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艽的眼瞳中倒映着月輪的形狀,眼裏露出迷茫之色,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同時又有些許不安。
「資質篩選,我只有兩個靈竅,在蒼梧派都算資質平平了。在他們古修的眼裏,估計算是朽木不可雕的那類人吧。」
「這個資質篩選關係到我能否獲得機緣,要是過不了咋辦!」
孔艽忐忑不安間。
他面前的月輪開始徐徐散發光亮,柔和清冷的光華將其整個身體籠罩在內。
那一瞬間,孔艽感覺自己好似置身於柔和的清泉之中,那清冷的月華覆蓋在自己身體表面,如流水般流動。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孔艽目瞪口呆。
在哪光滑的包裹下,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他低頭,甚至能看到那些隱藏在自己血肉中的血管和經絡。
而他卻沒有丁點不適感。
這讓孔艽不禁感慨:「古修的手段,當真奇異!」
片刻間隙,傀儡手中的月輪照耀在了孔艽的丹田位置。
他那一輪被其溫養了近三年的靈輪,完整的暴露在了傀儡的眼下。
孔艽的靈輪在未修煉前,暗淡無光。
因為受到降霜養輪經的溫養,而今已經帶上了一些湛藍之色。
在傀儡手中的月輪照耀下,更是添上了幾分皎白,如同當空圓月。
傀儡暗金色的瞳孔也適時定格在了那靈輪之上,仔細打量着那一輪光華如玉的靈輪。
稍息時間,傀儡這才緩緩說道:「靈輪無暇,皎白如玉,上等資質,資質篩選合格。」
「上等資質?!」聽得傀儡那清晰入耳的話,孔艽臉上的古怪之色更加濃郁。
當下幾乎所有的門派,都以靈竅的多少來判斷一個人的天賦高低的。
因為靈竅的數量,關係着修士的修煉速度。
像孔艽這種兩個靈竅的資質,簡直就是爛大街的存在。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在別人的嘴裏,聽到『上等資質』這四個字。
「難道是古修對資質的判斷,並不是在靈竅上?而是以靈輪來定義?」孔艽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只以靈輪來定義,不看靈竅,倘若只有一個靈竅的人怎麼辦?
那種人估計一生都無法突破到養輪四境。
還有靈輪無暇,孔艽一直覺得所有人的靈輪應該都是他這樣的才對。
「難道修士的靈輪並不都是完整的?」
孔艽醉心於修煉根本不知道,靈輪無暇的人是多麼稀少的存在。
可能和現在修真界對靈輪的重視程度並不高也有關係。
孔艽更不知道的是,傀儡口中的這個上等資質,要是放在古修時期,是多麼難得。
古修的一句資質尚可,就足以讓當時不知道多少人欣喜若狂。
正在孔艽因為傀儡的一句話千愁萬緒間。
後者已經面無表情的將手中持着的月輪收起。
繼續以他那不緩不急的嗓音陳述道:「資質篩選結束,進入正式考核。」
一邊說着,傀儡緩緩抬頭,其眉心那月牙形狀的烙印迸發出一道金色光束,照耀向空間的頂部。
那裏就是散發光源的位置,被鑲嵌着一顆人頭大小的不知名晶體。
當傀儡眉心的光束,照耀在那枚晶體上的剎那。
晶體照耀整個空間的光芒倏然收斂,最後凝聚到了三尺大小的光幕。
孔艽眼睛凝視向那個光幕,卻見光幕浮動間,光華凝聚成了一篇數百字的功法文字。
功法當頭幾個字是《月輪印》
昭昭生於太陰,隆隆隱於至微
運陰陽而滋萬物
眾星海環極,浩如煙海
……
這篇功法初看晦澀難懂,一遍通讀下來,孔艽眉頭都快皺成了一團。
好在孔艽不是榆木腦袋,他心頭一動後嘗試將這個月輪印引入降霜養輪經,以養輪經的修行功法與之對照,仿佛有所明悟。
那些不甚明了的地方,當即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這是基於降霜養輪經的一個道法。不修煉降霜養輪經,是怎麼也看不懂的。」
孔艽眼眸發亮,他就是為了降霜養輪經的後續功法而來的。
雖然這月輪印不是功法,但起碼已經有了頭緒。
同時,孔艽耳邊又聽到了傀儡那熟悉的音調。
「三日之內,練成月輪印者,方可通過此次入門考核。」
一語言罷,傀儡再無動靜。
一雙暗金色的眸子,只是看着場中的孔艽,仿若雕塑。
他這個舉動,這是不打擾參加入門考核的弟子。
孔艽心中明了,微微點頭後,專注於眼前的月輪印。
他也沒有了動靜,整個空間都因此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如此良久。
沉靜許久的孔艽突然抬起雙手。
開始了有節奏的交替,十指交錯間,結出一道道印法。
第一遍,並未成功。
他只感覺當自己將所有的印法都通結一遍後,丹田內的靈輪只顫抖了一下。
雙手間,只有一粒光輝一閃即逝。
第一次嘗試以失敗告終。
他也不氣餒,再次看向那光幕中的功法字跡。
一遍遍與降霜養輪經對照,渾然忘我。
專注的孔艽並未發現。
在他第一次結出印法,掌心那一粒光輝閃爍的時候,傀儡那看似沒有感情的暗金眸子,閃爍出人性化的訝然。
不過那一絲情緒波動很快又被木然取代,好似它就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傀儡。
半日之後,孔艽開始了第二嘗試。
這一次,他的結印更快了。
體內靈力受到印法的牽動也有了奔涌的痕跡,丹田中那一輪無暇靈輪,更是緩緩旋轉起來。
孔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從丹田靈輪的位置,開始凝聚於自己雙手之間。
咣!
空氣震動。
孔艽只感覺雙手之間,綻放出一團光輝,將方圓一丈之地籠罩。
光芒清冷,照映得孔艽那一張秀逸面龐當下白如銀紙。
視線凝聚與孔艽的掌心間,那是一個嬰兒拳頭大小,類似於月牙的印記,與傀儡眉心的月牙如出一轍。
印記在孔艽掌心之間蠢蠢欲動。
感受着手中那輪印記昂揚的力量感,孔艽有一種感覺,只要自己意念一動,它就會飛掠出去,發起摧枯拉朽的攻勢。
但傀儡在前,孔艽不敢造次,只能收回靈力,讓那月輪印在掌間消散。
隨着點點光輝於空中消失。
「咦!」孔艽口中發出一聲輕咦。
月輪印消散了,但好像又沒完全消失。
他身體好似有了一起奇怪的變化。
一股精純的能量,在月輪印消失的同時,憑空出現在他體內,如游魚一般穿行在經脈之間,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好在它並沒有對孔艽形成傷害。
最後,那股能量匯入了丹田,沒入孔艽的靈輪之中。
瞬時間,靈輪震動。
孔艽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血肉里生長出來,烙印在自己的額頭上。
那種感覺奇癢無比。
正當孔艽伸手要去抓的時候,感官又消失了。
他只得伸手去摸方才癢意出現的額頭位置,摸到了一個光滑清冷的印記,根據指尖傳來的觸感,他能感受到那印記的形狀如同月牙。
孔艽目光看向了傀儡的眉心,那裏也有一個相同的印記。
「原來如此!」
傀儡仿佛沒有看到孔艽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考核通過!」
「恭喜你,現在成為了廣寒殿正式弟子。」
就在孔艽在那考核空間內修煉月輪印的時間段。
外界的霜月壇也正在發生着某種變故。
韓冬在祭壇上盤坐數日,大雪幾乎都要將他身體整個淹沒。
但經過這個時間,吸收的那霜月壇上百名採藥人修士的精血,他的氣息也終於突破了桎梏。
轟!
蘊含刺骨殺意的血紅靈力,轟然間從韓冬體內爆發,將包裹着自己身體以及祭壇上所有堆積的積雪整個衝散。
韓冬睜開了閉目許久的眸子,猩紅之色在他瞳孔中一閃即逝。
獨屬於養輪八境的氣勢,頃刻間席捲霜月壇,震得飛雪漫天。
韓冬立身於祭壇中央,陰柔的眸子舉目四望,頗有無敵睥睨之姿。
只是他如今的姿態無人欣賞,霜月壇只剩下遍地的乾癟屍體。
韓冬的目光最終鎖定在了孔艽消失的方向,嘴角挑起一抹玩味。
他之前並不是沒有感應到孔艽在暗處偷窺自己的目光,而是那時候的他正處在破境的關鍵時刻,不能有差池。
而今他破境成功,再無後顧之憂,自然是要去尋之前那個在暗處偷窺自己,並且散發出淡淡殺機的人。
韓冬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他不允許有任何對自己有過殺意的人活着。
「居然逃過了我的搜索,也有些本事。」
韓冬的聲音還是那麼舒緩,就像是在說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正在他準備動身前往孔艽氣息最後消失的位置的時候。
倏然他身體一僵,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猛然偏頭,眸子凝重的看向霜月壇的上方,大峽谷左側崖壁的邊緣。
少女的身影正坐在崖壁的邊緣,白玉雕琢的修長雙腿於風雪呼嘯之處漫不經心的晃動着。
狂風將其娟秀的白色襦裙裙擺吹起,也撩起了她髮髻沒有束縛住的青絲。
看她的裝扮愕然是民間大家閨秀的模樣。
只是每一縷髮絲梳得小家碧玉的少女,那如畫的眉宇間帶着蔑視,她的眼神輕蔑又霸道。
那張聖潔得不可方物的容顏上,朱唇勾起淡淡的譏諷,看韓冬的眼神,宛若死物。
如此佳人,誰人不想多看一眼。
但韓冬和她眼神產生對視的剎那,一股濃烈的危機感,無端升起。
韓冬的直覺非常可怕,這也是他為什麼一次次的逃離各個門派的追殺,依然沒有身死的原因。
可能是因為忌憚,他腦子裏飛快的尋找着關於這個少女的信息。
畢竟這個年齡,又有這如此容貌與恐怖壓迫力的女子,很容易就能找到與之匹配的人名。
最後他終於在記憶深處,找到了和眼前這個傲然在懸崖邊上的少女相符合的形象。
「皇甫五芹!」韓冬口中突出這四個字,他的身體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似乎是忌憚,亦或是……恐懼。
韓冬的話被捲入風雪之中,明明不可能傳到相距甚遠的少女耳中,但她卻是聽到了。
燦如星辰的明眸饒有興致的看着韓冬,皓齒輕啟,吐出空靈嬌脆的嗓音:「你見過我?」
韓冬沒有回應,見得皇甫五芹主動承認自己身份,他俊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他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再次後退了一步。
這個微小的細節被皇甫五芹捕捉,只伸出自己青蔥小指,點了點韓冬所在的位置,淡淡說道:「再動一下,我就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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