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遠點頭應允一聲,但心思卻跟着有些活絡起來。
他心中對朱枟的身份頓時有些好奇。
若是以往,徐達完全可以直接說看到朱枟可以像看到他一樣,但卻偏偏說要和看到太子殿下一樣。
這說明在身份上,徐達是明顯比不過朱枟的。
雖然眼下他不確定朱枟到底是什麼身份。
但劉明遠卻知道,以後無論如何,朱枟這個人都不能得罪。
翌日,天色大亮。
朱枟和劉明遠兩人乘坐馬車,前往西江口。
從應天前往西江口,首先要前往上新河的渡口,再坐船轉入到浦子口一路南下,便到達西江口了。
折騰了一日之間,從上新河渡口下來之後,看到這裏到處都有各種貨運船隻。
見到這些船隻之後,朱枟心生好奇:「劉知縣,這些貨運船都是從江南來的嗎?」
雖然朱枟的官職不如自己,但劉明遠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
他反而耐心解釋着道:「侯爺,這些船隻的確都是從江南來的,大部分拉的都是絲綢一類的東西。」
「您也知道,江南道的絲綢一直以來都是好東西,甚至還有不少外來客,比如西洋那邊的人也會來咱們大明進購絲綢。」
朱枟緩緩點頭,想到王沖跟他說的話,難怪楊釗豐竟然要打算將糯米地填平,改種桑樹啊。
看來這絲綢生意確實不錯啊。
「侯爺小心,前邊便是渡口出口了,咱們到了那裏,有馬車送咱們直接前往西江口縣衙。」
劉明遠顯然對這邊十分熟悉,引着朱枟向着前方走去。
下了渡口,看到遠處烏泱泱的一群人大喊大叫着什麼。
走近一聽,幾乎全部都是「水患,楊釗豐」這些詞彙。
正要上前詢問,忽然看到遠處不少拿着棍棒的漢子不斷驅逐這些流民。
見到這一幕,朱枟微微蹙眉。
「住手!你們是什麼人?」
「我大明律有規定,縱然流民有犯,依律應當交給知縣處理,你們濫用私刑,是不把我大明律放在眼裏嗎?」
看到這些人穿着既不像捕快也不像巡衛,朱枟很疑惑。
「你是誰?」
這些人看到朱枟氣度不凡,穿着也不像是普通百姓,心中十分詫異。
「怎麼回事?」
正在這個時候,人群推開,一個穿着巡衛服裝的帶刀之人走了過來。
「你是此地巡衛?」朱枟問道。
「西江口巡衛使辛在木!」
此人一手捏刀柄,一手叉腰,滿臉傲氣。
巡衛使和巡衛司的管轄範圍相同,但是因為是在地方上,不比應天城。
所以巡衛使的官階比較低,甚至在偏遠的地方上,連九品都算不上。
劉明遠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巡衛使說話的口氣竟然這麼大。
「這些人是你的人?」劉明遠指着先前打人的那些人,低聲問道。
「你說笑了,他們是楊家人!」辛在木說道。
楊家人?楊釗豐?
朱枟和劉明遠兩人相視一眼,瞬間明白了什麼。
想不到這才剛到達此地,竟然便遇到了楊家人,看來這楊釗豐倒是勢力挺厲害啊,難怪敢刺殺他。
「縱然他們是楊家人,你們也不可隨意打人,這些人犯了什麼錯?」
朱枟咄咄逼人,看向辛在木。
後者臉色微微一變,竟然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他咬牙道:「此事乃是我西江口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朱枟輕聲一笑,直接將官印拿出來:「好好看看,跟我有沒有關係?」
辛在木十分疑惑,打開官印一看,臉色「唰」的就變了。
「陛下御賜的通判?朱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朱大人海涵!」
其餘的楊家人此刻也傻眼了,竟然想不到眼前的朱枟是當今陛下御賜的通判。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啊,要不是楊釗豐故意毀壞堤壩,西江口怎麼可能會決堤呢!」
其中一人看着朱枟哭喪着臉。
朱枟看到這一幕,上前說道:「諸位鄉親,莫要擔心,等到本官找到證據以後,定然會幫你們的,如今這個時候,你們暫且先回去,如何?」
其中一人很無奈:「大人,您有所不知,堤壩決堤,不僅田地被淹了,我們的房子也被淹了,現在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朱枟心中一驚。
難怪應天城有那麼多的難民,原來竟然是這麼來的。
他看向劉明遠,後者直接開口道:「侯爺,一切全憑您做主!」
侯爺?
辛在木聽到這稱呼直接傻眼了。
原來眼前這年輕人不僅僅是陛下御賜的通判,還是堂堂侯爺!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侯爺,小人辛在木願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枟看都不看他,反而盯着那楊家人:「愣着幹什麼,帶我去見楊釗豐!」
那楊家打手知道朱枟的身份,也不敢造次,二話不說帶着人朝着楊宅走去。
後方一大群流民只好跟着他們一路往前走。
路過一處巨大的坑窪的時候,辛在木指着這裏:「朱大人,這裏便是西江口決堤的地方了。」
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幾乎是能看到大片的渾濁的水。
遠處的街道上還有各種水漬以及泥漿。
「爺,這裏先前便是糯米地,但決堤之後,全淹了,本來再過幾日時間便該收成了。」
一個年輕模樣的人壯着膽子說道。
他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朱枟似乎是真的來幫他們的。
「你叫什麼名字?」朱枟問道。
「我叫武瑞。」
武瑞?
念叨着這個名字,朱枟笑着問道:「那你可認識王沖?」
聽到王沖兩字,武瑞眼前跟着一亮,詫異道:「大人,您認識我沖哥?」
朱枟微微一笑:「王沖如今跟在我府上做事,若是你不嫌棄的話,以後就跟着我好了。」
武瑞激動得便要下跪。
見他如此,朱枟將他扶起來說道:「好了好了,以後就是自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氣,我問你,這水是流向哪裏的?」
武瑞指着一個方向:「西江口這邊的水本來都是上新河的,但因為前些日子下雨,再加上楊釗豐毀壞堤壩,所以導致上新河的水倒灌進來,這才將這裏給淹掉了。」
看來王沖說的都是真的啊。
聽到這些人句句不離楊釗豐,朱枟在心中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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