生什麼研究興趣,反而鄙夷此乃普通百姓用以自我安慰吃上了鹽的法子。
劉備點了點頭,連忙衝着同樣坐在馬車裏的李基開口道。「子坤,你快快向盧師解釋一番,免得盧師擔憂。」
不過盧植曾任揚州九江郡以及廬江郡郡守,對於揚州氣候早就已經適應,非但沒有其餘北人初至揚州的萎靡,反倒是有了劉備的陪伴,精神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在貪官污吏橫行的大漢,盧植曾身居高位且還是名聲極大的大儒,但盧植始終都可謂是兩袖清風,逝世之時也不過是單衣薄葬,可謂賢之典範了。
「那便麻煩玄德了。」
尤其是在這污濁的時局之中,更是凸顯得盧植尤為清亮高潔。
儘管盧植未曾擔任過吳郡郡守,但是兩度在揚州擔任過郡守的履歷,無疑是讓盧植對於揚州當地的整體狀況都是相當的熟悉。
而這種流言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
盧植點了點頭,目光朝着跟在劉備身後那一眾親信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無疑是站在最前方的李基。
「玄德莫做那婦人姿態,時勢如此,為之奈何?老夫但求俯仰無愧於天地便是足矣。」盧植一邊說着,一邊顫顫巍巍地將劉備扶了起來。
這是李基看到盧植第一眼所產生的感覺。
事實證明,人的適應能力有時候遠比想像之中的還要來得強大。
「每個人山越壯士進入吳郡之前,都需要在富春山之中進行登記造冊且會發放身份木牌,每次進城同樣也是需要進行查驗的。」
「盧師無憂,那一夥山越乃是離山到吳郡充當勞力的?」
尤其是山越壯士們,那更是吃得嗷嗷叫。
這讓李基不禁暗自感嘆老爺子前兩年確實算得上是老當益壯,不愧是被朝廷臨危受命,一人獨挑大樑鎮壓冀州黃巾的大將。
「恩師,外面寒冷,還請速速隨弟子回府避寒取暖,且恩師一路舟車勞頓了,也需要好生歇息一陣了。」
不等劉備主動介紹,盧植就微微頷首着贊道。
尤其是吳郡的漁業以及醃製技術都發展起來後,有濃濃鹽味的魚肉在這個時代對於底層百姓而言可謂是難以想像的美味佳肴。
接下來的好幾天時間,劉備幾乎是時時侍奉於盧植左右,以盡孝道,也是為了避免盧植出現什麼水土不服的病症。
「玄德勿要猶豫了,此刻正逢冬季,山中少果少獸,正是山越食物緊缺會外出劫掠的時間,若不能擒住這些可能便是潛伏進來探路的山越賊寇,後續其餘山越賊寇將蜂擁而至。」
當然,吳郡掌握了海鹽技術之事本質上是違反了大漢的鹽鐵官營制度的,自然是被李基列為機密的,不會泄露給盧植。
至於海魚很咸且有一定的鹽分,那完全就是海魚自帶的。
或許在第一次作為懲罰而被迫作為勞力之時,諸多山越壯士的內心是桀驁的,是孤高的,也是充滿怨氣的。
「那子坤是如何解決的?」盧植問道。
等盧植堅持着一一見過後,劉備方才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等盧植略有些籠統地聽完後,依然覺得頗為不可思議。
「子坤比之一年前倒是更顯丰神俊朗了,且君子之風更甚,吳郡百姓有你為郡丞亦算是福祉了。」
只是,在享受了漢人的飲食後,這些山越壯士可謂是一吃一個不吱聲,再吃也不知山中路。
並且盧植的精氣神看着遠不如之前,但是狀態勉強還算不錯,這也讓一時都提着心的劉備放鬆了些許。
不過,李基注意到盧植此次一併前來吳郡的小兒子盧毓居然才兩三歲左右。
「老夫兩度任揚州郡守均是因為有山越南蠻作亂,與其交戰數次,別的老夫或不敢多言,但在判斷山越賊寇之上,即便那山越賊寇以皮毛裹體又施以偽裝也定然不會走了眼。」
而盧植為劉備拍去着身上的些許浮雪,語氣帶着幾分欣慰地說道。
對於自己弟子的一片孝心,盧植也沒有推辭,便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與賈詡那種君子相比,眼前的盧植完全算得上是漢末時期的真君子。
而至此此時,劉備方才完全看清了盧植所指的那一夥山越,頓時有些啞然失笑,連忙解釋道。
說到這裏,李基儒雅溫和地一笑,道。
「相對於漢人的直接管束,無疑是來自於出身部落的管理和警告更為有效,且這也會讓那些山越壯士更為重視這個名額的珍貴程度。」
「如此一來二去,再樹立了幾個典型之後,那些山越壯士自然不敢輕犯大漢律法。」(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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