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艽閉關的半年之後,距離朝帝古城開啟時間還有五個月的時候。
經歷了半年的與世隔絕,這滿是金黃樹葉鋪滿的院落里,終於在一個明月皎皎的夜晚有了異樣動靜。
嗡!無形的靈力波動自孔艽閉關的臥房之內如波動般擴散而出。
這股波動並不兇猛,速度也如潮水一般緩慢。
可波紋所過之處,滿地金葉的院落瞬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化為冰霜凍結。
院中放置着的大鵬青蛋,包括那鮮于宴鶴的煉傀亦被冰霜力量吞噬。
好在是青蛋中青焰火蓮火光不熄,護住了青蛋本體,並沒有對大鵬造成什麼傷害。
但院中蒼梧樹就不能倖免於難了,在寒氣那剿滅生機的特性下,瞬時便枯萎化為一棵朽木。
而且那股波動還在朝着庭院之外蔓延,孔艽提前設下的禁制,並不能阻攔同源的力量。
這要是仍由寒氣繼續擴散,大半個公主府都得被冰封。
好在關鍵時刻。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自夜色中響徹,從雲攜帶一身佛光躍空而來,端坐在了孔艽庭院的虛空之上。
嗡!一個巨大的金鐘以從云為中心從天而降,將孔艽整個庭院倒扣於其中。
阻止了寒力的繼續蔓延。
「孔施主這氣息,居然已經幽精了!」從雲端坐在金鐘之巔閉目感受了一番下方的動靜,饒是不動神色如他,臉上忍不住露出感慨之色。
從雲可是親眼看着孔艽一步步從築基、到胎光、再到幽精的。
一連跨過三個境界,在這短短的不到一年之間。
這速度,快得讓從雲都連連搖頭。
「果然不愧是有大氣運之人!」從雲如此想着。
另一邊孔艽臥房之內。
孔艽眼睛仍然閉合着。
在他身後,霜天仙基的虛影始終存在着。
依稀可以看到雪蓮那晶瑩剔透的蓮花之上,有一點如輝月一般皎白的神華在閃爍。
那是他的胎光之魂,得益於大破鏡丹的助益,相比閉關之前,凝鍊渾厚了數倍不止。
並且還有一點神華自孔艽眉心被牽扯了出來,引入了霜天仙基之中。
那是他的幽精之魂。
不及胎光之魂那麼壯碩,可依舊燦燦生輝。
最後幽精之魂和胎光之魂落在了一處,共同受霜天仙基溫養。
而今胎光、幽精兩魂入命,孔艽正式進入幽精境界。
到此,孔艽眼睛終於有了動靜,隨着他眼皮的開合,睜開了閉合半年之久的眸子。
瞳孔之中精光四溢,渾厚如海的氣息猛地自他體內爆發。
可又在曇花一現之後,被他完美收斂入體。
現在的他愈加深不可測,若是有心隱藏自己一身修為,除非掌生大能親自,否則誰也看不透他的道基。
感受着丹田內流竄的洶湧靈力,孔艽嘴角含笑,輕聲道出自己而今的境界:「幽精中期!」
能達到幽精中期,除了那八成半藥力的大破鏡丹的幫助以外。
也有孔艽成就霜天仙基時得到的修為反饋。
當然,到了幽精中期,霜天仙基的反饋也正式消磨殆盡了。
日後想要繼續提升,只能按部就班修煉了。
不過孔艽已經相當滿意了,他從築基到這幽精中期,總共不過用了三年。
尋常修士,怕是得花費十倍的時間。
隨着孔艽的甦醒,他身後的霜天仙基也在虛空中掩去。
孔艽看了一眼窗外,喃喃低語一聲:「也不知道閉關多久了!」
嘎吱!房門開啟。
一身寬鬆長袍的修長身影慢悠悠走出,沐浴在了漫天月華之下。
滿地的冰霜,早在孔艽霜天仙基收斂的剎那,冰消雪融。
孔艽隨手地面撿起一片殘留着冰涼液體的蒼梧枯葉,眼裏有了恍然之色:「已經是秋天了嗎?」
他在初春時閉關,眼下已經是深秋,儼然已經半年了。
「還好,距離朝帝古城開啟的時間還有幾個月。」
正盤算着時間的孔艽,這時候感應到了什麼,緩緩抬頭,視線看到了庭院禁制之外的虛空上。
有一道和尚的身影正盤坐在那裏。
孔艽抬頭的同時,從雲也低頭看了過來。
孔艽大致知道了從雲方才幹了什麼,微微一笑,從雲也是回以笑容。
孔艽揮手撤去了禁制。
從雲隨即身形毫無阻礙的降落在院中。
從雲雙手合十,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孔艽一番後,由衷祝賀道:「恭喜孔施主修為大進!」
他看不透孔艽的修為,可方才孔艽突破時修為外放確實被他捕捉到了,篤定他已經是幽精境界。
孔艽也不否認,哈哈一笑:「麻煩和尚替我收拾局面了。」
「隨手而為罷了!」從雲淡淡的搖了搖頭。
說話時,孔艽也在窺探這從雲。
這個和尚在自己閉關的這半年顯然有沒有閒着,修為愈加高深了。
孔艽暗暗推測:「怕是距離幽精也不遠了。」
與從雲稍作交談後,孔艽眼睛從從雲身上挪開,開始舉目四顧起來,似乎再找什麼人。
但是目光遊走一圈也沒有找到那道熟悉的倩影,讓他心中難免一空,只好問道從云:「怎地就你一人,我師妹呢!」
按照皇甫五芹的性子,自己要是突破了,她必然是要過來『勉勵』一番的。
這種場合怎麼會少得了她這個自詡師姐的存在。
聽孔艽問道皇甫五芹,從雲臉色有些耐人尋味,當日孔艽煉製逢春靈藥時,藥性泄露,差點禍及整個府邸。
皇甫五芹為此可氣得牙痒痒,要不是礙於他正在出在煉丹的關鍵時刻,怕是要破門而入了。
不過從雲想了想,正是喜慶的時候,還是別提那事的好,當即應了一聲:「在孔施主閉關兩月後,皇甫施主也閉關了,至今未出。」
「皇甫師妹閉關修煉?還真是稀奇事。」孔艽先是愕然,隨即啞然一笑。
他也大致知道了皇甫五芹的想法,怕是眼看着自己都要突破幽精,她心底升起了緊迫感。
當即感慨道:「我師尊要是知道皇甫師妹肯主動修煉,不知道有多高興。」
不過皇甫五芹閉關也好,反正自己馬上就準備出城了,省得到時候她又是一陣嘮叨。
想通了其中關節,孔艽朝着院落中央那玄冰屏障走了兩步,目光朝內看去。
青蛋還是完好如初,在自己閉關這大半年時間,大鵬並沒有甦醒。
不過近距離細看,冰雪屏障中的青蛋青色光輝卻是越加燦爛了,孔艽靠近時被青光打在臉上,面龐都有微微熾熱之感,那是之前不曾有過的變化。
「看來八成是快要衝破這青蛋了。」
看到這裏,孔艽伸手輕輕摸了摸被火焰氣息灼燒得有些發燙的臉頰,眼裏有遲疑之色。
他現在修為幽精出關,又有三品靈藥在手,下一步肯定是要出城去找那晝與風的麻煩了。
這大鵬吸收了青焰火蓮,眼看着就要破殼而出,修為必然大進。
到時候出關說不得要鬧出什麼大動靜。
他可不放心將大鵬留在這皇城,畢竟皇甫五芹又還在閉關,沒有人能鎮得住它。
到時候發起狂了,惹得師母不快還是小事,說不得拆了公主府。
「還是帶走吧。」稍作思忖後,孔艽還是決定待上大鵬一起走。
有了決定,孔艽當即將青蛋從冰雪屏障中抱出,將其放置於鮮于宴鶴的衣衫之內。
好在青蛋不大,只有兩拳大小,貼身放在煉傀衣物下,也不是很顯眼。
做完這一切,孔艽這才看向身旁的從雲,笑眯眯的說道:「和尚,我出去一趟。我師妹要是出關了問起我,就說我很快就回來,不會耽擱朝帝古城的事。」
孔艽沒有說要去哪裏,從雲自然是不會問的,只是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好!」
孔艽之所以不帶從雲一起,自然是是因為這件事本來就與這和尚無關。
他完全沒有摻和這趟渾水的必要。
再說了,孔艽這一次也不是親自上陣。
全賴自己兩個注靈重器,帶不帶從雲差別不大。
「晝與風,你爺爺來找你了。」想到這裏,孔艽嘴角裂開,笑得有些殘忍。
自己又是閉關又是煉藥的,費這麼大勁兒,不就是為了去報那晝與風的一箭之仇嗎。
一想到晝與風身上的地品天地之精雲下風痕,孔艽心頭愈發火熱了,一刻也不想耽擱。
與從雲拱手作別之後,孔艽帶着鮮于宴鶴的煉傀大步邁出了庭院。
一路走出公主府。
皇城之內不能飛行,孔艽自然是不會太過張揚的。
按部就班的順着主道走向西城門,鎮守城門的守衛都認識孔艽,自然不敢太過刁難。
只是孔艽在離開皇城之前,倒是在城牆上看到一個老熟人。
禁軍五大統軍之一的孿生哥哥車白放。
之前禁軍回皇城時,他們還一起喝過酒,算是熟人了。
後者扛着他那杆長槍鎮守在城門上,在孔艽離開之前,還友好的朝着他拱了拱手。
孔艽並未多想,回以一禮,而後笑着架空而去,消失在漫漫夜色中。
留下這個禁軍統軍,吊兒郎當的靠在牆頭,望着孔艽消失的方向一臉的似笑非笑。
「這冰魄公子閉關半年了,出關後修為愈加恐怖了。我們五個現下一起上也不一定是他一個人的對手。」
「現在這天齊暗潮洶湧,到處都是各地來的怪物。」
「也不知道冰魄公子在他們之中,能排到什麼水平。」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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