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聲之靈應孔艽的戟勢而誕生。
孔艽與它心意相通,當即明白了它的想法。
一雙眸子靜靜的看着那顫抖不止的龍泉聲,他尊重龍泉的選擇,但還是做出最後的詢問:「你還要再打嗎?」
孔艽問得認真。
龍泉聲戟身不斷顫抖,以行動回應孔艽。
它因戟勢而生,戟勢有進無退,它也絕不怯戰。
哪怕是碎裂成千百塊,它也好和孔艽共進退。
感受到龍泉聲那堅決的意志,孔艽沒有再問,而是輕輕點頭,道:「好!」
說罷,孔艽手指一點眉心,不顧玄恆的叫囂與反對,將玄武爐重新收回識海內。
做完這一切,孔艽繼續持着龍泉聲,眸子冷冽的看向了對面的喬之徒。
後者方才並未追擊,而是一連服下好幾枚療傷的丹藥,他可沒有孔艽那能治癒傷體的神通。
孔艽的戟勢夾雜着霜天仙基的靈力不斷侵蝕着他。
需要以丹藥穩固傷勢。
作為玉庭門三王之首,他的丹藥自然是極好的一類。
一枚服下,體內的寒毒被驅散大半,傷口也緩緩癒合。
在孔艽目視過來的時候,他也抬起了他那雙熾熱的雙瞳,投以孔艽一個亢奮的眼神。
這一剎那,戰場剛剛平息下去的威壓,伴隨着兩人的交匯,再一次升騰而起。
一人戟勢如潮,所立身之處有汪洋大海幻象滾滾升起。
一人戟勢如風如雪,戟勢所過之處,天地一片呼嘯之聲,大雪飛舞,狂風席捲,形成一片風雪領域。
伴着戟勢的擴散,那大海潮水幻象與風雪領域不可避免的在孔艽與喬之徒所在的中央空間交匯。
嘭!兩股戟勢如同它們的追一般,互不相讓,震顫出強烈的氣息波動。
在這個過程中,孔艽與喬之徒的身體緩緩升空。
一直停留在了圍觀三人目光都要看不到的虛空穹頂。
聽水蟒凝望着兩人升空的身影,握緊了紅衣袖口下隱藏的拳頭,語氣忐忑的自語道:「要分出勝負了。」
方才孔艽手中龍泉聲發出的悲鳴,在場觀戰的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都知道孔艽的法器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孔艽勢必會在龍泉聲碎裂之前,動用最強的招式,來分出這場對決的勝負。
喬之徒必然不會坐以待斃。
接下來的一擊,將會決定場中兩人誰才是勝者。
「不只是分出勝負,還要決出生死。」凝霜收起了平日的小孩脾性,望着孔艽的背影,小臉肅穆。
受到場中局勢影響,還有關世華。
這個老人急得原地打轉,可這場戰鬥已經不是他這種層次的人可以插手的了。
惟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你可千萬不能死!」
在觀戰三人各懷心思,惴惴不安的時候。
孔艽與喬之徒已經停在了無盡海天穹的最頂峰之處。
外界已經可以看到漫天的星辰,與沒有盡頭的星空。
「龍泉,這一戟將會是我傾盡畢生所學的一擊,你要受住了。」孔艽低頭,手掌輕撫着龍泉聲的戟身,輕輕低語。
說完,他又抬頭看向了對面的喬之徒,聲音帶着冷然。
「若是受不住碎了,我便用他的人頭給陪葬。」
龍泉聲在孔艽手中止不住的顫抖,似乎是在告訴孔艽它知道了。
言盡於此,已經沒有退路。
孔艽眼神也是瀰漫上凌厲,一聲爆喊:「那便來了。」
聲音落下的一剎。
轟!!!
戟勢貫通天地,整片虛空都在孔艽的氣勢下震顫了一下。
受到那無匹戟勢的影響,天地的風雪不僅將無盡海上空繚繞,連這片靠近星河的虛空都被大雪籠罩。
同一時間,似乎有有什麼東西從孔艽的身後緩緩爬起。
「吼!」
伴隨着一聲浩大威嚴的龍吟之聲。
一條雪白的巨龍成型,它威嚴的眸子冷冷睥睨着天地,最終凝望向了對面虛空上站立着的喬之徒。
一直與孔艽打得平風秋色,難解難分大有旗鼓相當之勢的喬之徒,在那白龍眸子定格在自己身上的一瞬。
他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半步。
臉上的癲狂戰意化為了深深的凝重。
「好!」
喬之徒道了一聲好,也不知道是在讚揚孔艽的這貫通天地的戟勢。
還是在讚揚孔艽在戟勢一道上,那驚世的天資。
說話間,他也深吸了一口氣,全力激活了手中三叉戟。
既然孔艽毫無保留的展露自己的實力,他也將傾盡畢生所學,來迎戰孔艽。
滾滾如潮的戟勢融入三叉戟中。
同時三叉戟中的器靈也透出戟身,融入了喬之徒的身軀內。
嘩啦!震盪在喬之徒周圍的浪潮在這一刻化作了實質。
就像是一片汪洋憑空出現在了虛空之上,拍打着這片星空。
兩人俱已露出最後的底牌。
短暫的醞釀後。
「殺!」同修戟勢的兩人癲狂怒吼,聲音伴隨着戟勢化作音波,在虛空中交匯。
同時孔艽和喬之徒朝着彼此揮出了自己最強的一戟。
「沉淵!」
喬之徒一戟劈出,滾滾汪洋掀起千萬層巨浪。
海浪所過之處,壓得四方靈氣都炸開了。
浪高十餘里,震盪虛空,夾雜着喬之徒全力的一擊。
滾滾浪潮還未至身前,孔艽就感覺道了那窒息的威能。
好似有一片汪洋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寒衣祀雪術當即破碎,一身的血肉不堪重負,從血管內不斷迸發出血跡。
頃刻間孔艽已經變成了血人。
但他持着龍泉聲的身軀並未動彈一下。
他雙眸冷漠,滾滾戟勢傾盡於龍泉聲之上。
龍泉聲本就佈滿裂痕的戟身上,開始不斷的崩碎。
它眼下的狀態,根本承受不住孔艽的戟勢。
只是它並未有退縮。
它發出凶狂的怒吼,戟身上蔚藍之色震盪。
即便是自己的身軀在不斷崩潰,它也沒有哀嚎一下,硬生生抗住了孔艽戟勢的灌注。
下一剎那。
「八方歸寂!」孔艽淡淡的吐出四個字眼。
朝着那萬重巨浪襲來的正前方,揮出了一戟。
他的動作輕描淡寫,像是不經意的一揮。
然而龍泉聲戟身劃破虛空的一瞬。
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雙方戟勢交織的碰撞聲,孔艽自己的心跳聲,就連喬之徒揮出的那一戟沉淵所產生的沸反盈天的海浪聲。
而後一道清冷的弧光,從龍泉聲方才划過的虛空中綻放。
它的體積與那千重海浪先比,微不足道,不過滄海一粟。
但在它出現的那一刻。
那已經壓近到了孔艽身前的汪洋浪潮,在無聲中破碎。
弧光橫掃八方,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層層浪潮像是紙糊的一般,寸寸盡斷,盡數化為虛無。
沸反盈天的汪洋,僅僅只是一眨眼之間,便被孔艽一戟斬落。
直至那清冷的弧光,落到了喬之徒的身前。
他雙瞳猛地放大,孔艽在這個玉庭門三王之首的男人臉上,第一次看到了震驚還有隱藏在眼瞳深處的恐懼。
這一戟!他躲不開,也抵擋不住。
生死的旦夕之間,喬之徒這一生的回憶,在他腦海中閃爍出來。
七歲修煉,十四歲養輪巔峰,十五歲升輪。
二十四歲化魂巔峰,明悟神通。
與他並稱玉庭門三王的另外兩人,都只不過十仰視他的眾多修士之一。
他的名字就像是划過夜空的流星,在滄溟界無人不知。
甚至突破掌生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隨手就能為之的事情。
今日他居然在先雲界遇到這個少年。
和一樣練戟,一樣戟勢大成,明悟了神通。
他的戟勢比自己更強,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道』。
他就像是另外一個自己,但是比自己更加強大。
思緒如光,喬之徒回顧自己一生只不過須彌之間。
清冷的月弧已經划過了他的身體。
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只是胸口微微發涼。
但是喬之徒自己,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一分為二了。
握着三叉戟的手臂當先從他身體上脫落,落向下方無盡海。
一道血痕自他胸膛上出現。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暗淡。
強橫的戟勢,不斷的湮滅他的生機。
勝負已分。
虛空之下,凝霜小臉興奮的瀰漫上了潮紅,不斷揮舞着小拳頭,呼喚着孔艽的名字:「幹得好!小孔子!」
「我就知道你能行,你是乙字十二的師弟,你在升輪境界當無敵。」
聽得耳邊凝霜的吶喊,聽水蟒凝望着那虛空中氣勢如虹的少年身姿,則是自嘲一笑。
他可沒有凝霜這麼強大的內心。
堂堂掌生大能,居然在半步掌生境界的戰鬥中沒有插手的餘地,他只感覺到了羞愧。
不過他轉念一下。
不只是自己,就算是其他掌生來了,面對孔艽和喬之徒這種程度的爭鋒,也沒有插手的份吧。
「說來說去,還是這兩個傢伙太過變態。」
「如孔艽這般的人物,一界之地,也出不了幾人。」
聽水蟒感嘆居多,同時也開始猜測起孔艽的身份。
一個什麼的門派才能培養出這種恐怖的修士。
關世華則直接呆若木雞。
看着那被玉庭門無數修士視為神明一般不可戰勝的喬之徒,在孔艽一戟之下肢體分離。
他眼裏有種恍惚之感,嘴裏不斷呢喃:「喬之徒敗了。」
「他居然敗了!他也會敗!」
視線回歸孔艽。
雖是分出了勝負,可他的身體方才被喬之徒沉淵一戟氣勢所傷。
渾身血管足足炸開數十處。
一身血液幾乎流了大半出去,染紅了他的青衫。
就算有彼岸神通不斷修復他的身體,那種身體寸寸俱斷的疼痛感卻是一點也沒有少。
眼下的他雙膝一軟,半跪在了虛空上,滿是血跡的臉上蒼白如紙。
那一戟要是沒有贏,輸得的人就是他了。
「終究是我贏了!」孔艽被血跡染紅的臉上勾勒出一絲笑意。
忽然孔艽眼睛一凝,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看向手掌。
一戟揮出之後,他手中的龍泉聲終於是支撐不住。
在一聲悲鳴中,於孔艽手中寸寸盡斷。
孔艽只感覺手中一輕,龍泉聲的重量好像消失了。
低頭看去的時候,只看到了星星點點的蔚藍之光。
龍泉聲碎了,化為了虛無。
但它也完成了自己的願望。
孔艽心中酸楚,緊了緊方才握着龍泉聲的手掌,輕輕道:「走好。」
說罷,孔艽抬頭望向了正前方。
那道月弧在划過喬之徒身軀的剎那,並未立刻消失,而是飛向了目光根本看不到的星空深處。
孔艽看的自然不是自己揮出的那一戟。
而是看向了喬之徒。
作為一個三等氣運者,他可不認為喬之徒這麼容易殺死。
必須要做好兩手準備,以應付他氣運帶來的變故。
果不其然,在孔艽目光觸碰到喬之徒身上的剎那。
他頭頂之上,金色的氣數雲團開始了震盪。
引發了一系列的變動。
先是喬之徒腰間的,代表了玉庭門身份的玉佩憑空破碎。
啪!伴隨玉佩碎裂之聲。
嗡!一股強橫無邊的意志,陡呼之間從星空之外,那無垠的恆宇中將領這片無盡海域。
那股意志降臨的剎那。
孔艽的身體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難以動彈分毫。
不僅如此,連孔艽道基之上,匯聚了孔艽的三魂,代表了神通的金丹也黯淡了下去。
「造玄!」孔艽眼瞳猛地一縮,能跨越無垠星空而來的意志。
除了造玄,還有別的解釋嗎!
不僅是他動彈不了。
無盡海域這方圓千里之地。
凝霜、聽水蟒、關世華,甚至是海底躲避這場戰鬥的妖獸,都無法再這氣息下動彈哪怕一下。
更有實力弱者,直接被那造玄的意志碾碎。
化作了一灘血肉,匯入了海水之中。
「異界造玄!」凝霜、聽水蟒都在那股意志下臉色瞬間蒼白。
關世華更是驚恐的叫出了一個名字:「六壬老祖!」
造玄意志的降臨顯然並不是為了震殺孔艽,畢竟現在先雲界靈機尚未有復甦完畢。
造玄的力量,根本無法透過界門,影響到先雲界內部太多,起碼無法做到抹殺掌生大能的底部。
要是真能這樣,異界真人隔着界門,早就抹殺先雲界無數的門派勢力了。
那股意志最終定格在了喬之徒那近乎破碎的肉身上。
接下來發生了讓孔艽目欲噴火的一幕。
好不容易被自己斬殺的喬之徒身體,居然拼接在了一起。
那墜向無盡海的,持着三叉戟的喬之徒手臂都被那莫名的力量拉扯了回來,重新回歸喬之徒身軀。
並且被孔艽以八方歸寂斬出的貫穿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喬之徒本來已經渙散的眼瞳,此時居然重新換發生機。
孔艽拼盡全力,去了半天命才斬殺的人,眼看着就要被救活,他哪裏有不生氣的道理。
這時候,他可不管什麼造玄。
他還不信,隔着一界,那造玄真能殺了自己。
還好,在那股意志修復喬之徒身軀的時候。
鎮壓在孔艽身體上的造玄威壓,不可避免的受到界門的影響而變弱。
孔艽方才還僵直的,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的身體,已經能緩緩移動了。
「今天誰也別想把人救走!」憤怒的低吼聲從孔艽嗓子眼裏擠出,他雙眸中殺機大盛,一邊說着一邊艱難的抬起手臂。
一柄猙獰的大弓,出現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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