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有刺客!」
禁軍的喊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驚起不少飛鳥。
西暖閣中,榻上的大紀皇帝聞言,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他只是十分平靜地看着在床前盡孝的太子,聲音嘶啞道:「是不是你安排的?」
太子抬起臉,目光堅定,但沒有說話。
算是默認了。
「咳咳。」
大紀皇帝突然咳嗽兩聲,吐出一口老血。
他抓住太子的胳膊,眼睛充血,急道:「太子,你糊塗啊!實在是糊塗啊!」
太子面色不改,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父皇,兒臣不糊塗,奸相不除,大紀永遠不會好!兒臣這是在為大紀的將來考慮!」
大紀皇帝面色漲紅,喘不過氣來。
他死死地握住太子,嘴唇微微顫抖,眼睛瞪得老圓不久便溘然長逝。
殿外,刺客的突然出現,人群已經亂作一團。
身穿黑甲,手握鋼刀的禁軍從四面八方湧出,很快把殿外的巨大廣場團團圍住。
「除奸相!」
「除奸相!」
群臣中,忽然有幾位大臣扯掉身上的官袍,露出裏面的軟甲。
他們舉起手中的匕首,企圖突破禁軍的包圍刺殺陳朝。
奸相一除,大紀將迎來新的明天!
他們就是功臣!
嬪妃,皇子們見狀,大驚失色,紛紛後退。
「唰!」
一陣刺耳轟鳴,泛着寒光的長劍猛地朝陳朝刺來。
陳朝罵娘的心思都有了,這剛穿越過來,就有刺殺?
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情急之下,他一腳踹開身邊的秦相如。
秦相如圓滾滾的身子在地上翻滾好幾圈,躲了過去。
反觀陳朝因來不及躲閃,被一劍刺穿大腿,陳朝旋即倒地,面露痛苦神色。
「奸相,去死。」小太監抿着雙唇,眼中閃過一抹凌厲殺意。
雙手反握長劍,對準陳朝的心窩,狠狠捅了下去。
「賊子,爾敢!」一聲怒吼傳來。
呼啦呼啦——
一柄飛速旋轉的鋼刀呼嘯而來,直接擊打在小太監即將捅下去的長劍上。
噹!
一聲金鐵交擊聲,蹦出火星。小太監雙手被震得微麻,手中的長劍被鋼刀撞的朝一側偏移幾分,本該一劍刺進心窩,卻只劃傷了陳朝的右臂。
陳朝再也顧不得什麼,忍住劇痛,左手直接抓住長劍,限制小太監的動作。
同時蹬出右腳,踹在小太監的胸膛上。
嗯?!
軟綿綿的。
女的?
女扮男裝的小太監被一腳蹬中,退後數步,臉上再次露出錯愕的表情。此刻,蒙召已經趕到,一雙鐵拳朝行刺的小太監砸去。
砰!砰!砰!
小太監連接三拳,臉色蒼白,嘴角慢慢滲出血跡。
和京城第一高手對戰,還是太不明智了。
她後退幾步,轉身遁走,身形極快,猶如鬼魅。
蒙召握起長刀,朝小太監遁走的方向緊追不捨,陳朝對着蒙召的背影,震怒道:「抓活的,本相要活的!」
蒙召走後,二十餘名禁軍把陳朝圍的水泄不通。
陳朝大腿被一劍刺穿,咕咕地往外冒血,疼的他額頭浮現一層冷汗。
嚴頌趕忙擠進來,御醫還沒到,他「刺啦」一聲扯爛自己的內袍,撕成長布條,「相爺,有點痛,忍一下。」
「嗯,來吧。」陳朝咬緊牙關點點頭,嚴頌隨即幫陳朝簡單包紮止血。
陳朝硬着忍着沒叫一聲,只是眉頭快皺成了「川」字型。
簡單包紮完畢,外面的叛亂也已經被禁軍擺平,參與行刺的死了一大半,被活捉了有四五人的樣子。
嚴頌看着陳朝,詢問道:「相爺,這些人怎麼辦?」
陳朝冷靜下來:「別弄死了,好好審。」
吐出一口惡氣,陳朝偏頭看了看遠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秦相如。嚴頌順着陳朝目光看去,走過去,一腳踢在秦相如的屁股上。
秦相如「嗷嗚」一聲就坐了起來,官帽歪歪扭扭地戴在頭上,胡亂地叫喊:「抓刺客,抓刺客!」
——
深夜,魁壽街,宰相府。
一間臥室,燈火通明。
陳朝揮手,打發走一群白鬍子御醫。
那些御醫如蒙大赦,逃似的衝出屋子。
這次刺殺,陳朝傷了一條腿,胳膊也被刺傷。
雖是如此,但都沒有傷到要害,已是走了大運。
只不過傷口很疼,疼的陳朝嘴唇已經沒了血色。
床邊的婦人手裏攥着手帕,偷偷掩淚。
瞧這婦人端莊溫婉,容貌艷麗,三十歲上下,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紀。
她盤着髮髻,身穿一襲華美紫裙,臀部的裙子微微繃緊,曲線優美,是不可多得一見的熟婦。
宋清婉,原身的正房夫人!
根據記憶,原身這些年一心撲在朝堂鬥爭上,雖是成婚多年,但對宋清婉十分冷落,平時煩心時,還會對宋清婉非打即罵。
這時候,陳朝不得不懷疑,這原主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這還不捧在手心,好好疼愛?
「清婉,別哭了,我沒事」陳朝主動伸手,握住宋清婉的小手,低沉的聲音傳來。
宋清婉一時愣住,停止抽泣,愣愣地看着被陳朝握住的左手,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的記憶中,陳朝對她就沒這麼溫柔過。
上一次這樣,還要追溯到二人十年前大婚婚禮上。
可她也知道,那只不過是逢場作戲。
宋清婉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小手,握在胸前,心裏忐忑不安。抿着雙唇,也不敢去看陳朝,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陳朝心裏不是滋味,大罵一聲,原主真不是東西。
燭光照耀下,宋清婉雪白臉蛋泛着光澤,豐腴的身子散發陣陣幽香,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樣子,陳朝就一陣心疼。
稍微動了動身子,卻不料引發身上的傷口,疼的陳朝叫出了聲音:「嘶——」
宋清婉擔心壞了,趕忙扶住陳朝,仔細檢查:「相爺是不是又疼了?奴家去給相爺叫大夫。」
說着便要離開,把剛剛出門的御醫全部叫進來。
「不用。」陳朝下意識地抓住宋清婉的手臂,可明明沒怎麼用力,宋清婉卻疼的眉頭皺了起來。
陳朝動作一滯,掀開宋清婉的袖子,眼前的畫面讓他心驚不已。
只見,好好的玉臂上,充斥着淤青和傷痕,有新傷也有舊傷。
看的讓人觸目心驚,陳朝心裏不是滋味,深深的自責。
宋清婉則是神情低落,慢慢放下袖子,「相爺,奴家不要緊的,一點都不疼。奴家只是覺得,幫不上相爺的忙,心裏埋怨自己。」
陳朝搖頭,心裏滿是內疚,以及對原主的怨恨。
他深吸一口氣,不由分說地將宋清婉抱在懷裏,緊緊地抱在懷裏,「對不起,是我以前不好。」
宋清婉內心極其複雜,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陳朝,讓她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抱了一會兒,陳朝鬆開宋清婉,看着她迷茫的小臉,抬起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手感柔嫩,爽彈十分。
陳朝抿着雙唇,十分真誠地說道:「對不起,日後我會好好待你,讓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以前是我不好。」
吧嗒吧嗒——
兩串小珍珠,毫無徵兆從宋清婉的眼眶中奪涌而出,怎麼也止不住。
宋清婉鼻頭一酸,只覺這多年受的委屈,一切都值得。
陳朝撫摸宋清婉的俏臉:「莫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沒有。」
聞言,宋清婉低頭擦着眼淚,眼圈紅紅的。
雙手試着握住陳朝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
陳朝疼惜不已,又深吸了一口氣,「日後,我會好好陪你的,哪裏也不去了」
「相爺說什麼胡話呢,相爺怎麼能困於後宅?」
陳朝輕笑了聲,看着宋清婉,「怎麼不能?待我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就天天在家陪你」
宋清婉哪裏聽過這樣的情話,感動地一塌糊塗。
陳朝見狀,又把宋清婉攬進懷裏,說着悄悄話。
夫妻二人多年的隔閡,也被陳朝今晚的主動,消除了一部分,但真的要做到夫妻恩愛,滿眼都是對方,還需要陳朝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
最後的最後,宋清婉趴在陳朝的胸口,心裏無比安心,只覺今夜像一場夢似的。
而陳朝則是伸出手,輕輕地撫着宋清婉的柳背,說着只屬於夫妻間的悄悄話。
不一會兒,宋清婉就紅了臉頰,羞得不敢抬頭,感受陳朝手掌的不安分,她是又激動又期待。
這麼多年,她要做回真正的女人了。
眼見陳朝就要得逞,誰知,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嗓子,似哭似喊。
「相爺!」
「我的相爺呦!你死的好慘」
陳朝心裏怒罵一聲這死胖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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