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柳妖姬之後,李令月獨自去廚房做了些吃食,然後搬了把長椅放在庭院裏,愜意地躺在上面曬起了秋日的太陽。
石清風那邊因傷勢過重,被柳妖姬扔進了城內一家醫館救治,沒個七八天時間,是無法回到道觀的。
因為昨日發生了命案,道觀目前處於閉門謝客狀態。
偌大的道觀內,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人,當然,還有潛藏在暗處的馬六。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她昏昏欲睡之時,依稀地聽見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
李令月揭下蓋在臉上的手帕,走到前院,發現文德舉領着宮兒等一眾小道士回到了道觀。
宮兒老遠就瞧見李令月的身影,興奮地揮手往她這邊奔跑。
「公主!我們回來了!」
李令月快步迎上去,關切地問道:「回來就好,衙門那邊沒難為你們吧?!」
宮兒高興地說道:「公主!多虧了刺史大人幫助,我們才能平安無事!」
這時候,文德舉也已走近,對李令月禮貌地拱手道:「微臣見過公主!」
有外人在,他沒有使用「卑職」這個稱呼,李令月不以為意,對文德舉回禮道:「多謝刺史大人相助,貧道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而已!」文德舉客套一句,對李令月躬身說道:「公主,微臣有要事商議,可否借一步說話?!」
「刺史大人稍等!」李令月應了一聲,轉身對宮兒吩咐道:「丫頭,你先帶眾師弟下去歇息,這幾日道觀閉門謝客!」
說完,對文德舉作了個請的手勢:「刺史大人,請隨貧道去茶房敘話!」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茶房,落座之後,小道童送來茶水。
等參茶的小道士離開後,文德舉這才關切地問道:
「公主,卑職聽說豫王昨日來過道觀,他沒為難您吧!」
沒為難才怪,他就差將我挫骨揚灰了。
李令月不滿地看了一眼這個馬後炮,談談地說道:
「他來找我放人,被我搪塞過去了,昨夜又派了殺手潛入道觀,好在本公主命大,撿回了一條命!」
當下,李令月把遇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只說是石清風救了她,沒有提到天殺的存在。
文德舉聞言怒目橫眉,痛心疾首地說道:
「豈有此理!這豫王簡直無法無天,難怪卑職安排在道觀附近的兵丁全都無故失蹤了,想必已經遭了豫王的毒手!」
文德舉說的憤憤不平,李令月卻是暗自忖道:那些傢伙該不會連官兵的屍體也拿去賣錢了吧!
她經不住打了個冷顫,耳畔依舊傳來文德舉滔滔不絕的聲音!
「卑職猜想,豫王府殺了我府衙的幾十名將士,又刻意毀屍滅跡,是擔心引火燒身,不想把事態擴大,畢竟豫王現在還是東都留守,若查出官兵死於非命,對他這個留守也是很不利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李令月揮手打斷他,旋即問道:「文刺史,既然敵我雙方已經心知肚明,你能否找一些證據,徹底坐實豫王謀害本公主的罪責?!」
文德舉沉吟一會兒,終是搖頭嘆道:「豫王那老狐狸為了保住世子的名聲,不敢帶人公然劫獄,所以才會故意示弱,親自來道觀乞求公主放人,公主或許還不知道,那老傢伙回到王府後,就抱病在床,現在外人都在議論是公主仗勢欺人。如今父子倆一個臥病,一個入獄,反倒成了弱勢一方,再想坐實豫王的罪責,怕是沒人會相信!」
李令月算是聽出來了,豫王為了殺自己,提前就把自己的嫌疑排除在外,假裝臥病在床,是讓外人覺得他沒有作案動機。
想到豫王的特殊身份,李令月一時也拿他沒轍,畢竟現在最關鍵的,是要保護自己這邊人的安全,於是對文德舉吩咐道:
「文刺史,眼下我有件事,需要麻煩你幫忙處理一下!」
「公主但說無妨!」文德舉拱了拱手。
「你讓衙役探查下武府管家姚遠的下落,昨日我收到消息,他被一夥山賊擄走了,我懷疑此事是豫王府所為,所以務必幫我找到姚遠,最好能活着救他出來。」
剛說完,就聽文德舉回稟道:
「回公主,武府管家姚遠於今早已經回到武府了!」
「什麼!」李令月有些難以置信:「他是自個回來的?」
「沒錯!」文德舉捋着鬍鬚點頭道:「不僅人沒事,身上的錢兩也一文不少,對了,公主,卑職今早去府牧那兒詢問道觀命案,結果趙偉霆居然提早結案,說香客是服毒自盡,與道觀無關,所以卑職才能帶那些小道士回來!」
李令月吃了一驚:「這麼說,我表哥賀蘭府上,也相安無事了?」
「是的!公主!」文德舉頷首道:「卑職也覺得奇怪,明明對方扣押人質是想逼公主就範,沒成想今早他們主動把人都放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李令月有些愕然,按說以豫王的小心眼,是不會這般輕易的服軟,怎麼一夜之後,他就主動妥協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文德舉繼續稟報道:「公主,卑職趕來見您,還有一事,需要與公主商議!」
「何事?」
「卑職收到消息,道觀屠戮案傳至長安,陛下龍顏大怒,當即下旨徹查此案,為了督促地方緝拿兇手,朝廷還委派了一名巡察使,攜陛下聖旨趕赴洛陽,特命東都留守、河南府牧,以及卑職等官員全力配合,按照時間推算,再有四五日,就要抵達洛陽了!」
「這是好事呀,有什麼可商議的?」李令月不解地看向文德舉。
文德舉擦拭着額頭的汗水,支支吾吾地說道:
「這個……卑職擔心這位巡察使會懷疑到卑職頭上,實不相瞞,屠戮案發生當晚,洛陽的守備將領曾來卑職府上飲宴!所以……」
你老東西,當初問你時你不說,如今事到臨頭才想到抱佛腳。
李令月鄙視地看了文德舉一眼,沉聲問道:「讓你宴請守備將領的,可是我母后?」
「公主!恕卑職不敢明言!」
文德舉趕忙伏地拜倒,他沒有明說,但這一舉動,已經變相地承認了幕後主使者,正是武后。
得知真相的李令月,心中不由得一暖,自己老娘果真對她恩寵有加,為了替她出頭,不惜衝冠一怒,把整個洛陽城內天道門的道場全都給揚了,如此大的手筆,也唯有自己這老娘才能幹得出來。(本章完)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s 3.447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