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駕駛着馬車在洛陽城的大街上疾馳而過。
沿街的路人遠遠地讓出道路,對這個縱馬飛奔的女子指指點點,紛紛議論這是哪家的道姑如此放肆。
馬車剛行至到積善坊,老遠就瞧見十幾個帶刀護衛站成一排,見李令月沒有停下的意思,領頭的護衛立刻拔刀呵斥:
「大膽刁民,豫王府外,不得縱馬,還不速速下車!」
李令月一勒馬韁,掃視了一圈眼前的人,朗聲問道:「你們是豫王府的護衛?」
「廢話!你是哪裏來的道姑,不知道積善坊的規矩嗎?」
積善坊是挨皇城正宮門的住宅區,地段最是顯耀,偌大的坊間,就只住着豫王府一戶人家,足見豫王在洛陽城的地位。
李令月救人心切,也懶得墨跡,撂下韁繩,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走到那幾個拔刀的護衛前,直接亮明身份。
「貧道乃太平觀觀主,聽聞豫王病重,特來探望,還不速速帶我入府!」
一聽是「太平觀」,幾個護衛嚇得臉色微變,連忙收刀入鞘,齊刷刷地單膝跪地:
「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公主駕到,請公主恕罪!」
如今的洛陽城,只要一提到太平觀,誰都知道那是公主的道場!
像豫王、郡王、玉真子這些大佬可以不給公主面子,但平頭百姓見到公主,總是要叩拜的。
李令月擺擺手,指着護衛的頭上說道:「都起來吧,那個,你,速速帶本觀主進府!」
護衛頭兒連忙點頭哈腰:「公主,請隨小的來!」
李令月跟在護衛身後,走了二百多米,便來到豫王府大門口。
此時的豫王府外,賓客如織,熱鬧非凡,王府三扇大門全部敞開,門口站着十幾個王府僕人,每當管家唱出客人的名字時,便有僕人上前引路。
李令月遠遠望去,誠如康順所言,豫王府的確宴請的不止她一人,整個洛陽城有頭有臉的人,都帶着禮物上門拜見。
見此情形,李令月稍稍放下心來,畢竟如果真想刺殺她,不會擺出這樣的排場。
但轉念一想,她心底就納悶了,按說自己跟郡王李常孝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才對,怎麼今日無緣無故要請自己過府一敘?甚至為了請到自己,不惜拿賀蘭敏之的性命來要挾。
這郡王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李令月百思不得其解,忽聽見耳畔處傳來管家的呼聲:
「賀蘭府家主,賀蘭敏之到!」
李令月心頭一緊,連忙加快腳步,三兩步走到大門口,正好瞧見賀蘭敏之一襲白衣,跟在一個小廝的身後上了台階,他的周圍,仍然拱衛着八個護衛。
「表兄!站住!」李令月朝背影喊了一身。
賀蘭敏之聞言身子一頓,迅速轉過身來,有些驚訝地看向李令月。
「表妹,你怎麼在這兒!」
當李令月瞧見賀蘭敏之身邊八個護衛,又聽見他這麼一問,放下心來的同時,也猜到了自己八成被那老管家給戲耍了。
她挽起耳畔的秀髮,走到賀蘭敏之面前,輕聲說道:
「我猜表哥進王府是準備救我出去吧,偏不巧,我來豫王府,也是聽聞表哥被請到王府內!」
「原來如此!」賀蘭敏之失聲笑道:「看來我倆都被豫王府的人給算計了!」
李令月見賀蘭敏之安然無恙,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便打趣地問道:
「既然你我都被誆來了,這豫王府的大門,咱們進還是不進?」
賀蘭敏之很是自信地說道:「當然要進,你可是豫王的親侄孫女,你若不去探望一番,於情於理說不過去,而表哥我嘛,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陪你上門蹭豫王府一杯茶水,也是極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再不遲疑,並肩邁入豫王府的大門。
李令月還是第一次進到豫王府,光是豫王府的庭院規模,就讓她這個公主開了眼界。
豫王府不愧是東都第一權貴,光是王府府邸,就佔據了一個坊的面積,府內樓宇錯落,假山林立,東邊的院落,甚至開挖了兩個超大的人工湖,並且引入洛水的分支,形成了兩個天然湖泊。整個王府,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區域,規模之大,堪比皇宮。
李令月走了好一會兒,才穿過二進院,來到豫王府前廳。
隨着王府的僕人的通報,正在招呼客人的李常孝,竟然親自走出來迎接。
「哈哈哈哈,好侄女,你可算來了,王叔正盼着你呢!!」
李常孝穿一身紅色的圓領袍衫,腰間繫着金鑲玉的玉帶,老遠就沖李令月拱手,那熱情熟絡的模樣,瞧在外人眼裏,還真以為倆人有多親密似的。
待雙方走近後,李常孝眼皮一挑,瞥見李令月身旁的賀蘭敏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喲!賀蘭公子也來了,看來我這侄女的魅力,着實大的很吶!」
李常孝明知賀蘭敏之與李令月是親表兄妹,卻偏要開這種違背人倫的玩笑,明顯就是奔着激怒賀蘭敏之而去的。
李令月見狀,趕忙邁出半步,擋在賀蘭敏之面前,朝李常孝行了個道家禮儀:
「郡王說笑了,貧道如今是出家人,當不得『侄女』相稱!」
李常孝假裝擺擺手:「怎麼當不得,就算你出家修道,也是我李家的公主,公主前來探望王皇爺,我這當叔叔的,心裏着實感激,快,裏面請!」
不由分說,李令月賀蘭敏之二人,被熱情的李常孝,請到了王府大廳。
剛進到大廳內,李令月一眼看去,好傢夥,裏面坐着好幾個自己的老熟人。
大廳左手邊的位置,依次是豫王另外兩個兒子,第三個位置上居然坐的是御前巡察使何山!
而東都二把手,河南府牧趙偉霆,則甘願屈居他的下首。
趙偉霆之下,是洛陽刺史文德舉,再下面,是洛陽城守備和文官大儒。
當何山和文德舉見到李令月的時候,倆人均被嚇了一跳,何山本能要起身打招呼,卻被李令月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於是只得學着趙偉霆和文德舉等人,象徵性地拱手示意。
關於何山跟自己的關係,除了鄜州本地官吏,洛陽這邊鮮少有人知道,非到萬不得已,李令月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的勢力。
簡單打過招呼後,李令月將目光看向右手邊的首位,那裏坐着的第一個人也算老熟人,正是天道門掌印天師玉真子,而她下首的位置空置,想來應該是留給自己的,其餘下首,則是清一色的各道觀觀主。
待賀蘭敏之落座後,李令月清咳一聲,大步走到玉真子面前,身子站得筆直,很是客氣地沖她打招呼:
「太平觀觀主李令月,見過玉真子師兄!」
嘴上打着招呼,但聽在其他人耳里,尤其是玉真子耳朵里,卻不是這個意思。
李令月故意挑明關係,這是在宣示跟玉真子同輩的身份,狠狠地壓了玉真子一頭。
玉真子輕哼一聲,完全無視李令月的問候。
李令月也不在意,一撩衣襟,大大方方地坐在她身旁!
等到賓客全部落座,匆匆趕回來的老管家康順,扯着破嗓子高喊一聲:
「豫王到!」
聲音一落,四個婢女抬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全身癱瘓的豫王像個吉祥物一般,被人放置在大廳正上方的王椅上。
豫王一到,包括李令月在內,所有人起身見禮!
趁行禮間隙,李令月打眼一瞥,發現郡王李常孝站立在大廳中央,嘴角帶一抹狡黠的微笑。
李令月心裏『咯噔』一下,頓覺不妙……
額,岳父岳母來了,耽擱了三天,抱歉,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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