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歲月道果開始成聖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九章聖師留下的禮物,破第六境,登第七山【萬字,求月票】扶松山間的雨越來越磅礴,濃郁的煙霧繚繞,讓寒山愈發的難以捕捉行跡,像是鑲嵌在畫中一般。
山腳下四周,一雙雙眼眸仿佛投射出實質般的視線,想要看清楚寒山之上的情況,想要知道那與聖師對談的少年,到底是否會發生不同的蛻變。
元蒙帝國獵鷹榜上的天才們,匯聚在一棵樹下,巨大的樹蓋像是一把撐開的大傘,給他們擋下了暮雲中灑落的雨水。
鐵烈身軀魁梧,髮絲飛揚,他的眼眸之中滿是凝重之色,他仰着腦袋,魁梧的身軀上氣血與心神隱隱散發出沉悶的波動。
他在盯着山巔,想要看清楚山巔上的情況,眼眸之中卻出現了許多的沉思,他在思考燕春里巷弄之內,那三招便將問魔榜榜首的孟破給殺死的傀儡。
他在傀儡身上,感受到了元蒙皇帝的影子。
這才是最為讓鐵烈難以忘懷的,畢竟……他的體內流淌着元蒙皇帝的血脈,所以,他不會感知錯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太過強烈。
鐵烈很不安,心頭滿是疑惑,他想要弄清楚這份疑惑。
「那到底是什麼?」
鐵烈深吸一口氣,眼眸之中有一團火焰,不管是什麼,但是只要與元蒙皇帝有關,鐵烈都需要弄清楚。
元蒙皇帝……怎麼可能做他人的傀儡。
戈小鵝只有雙五境的修為,在這一場爭渡之中,並非速度最快的第一批,可她終究還是趕赴了上來,與鐵烈等人相聚。
她望向了鐵烈,可以感受到鐵烈身上涌動的戰意,以及壓抑至極的心神波動。
「鐵烈哥哥,你怎麼了?」
戈小鵝好奇問道。
鐵烈眼眸波動,魁梧的身軀上,浮現出一抹輕笑:「沒事,在期待着第七山的開啟。」
「應該已經快了,你且看這山上的濃霧如此濃郁,這說明安樂與聖師正在交談,待得交談結束,便是第七山開山的時候,第七山山主,我們勢在必得。」
對於戈小鵝這位他們這群元蒙獵鷹榜上天才之中,年齡最小,最為活潑可愛的少女,鐵烈、伯奇等人,都有着很大的寵愛與寬容。
當然,他們的心中也同樣是暗自喜歡着少女,因此,為了這份喜歡,彼此也在爭鋒。
「鐵烈哥哥,那安樂若是與聖師對談,這第七山的山主,會不會直接就成為了安樂?」戈小鵝好奇的問道。
鐵烈揉了揉少女的頭髮,搖頭道:「那肯定是不會,安樂得到與聖師對談的機會,最多只能說算是得到了大機緣,哪怕與聖師對談交流有很大的收穫,他也需要時間去將這份收穫給沉澱下去。」
「可聖師不會內定山主嗎?」
戈小鵝想了想,問道。
「不會內定,我等既然來了,自然就會去爭,聖師作為這天下唯一一位超越了陛下的存在,也不會搞內定這樣的事。」
「聖山山主,每一位皆不是凡俗,是需要經過重重考驗,這些考驗,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公平的。」
鐵烈笑道。
一旁,亦是站在樹下等候第七山開山的獵鷹榜伯奇,道:「哪怕聖師內定了,我們也無話可說,畢竟,聖師實力強,他便可以肆無忌憚。」
「陛下曾與我們說過,這個天下終究還是講究力量的。」
伯奇的話,那個眾人俱是沉默了下來。
「若真的是內定,可是聖師不可能當着天下人的面,直接內定,還是需要一個流程,而我們相信,在這個流程的過程中,我們有機會超越內定之人。」
背負着一柄大鐵錘的圖真,咧嘴笑道。
這些來自元蒙獵鷹榜的天才,一個個俱是自信無比。
元蒙帝國是如今當世最強的國度,他們作為最強國度走出來的天驕,不管是小聖榜、星辰榜還是問魔榜,都不被他們放在眼中。
元蒙獵鷹榜是獨高一檔的存在。
真正能夠讓他們重視的,或許只有那些江湖頂尖勢力之中走出的,例如蓮華佛子、真武觀道子、感業寺少觀音之流,當然,如今的安樂也排的上名號了。
在鐵烈等天才眼中,這些各方勢力的頂尖天驕,才是真正能夠讓他們認真起來的同輩。
問魔榜榜一的孟破不過是雙五境罷了,星辰榜的陸紫薇強大些,卻也不過是雙六境,可實際上,星辰榜榜一之所以比問魔榜強大,只單單是因為陸紫薇強大而已。
陸紫薇乃是那位大理國手可摘星辰的國師的孫女。
星辰榜整體上,其實不如問魔榜。
而西梁的顧黃泉和顧奈何兄妹,才是西梁真正的天驕。
扶松山的山腳下,一道道人影端坐,他們靜靜的等候着,心神瀰漫交織在四周,宛若山間的雲霧般的迷濛與繚繞。
葉聞溪將小重山別在腿上,這柄祖父所贈的小重山,於她而言,有着別樣的意味。
劍器中,隱約似乎有磅礴的劍氣在醞釀着,在激盪着。
她在邊塞戰場跨足了六境,心神與鍛體俱數突破,她知道她失去了與聖師對談的機會,在安樂成為文武會試魁首的時候,她就知道。
故而,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前往滄浪江戰場,在戰場中廝殺,回到她一直以來的成長環境中。
在臨安,本意是回到臨安來破六境,可是她發現臨安着蝕骨銷魂之地,她始終無法破境,不符合她的心境。
所以,她回到了滄浪江,在見到安樂從北地一路背負着老皇叔,在無數元蒙強者追殺之下,在無數危機籠罩之下,破開千難萬險的阻礙,回到滄浪江以南的時候,她便悟到了自己想要突破,所需要的並不是感悟,需要的只是殺敵,只是戰鬥。
她參與到了葉龍升等滄浪江邊塞戰場的大將軍們所組建起來的大戰,沐浴了許多元蒙帝國將士的鮮血,在鮮血中,找尋到了自己的路,破開了壁障阻隔,打破了六境壁壘,真正踏足了雙六境。
白給少女面容絕美,她揚起頭望向迷霧縈繞的山巔,她不知不覺的想起了曾經第一次見到安樂時候的畫面。
那時候的安樂,在山道上跋涉而行,頂着壓力,在第六山的石徑之上,取得了小聖令。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安樂,可不曾想,時間並未過去多久,這位曾經艱難獲取小聖令的少年。
便後來居上,躍然成為了小聖榜榜首,獲得了與聖師對談的機會,甚至在如今,端坐山巔,與聖師對談。
葉聞溪長長的睫毛輕顫,白皙如玉的手掌撫過藏在劍鞘中的小重山。
「春闈殿前會試,你我未能進行最後的爭鋒與碰撞,但是,這一次,第七山的開山,我定然會竭盡全力,與伱爭鋒!」
「這一次,我不會再輸!」
葉聞溪輕聲喃喃,小重山中的劍氣,惹得劍鞘都在顫動,銳意近乎要噴薄而出。
扶松山山腳下的一棵棵有了年歲的古樹之下,一道道身影或是盤坐,或是靜立,或是倚靠。
皆是在等候着第七山的開啟。
天色黯淡了又明亮,雨消弭之後又重新落下。
終於,籠罩第扶松山山巔的山霧開始緩緩的彌散消失,隱約間,甚至已經露出了那山巔之上的一塊光滑如鏡般的絕壁。
所有俱是在這一刻,抬起了頭,身上醞釀的心神與氣魄動盪,宛若一柄又柄出鞘的劍,揮舞的刀。
雲霧盡散,意味着山頂上的那場對話即將結束。
意味着,聖山將開。
……
……
手掌掌控了歲月,穿過了時光,抓住了這碗擺放在萬年前小酒家中的一碗美酒。
酒入喉,穿腸過,濃郁的酒香,仿佛歲月醞釀之後迸發出了美好滋味,順着血液,順着每一根血管,自毛孔之間迸發。
安樂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陶醉之色。
這一碗酒,飲的不僅僅是酒,更是歲月的滋味。
聖師眼眸中浮現出的詫異是貨真價實,詫異之後,便是驚喜,平凡的難以銘記的面容上浮現出的一抹欣喜,仿佛讓天地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好喝嗎?」聖師笑着問道,眼眸中帶上了一抹對安樂的期待。
「我未曾想過,你能夠喝到這碗酒,與我對話的很多人,這其中有非常多有天賦之輩,我都帶他們來到過這兒,可是,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拿起這碗酒。」
「你是唯一一位。」
聖師的目光中帶着喜悅,像是一種找尋到了同類的感覺。
讓他心曠神怡,讓他沉浸在古老且漫長歲月中的心臟,在這一刻怦然跳動。
「好喝。」
安樂閉着眼,手中的那縷歲月氣緩緩的消融。
這是安樂第一次發現了歲月氣竟然還有這般功效,竟然能夠化作就像是氣血、心神這般力量一般,動用起來。
當然,安樂也知道,能夠實現這樣的飛躍,其實與聖師的這次帶他在時空之中的行走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正是這一次的機會,讓安樂掌握了歲月氣的使用,將其化作能量般可以動用。
就像是在奔騰的歲月長河之上捕捉起一抹飛濺的水花。
聖師說安樂與他是一樣的人,安樂其實並不認同,聖師是真的強大,而他安樂算是討了巧,開了掛方能做到如此。
不過,安樂倒也沒有妄自菲薄,聖師可能是十二境的強大修行者,甚至超出了這方世界力量規則所能承受的極限。
這樣的強者,做到如此,自然正常。
安樂如今才不過雙五境巔峰,他還有很高很高的進步空間。
或許,未來的安樂也能夠不藉助歲月氣便可做到如此,但如今,安樂所展現出的能力,卻已然讓聖師感到了驚喜。
聖師眼眸變得愈發風深邃,看向安樂的目光有欣賞、古怪、感慨還有一種莫名的開懷。
他等待了太久,在時光中浮沉了太久,正如他曾經說過的話語,長生未必是什麼好事,因為長生會讓人迷失,會讓赤忱且熱血的心迷失。
一張張熟悉的臉,逐漸在你眼前模糊逝去,到最後,甚至忘記了自身。
只能嘗試回到過去,捕捉那記憶深處隱約存在的一抹光華,像是一個錨點,時時刻刻提醒着自身,讓記憶能夠變得清晰。
小酒館便是聖師記憶深處的光華,是讓他秉持本心的錨點。
如今,有人能夠與他分享,能夠與他對飲。
他如何能不欣慰不開懷。
「你的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我聞到了歲月的氣息,這世間,能夠蘊含歲月氣息的,除了那些『東西』之外,能在你身上感受到,我感覺很奇特。」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那些東西所化,但現在看來並不是,你興許……與我是一樣的人。」
聖師目光深邃的宛若星空,與安樂對視之間,讓安樂險些都有種迷失的感覺。
安樂不知道聖師口中的那些東西是什麼,聖山的敵人嗎?
興許是,可顯然不是他如今的層次所能接觸到的。
「安樂,我希望你能記住你剛才所說的話……」
「如果有朝一日,需要燃燒你,以你的死,換取世界的活,你能記住你今日的回答。」
「你與其他人不一樣,我希望你能活着。」
聖師的話語,開始變得有些縹緲。
現實中的老黃酒飲盡,過去的酒家美酒也飲過,那這一場酒,便算是真正的喝完。
聖師與安樂的對談,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時空開始在山巔扭轉,橫跨時空於萬年前的酒家對飲美酒的二人,回到了現在,重新回到了煙雲縹緲的山間。
山霧漸漸的散去,雲流之間有火紅的夕照,宛若一團點燃的焰火,在熊熊燃燒,映照漫天穹空!
千古蒼涼天水碧,一生繾綣夕陽紅。
山雨早已停歇,傍晚的山間吹拂着涼風,浮動着端坐大石上二人的衣袂飄蕩。
安樂白衣勝雪,微風拂動間,輕輕動盪。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眸,卻見聖師那張平凡卻又難以記憶的面容,開始逐漸的模糊。
聖師起身,微笑看着安樂:「此次的對談,我很歡喜,希望你我今後能有更多對談的機會。」
「此次對談,我給你留下了禮物,不過,這份禮物太過貴重,你未必承載的起來,所以,我需要你成為第七山的山主,你若成為山主,自然可以獲得這份禮物,你若無法成為山主,我將會贈你另外的禮物。」
「祝你好運,小傢伙。」
「記住,活着。」
聖師身上似有火光燃燒起來,在安樂的眼眸中,竟是化作了一縷又一縷的流金歲月氣般,到最後,整個人都宛若成為了流金歲月氣所交織的身形,宛若一團金色火焰。
風涌盪起來,聖師升空,無數的歲月氣似乎皆是捲入了雲流之中,再也難以捕捉到分毫。
安樂從大石上站立起身,抱拳作揖。
與此同時。
夕照之下的扶松山,金光閃閃,宛若有萬丈霞光自山嶽之間升騰起來,雲蒸霞蔚。
山間各段路上,山主們的元神分身,俱是望向了那升空而起的聖師虛影。
那聖師虛影,唯有聖山的山主們方能看的見,還有便是剛剛結束與聖師對談的安樂能夠見的到。
山腳之下,鐵烈、圖真、伯奇等元蒙獵鷹榜的天才們心有所感,三座佛寺的佛子、行走和少觀音,真武觀道子,天師府的小天師等等,俱是有所感應,故而舉目而望。
可是,在他們的目光之中,卻根本沒有任何的景象,除了夕照的光芒,便再無任何異象。
但是他們知道,聖師與安樂的對談,結束了。
既然對談結束,那便意味着第七山即將要開啟。
聖山會開幾座山,聖師未曾說過,因此,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一些真正頂尖的強者,卻是會知道。
聖山,只會開七座,至於其中的緣由,其實是個隱藏了萬年的奧秘。
唯有天下最為頂尖的勢力,才會知曉和記錄的秘密,故而,這一次第七山的開山,才會如此的引人注目。
元蒙皇帝,真武觀觀主,老天師,佛門的佛祖觀音等等,還有地獄府的府君,都派遣了年輕一輩中最為頂尖的天驕前來,就為了爭一爭第七山的山主之位。
這是一場掀起整個天下風暴的盛事。
特別是元蒙獵鷹榜的天才們,他們不僅僅是自身想要來爭第七山山主之位,他們更是承載了元蒙帝國左相伯言的意志而來。
在元蒙帝國,元蒙皇帝很多時候未曾開口,那開口的便會是伯言,這位算無遺策的左相,便是元蒙皇帝意志的傳遞者。
故而,獵鷹榜的天才們便知道,成為第七山的山主無比的重要。
他們並非是為了自身的榮耀,而是為了完成元蒙皇帝的意志!
所以,在他們眼中。
成為第七山山主,勢在必行!
誰攔阻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便會斬去一切!
……
……
安樂仰頭望着聖師的升空,天穹黑暗了下來,無盡的霞光消失,剩下的便是漫漫星光,密密麻麻,像是靠近的瞳孔,仿佛降臨人間的聖師,又重新化作了超脫這個世界的生靈。
像是另一個維度的存在,在窺視着這方天地。
天地慢慢恢復如常。
微風吹拂,帶來些許的涼意。
安樂佇立在大石頭上,抬起手,他的指尖有一縷淡金色的歲月氣在縈繞着,那是從聖師身上脫落下來的一縷歲月氣,安樂未曾去汲取,但是,聖師仿佛知道什麼,脫落下來的歲月氣徑直飄向了他。
光幕之中,【歲月氣】一欄不由自主的跳動,在跳動的過程中,便將對歲月氣汲取的力量,給盡數耗盡。
安樂眸光閃爍,望着這縷從聖師身上抽取下來的流金歲月氣。
聖師的身上,歲月氣盡數是流金之色。
除此之外,安樂還看到了幾許紫金之色,以及深邃的紫色……
甚至,還有一種,讓光幕顫抖不已,具備強大吸引力的歲月氣顏色,只不過,那種顏色,安樂如今卻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就像是……歲月本身的顏色。
安樂環顧四周,可見壺中酒已經被飲盡,聖師一人飲光了老黃酒,與安樂對談一句,便飲一口酒,對談結束,酒便也飲盡了。
安樂恍然抬頭,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與聖師對談的時光,像是歲月都凝滯一般。
這一次與聖師對談,安樂的修為境界雖然未曾破六境,但是……對於安樂而言,問題並不大,有比破境收穫更大的。
首先,是對如今天下的認知,其次,是赤心山河兩種劍意,合二為一的情況。
原本安樂在與戰傀少年元帝交鋒的過程中,逐漸將領悟出來的赤心與山河兩種劍意掌握的融會貫通,並且將古妖五禽修行到了五境的大圓滿,方是戰勝了少年元帝。
但是,那一種戰勝只能說是稍勝一籌,可今日與聖師對談之後,安樂將兩種劍意合二為一,在五境之中,可以說是真正做到了圓滿,真正實現了無敵。
現在對上少年元帝,安樂敢保證交鋒的過程中的勝利。
更莫要說,此次與聖師交談之後,安樂擁有了最大的收穫,那便是對歲月氣的掌握。
他能夠動用歲月氣的力量,在歲月長河中,與聖師真正的對飲。
這種對力量的掌控,才是最大的收穫。
安樂甚至有種衝動,嘗試着將這種對歲月氣的掌控力量,融入到戰鬥技巧中。
聖師曾說過,歲月氣的力量……是天地間最為強大的力量。
而安樂以歲月氣為能量,或許……便能締造出天地間最為強大的殺伐!
安樂眸光熠熠,心頭有股熱切。
山間涼風習習。
他躍然下了大石,便打算在山頂之上,絕壁之前進行演練。
不過,安樂很快便停止了動作,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排斥的力量。
那是整座山嶽傳來的排斥力量,像是要將他給驅逐出山嶽一般,安樂知道,如今的扶松山已經在聖師一言之下,成為第七山。
而第七山尚未開山,安樂自然無法在山嶺之中久留,畢竟,他還不是第七山的山主。
白衣翩然,安樂腰間佩戴青山,唇角掛起一抹笑。
聖師對他的贈予,分為兩種……
一種是成為第七山山主後,一種是未成為第七山的山主。
不管怎麼說,他安樂都能得到安樂的禮物贈予,在這一點上,聖師的地道是無話可說。
李幼安曾經得到的禮物,是三道劍氣,過去、現在、未來劍氣。
三道劍氣,直接讓李幼安如今成為天下絕巔的強者。
安樂說實話還真有些期待聖師的禮物。
排斥的力量越來越強烈,像是一種規則力量的交織,面對這股力量,安樂根本無法抵抗。
仿佛時空扭轉。
安樂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
山頂上的絕壁,山上的大石,那棵高昂的迎客松,盡數在他的眼前變得扭曲了起來。
下一刻,安樂出現了山腳之下。
密林之間,蟬蟲嘶鳴。
安樂一出現,瞬息之間,所有那些在密林之間,仰頭望着穹天的各地天才們,盡數回過神來,將視線投射而來,落在了那位扭曲時空而出現的白衣少年。
對話聖師的少年……下山了!
大樹之下,戈小鵝瞪大眼,看向這位白衣少年,大眼睛流轉着好奇,心頭十分好奇他到底與聖師在山上對談了些什麼,甚至她還有種上去問一問的衝動,不過,她知道這兒畢竟不是元蒙,她與安樂也未曾熟悉到那種程度。
安樂不是鐵烈、圖真等人,像與聖師對話的內容這等秘密,自然不可能輕易的道出。
戈小鵝的目光從安樂那張帥氣無比的面容上挪移開來,心頭微微有些遺憾。
一直未曾說話的窩台,看了戈小鵝一眼:「你想知道他與聖師對談的內容?」
鐵烈、窩台、圖真、伯奇四人,乃是元蒙獵鷹榜上,三十歲以下,排行前四的四位天驕,是真正得到了龍脈滋潤的天才。
其中鐵烈修為最強,三十歲而已,便在鍛體煉神兩個層面皆是破開了七境壁壘,踏足到了七境,而且並不是初入七境,在七境走出了很遠。
鍛體搬血山,煉神得逍遙。
再往後則是伯奇,為鐵烈之後的天驕,鍛體七境搬血山,煉神雖然仍舊是霞舉境,可也觸摸到了逍遙壁壘。
至於窩台和圖真,二者乃是雙六境巔峰,但是,在六境領域也是屬於圓滿層次,距離踏足七境已然沒有多麼遙遠的距離。
窩台在四人之中,一直都很低調,但是,鐵烈、伯奇和圖真都清楚窩台對戈小鵝的心思。
或者說,整個元蒙帝國年輕一輩中人,沒有誰對戈小鵝沒有想法。
除了戈小鵝的美麗、活潑、可愛等優點,還有一點……
那便是戈小鵝乃是元蒙帝國第一王陽翟王戈獵的女兒,身份之尊貴,甚至超過了不少元蒙皇子皇孫。
因為戈小鵝乃是陽翟王戈獵在鍛體破十境之後,所生下的女兒,這方天地的規則,修為越高,就越難誕生子嗣,故而,可以想像,陽翟王對這個女兒的寵愛。
陽翟王戈獵作為元蒙帝國繼元蒙皇帝之後,第二位十境,其身份之尊貴,自然無人能比,在元蒙帝國的威勢也一時無兩。
陽翟王曾請左相伯言為戈小鵝算命,伯言算過之後,言及戈小鵝命星,星光萬丈,高貴無比,自那以後,戈小鵝的身份自然就變得十分敏感。
戈小鵝面對窩台的詢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這是人家的秘密,不好問的。」
窩台點了點頭:「第七山爭奪中,我會幫你問出來,他若不說,打殘他,逼問出來。」
窩台的話不多,可是他每次給戈小鵝做出的承諾,都會竭力去完成。
鐵烈魁梧的身軀站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壓迫從他的身軀之上席捲開來,無比的壓抑。
「不用那麼好奇,他若能成為第七山山主,他與聖師對談才有意義,若不能成,那便沒有意義,而當我成為了第七山山主,我與聖師對談的內容,我會親口告訴你。」鐵烈說道。
戈小鵝聞言,頓時抿嘴一笑。
伯言和圖真沉默不語,鐵烈太強了,哪怕同為獵鷹榜前列的天驕,他們在鐵烈面前依舊是感覺到壓抑。
在他們動身的時候,其他人也皆是動身,朝着安樂的周圍匯聚而來。
西梁國問魔榜上天才,一個個惡狠狠的盯着安樂,畢竟安樂剛剛殺死了孟破。
反倒是顧奈何眸光精亮,望着帥氣無比的安樂,紅唇妖冶的開啟,嬌紅的舌頭輕輕吐出,在唇間輕舔。
星辰榜的天才們與安樂在劍池宮中相識,倒是沒有什麼敵意。
陸紫薇甚至清冷的朝着安樂點頭和微笑。
安樂回與一笑。
安樂眸光一轉,看向了那些氣息強盛的一位位天才,穿着白色道袍的真武觀道子,還有黑色道袍的小天師。
感業寺的少觀音,氣質與素珠上師和花夫人很像,在安樂看來,有鋪面而來的熟悉感。
少觀音面容絕美,頭上插一根紫竹簪,手捏觀音印,朝着安樂執禮一笑。
安樂回一禮。
葉聞溪腰間別着小重山,紅衣如血,似乎一改當初在第六山道上的清麗模樣,變得英姿颯爽了許多。
不過,安樂知道,這才是葉聞溪真正的形象,這可是一刻鐘割二十幾條人命的少女。
大家的目光中都帶着奇異與好奇,都想要知道,安樂到底與聖師對談了些什麼。
當然,許多人還是心存遺憾的,因為他們發現安樂的氣息並沒有很大的浮動,儘管有青山遮掩,但是氣息上的浮動,自然能夠看出安樂是否存在境界上的突破。
也就是說,這次對談聖師,安樂並未破境。
在許多人看來,未曾破境,那便是一次失敗的對談。
安樂白衣勝雪,手掌搭在了竹劍青山的劍柄之上,以他熬煉出心劍的元神,自然能夠輕易的感知到周圍人眼神中所蘊含的意味。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如今的安樂……其實想要破六境隨時都可以。
六境的壁壘於他而言,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阻礙與難度了。
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窗戶紙,一捅就破。
差別就在於,他想不想破而已。
一縷劍氣滋生,隨後冷酷的第六山主雙手抱胸,高昂的頭顱,背負着松木劍匣,緩緩走出。
其實第六山主並不想主持什麼第七山的開山,但是沒辦法,誰讓他是老六……
老七的開山自然得由老六來引導。
隨着第六山主的出現,扶松山山腳下一片安靜,匯聚了整個天下所有國度,所有江湖勢力的天才的地帶,有着一股爭鋒相對的氣機再度蔓延而出。
就像是他們從臨安城的城外,一路撕裂大雨至此那般。
夕陽如火,透過山間林立的樹叢,灑下斑斕般的光輝。
所有人皆是靜默,目光之中仿佛有狂熱在燃燒,紛紛盯着第六山主,他們知道接下來是什麼,所以他們才期待。
第七山,也許是聖山的最後一座山,當然,也未必會是最後的一座山,因為其中蘊含着一種獨特的秘密,唯有整個天下佇立在最高處的人才會知道的秘密。
哪怕是鐵烈,道子,佛子,小天師之流,其實都未必清楚為何第七山會成為最後一座山,他們只知道,強者這般說,他們便這般認為。
而安樂與聖師對談後,卻是知道主要的原因,當然,那原因是他的猜測,卻很大程度上……會是事實。
人間有九鼎,上蒼仙人得其一,始皇陵寢藏其一,聖師得七。
那七座聖山興許便是九鼎坐落之處。
當然,聖師未曾言明,這也只是安樂的猜測,可這猜測,很大程度上必然是真實的。
安樂舉目望去,可以看到扶松山似乎被分為了六段,一段又一段的山路上,有一位山主攔山。
第七山開山,六位山主攔山。
其他人也能猜到這一點,六位山主所設下的考驗,決然不是那麼的容易。
但是,大家都清楚,能夠登臨山巔的……應該就只有一人,而那人,便是第七山的山主。
「情況大致如你們所見那般,安樂對話聖師結束,聖師欽點此山為第七山,六座聖山橫亘而至,圍繞第七山而立,六位山主,皆是在第七山上設下了考驗。」
「六關考驗,各不相同,哪怕是我也不知道其他山主們設下的考驗,但是,毋庸置疑,過六關而登山頂者,將成為第七山山主,得到聖師的饋贈。」
第六山主的話語很冷酷,不含絲毫的情感。
「我的考驗已經設立完成,將會刷掉你們之中大部分人,不用僥倖,因為我不喜歡你們之中的大部分人,也不喜歡你們成為老七。」
淡淡的話語落下,第六山主緩緩高昂起了頭顱,周身似乎有劍氣在蒸騰。
他看向眾人,道:「我知道你們不會放棄,我喜歡看到你們痛苦掙扎的樣子,就像是當初我成為山主那般,所經歷的痛苦。」
第六山主說完,身形便是直接盤膝坐下。
那巨大的松木劍匣,狠狠地砸在地面,惹得整座山似乎都猛地一抖。
他雙手抱胸,席地而坐。
「第七山現在開山,你們且登山,入得山頂絕壁者,便可得聖師饋贈,便是第七山主。」
「諸位,請便。」
話語落下,第六山主緩緩閉上了眼,恢復冷酷,惜字如金。
山腳之下,微風吹拂,攜來夕陽下的幾許寒意,吹散飄落的幾片竹葉。
眾人面面相覷後,眼眸中俱是閃爍獨特的光芒,有熱切、瘋狂、期待。
當一陣風吹拂,吹來了幾片飄蕩的葉後。
立刻有人動身了,最先動的是西梁問魔榜上的那些天才們,體內氣血動盪,腳下生勁,紛紛朝着迎送山的山上奔走而去。
他們紛紛從那盤坐在地上的第六山主的周身掠過,漫入了叢林之中,朝着山上而奪路而去。
忽而,林間有劍氣滋生,一縷又一縷的劍氣瞬間交織縱橫。
噗噗噗!
瞬息而已,那些西梁問魔榜的十幾位天才,紛紛被劍氣洞穿,面色煞白的他們,被劍氣裹挾着以更快的速度馳掠出了山林。
重新從盤坐在地上的第六山主的周身掠過,最後,紛紛跌落在地上,一個個被劍氣洞穿,在地上打滾,發出了慘嚎。
第六山主身側擺放着寬大的松木劍匣。
他閉着眼,面色冷酷宛若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淡淡道:「登山而不知禮,無禮者,不配踏足第七山。」
西梁問魔榜的十幾位五境的天才,就這般被踢出了第七山山主爭奪了。
甚至,還在遭受着劍氣的折磨,痛苦無比,這劍氣未曾傷害他們分毫,可是卻讓他們感受着被劍氣肆虐的痛楚。
顧黃泉與顧奈何的面色微微一變。
二者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鄭重。
西梁問魔榜的天才,成了出頭鳥,主要是西梁的修行者們彼此競爭,其實並不講什麼規矩,就更逞論禮了。
顧黃泉很儒雅,他想了想,邁步走出,來到了第六山主盤坐的身側,抱拳作長揖。
見第六山主未曾有反應,便不再遲疑,邁步朝着山林間走去。
第六山主,第一關自然便是他所設。
山林間有劍氣發出輕吟,霎時有三百道劍氣從山道之間飆射而出,朝着顧黃泉斬來,瞬息而已,便吞沒了顧黃泉的身形。
山腳下,眾人眉頭微蹙,不知道顧黃泉的情況。
一時間,不少人都開始猶豫,不敢輕易的邁出步伐。
顧奈何看着顧黃泉消失的身影,心頭倒是沒有什麼擔憂,烈焰紅唇輕抿,眸光落在了安樂的身上。
「安公子,奴家奈何,在山中等你。」
顧奈何一笑,遂搖擺着火爆且婀娜的身軀,朝着山間行走而去,那身姿,瞬間吸引了許許多多的目光。
安樂面色淡然的望了顧奈何一眼,心中毫無波動。
顧奈何在路過第六山主身邊的時候,欠身作揖,知禮且行禮。
踏足到山林之間,頓時有劍氣呼嘯而出,劍氣竟是比顧黃泉更多一些,竟是達到了五百道劍氣。
不少人眸光精亮,心頭便俱是有所猜測,興許所引來林中劍氣越多,便意味着通過第六山主考驗的機會就越大!
但是,這僅僅只是猜測罷了,大家還是未曾輕易動身,在等待其他人的動身,藉此多出更多的考究時間。
元蒙獵鷹榜的鐵烈、伯奇等人目光落在安樂的身上。
那位獵鷹榜第一的鐵烈身軀魁梧,眼眸中蘊藏着一抹探究的意味,他想知道安樂身上的那具傀儡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第七山開山在即,他沒有發難,但是他不會放棄探究那具傀儡的真面目。
而鐵烈灼灼目光注視着安樂,讓安樂不由抬起頭,與他對望了一眼。
安樂點了點頭,倒是沒有什麼最後一位開始行走的英雄情節,他現在非常好奇聖師到底在第七山之上給他留下了什麼樣的禮物。
因為焦急,所以直接邁步登山。
他白衣勝雪,在不少許多人的注視下,朝着林中走去。
行至盤坐閉目的第六山主身前,安樂抱拳作揖。
第六山主睜開了眼,如冰山般冷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他並未給安樂解釋關於林中劍氣的秘密以及規則,但是,他知道,他不需要解釋,以安樂對劍的緣,他所設立的關卡,對安樂而言,形同虛設。
不少見得這一幕的天才們,俱是心中無語的很,這位第六山主……偏愛的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沒人敢嘟囔出聲,畢竟,這位第六山主脾氣他們捉摸不透,而第六山主下手又絕不客氣,問魔榜的那些天才便是下場。
安樂一笑,點頭致意,謝過了第六山主。
遂直起身軀,腰間佩戴青山,身軀漫入林間。
抬起的腳掌,踩踏入林間落滿枯葉地面的瞬間,通神劍體輕顫,仿佛有劍意自體內透體而出,對着無形的第六境的屏障發出衝擊!
霎時,林中頓時有劍光呼嘯,劍氣長鳴。
三千道劍氣蒸騰而起。
自林中如乳燕還巢般,蜂擁而來!
安樂破第六境,登第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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