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區工作恢復正常。
宋書堂依然還是整日在分區內負責指揮工作。
一時半會租界內難有變化,至於特工總部內的爭權奪利,短時間內也不會用到宋書堂。
他看似各方面都有接觸,但早期基本上都不會用他,也用不上他。
本以為忙完組織和軍統的任務,可能會歸於平靜一段時間,他好利用這段時間抽空,將回總部負責調查時收集的人員資料整理好,到時候交給組織。
但就在宋書堂想辦法找機會整理資料時,又聽聞步凱捷聯絡。
聯絡方式則是門前一場鬧劇。
是兩人約定的暗號。
本來在分區內想要找機會整理資料,就很不容易。
因為這個資料內容很多,宋書堂必須要寫下來,到時候直接交給黎叔。
而不是你口述,太慢。
或是你見了黎叔之後再寫,同樣太慢。
會將見面時間無限拉長,這是不利於潛伏工作的。
因此需要提前準備好。
但是在分區內,就是在敵人中間,想要整理這些資料,當然也存在難度。
所以宋書堂現在一個字都還沒有寫,就打算找機會去見步凱捷。
出門的機會自然很好找,宋書堂甚至打算乾脆隨便在租界內找個地方,將日偽的人員資料整理妥當。
分區內一時半會根本就沒有機會。
但要見過步凱捷之後,再說整理資料的事情。
當天下午宋書堂就找機會離開分區,然後見到步凱捷。
「怎麼了?」宋書堂開門見山。
「之前特工總部針對……」
「我知道,調查就是我負責的,難道出問題了?」宋書堂也是好奇問道。
畢竟他走之前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萬良表示會放棄調查,不再繼續。
難不成就他剛離開,這邊就有新發現了嗎?
應該不至於如此倒霉。
果然步凱捷說道:「並非這裏調查有所發現,而是說此前被抓捕的三個人。」
「被抓捕的三個人,能提供的情報不是都已經提前做了處理,該撤離的撤離,該銷毀的銷毀,難不成還有問題?」
宋書堂知道特工總部方面,根據被抓三人提供的情報,是沒有後續進展的。
不然也不會將目光放在調查機關單位內的泄密人員,和負責監視任務可能通風報信的人員身上。
步凱捷卻說道:「和他們有關的隱患全都處理妥當,可是其中有一人卻知道他這條線以外的情報信息,上峰當時並不知清楚這件事情,所以做撤離安排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注意這一點。」
「知道他所在線路之外的事情?」宋書堂也詫異。
為什麼情報工作要單線聯繫。
當然保密和保證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如果你出現問題,被敵人抓捕的話。
上面也知道該如何處理相關問題,那就是按照你的線路,同你有關的人員,全部撤離。
這樣是比較好處理的,一條線去找。
所以默認都是只知道一條線,可是這個人卻知道這條線除外的情報,那麼軍統上峰當然不清楚了。
按理來說這件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沒錯。」步凱捷很肯定這一點,畢竟是上面給的情報。
「上峰怎麼知道這件事情?」宋書堂不解。
對方知道不知道,現在你很難說了,上峰如何確認?
步凱捷解釋說道:「這件事情出了之後,因為敵人的消息封鎖,其實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這幾日的調查,還是讓我們中的一些人發現了端倪,後續深入了解才知道這件事情,然後意識到了被捕的人,從而想到了其中的關鍵,將問題上報。」
「所以被捕的人究竟知道什麼?」
「根據匯報消息的人講,被捕的人之中有一位,在半年前配合他們執行過一次任務,在這一次任務的配合中,原本是沒有接頭碰面的安排,只是當時情況有變,所以負責行動的人臨場應變,接頭之後互打掩護躲過了敵人的搜捕。
這件事情當時完成的不錯,任務也是比較成功的,所以匯報之後沒有太過強調這一點,但現在想來,是存在隱患的。」
宋書堂聽明白步凱捷的意思,就是被捕的人,和其他線路的人合作執行任務,見到了其他線路上的另一人。
「所以說只是知道長相嗎?」宋書堂問道。
「還知道住址和名字。」步凱捷說道。
「為什麼這些都知道?」
「當時他們要應付敵人的搜捕,互打掩護就要證明他們此前認識,所以交換了這些信息。」
「這個人被捕嗎?」
「奇怪的點就在於,這個人沒有被捕。」步凱捷說道。
「被捕人員沒有叛變?」宋書堂問道,畢竟可能是寧死不屈。
可是步凱捷卻說道:「不可能,他所了解的情報,和人員的位置,都已經提供給了特工總部,特工總部都安排人去抓捕了,只是我們提前將人撤離罷了。」
軍統方面將人員撤離,但是還是會留意看特工總部是否會有人前來抓捕。
從而就可以判斷被捕成員是否開口。
有成員前去抓捕,軍統是親眼得見,所以你說沒有開口是不可能的。
「當時任務出現這種問題,其實就應該消除這方面的隱患,怎麼能不去管呢?」宋書堂認為這點是不對的。
這種問題出現了。
你肯定是要想辦法處理一下,不管是轉移其中一個人,還是說搬離現在的住所等等,要有手段去應對這件事情。
可是看軍統現在的樣子,是什麼都沒有做。
步凱捷解釋說道:「當時軍統在滬上和特工總部殺的難解難分,很多人都犧牲了,他們兩個的位置又很重要,起到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而且都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就沒有做處理。」
「所以現在這個消息,是被捕成員接觸過的軍統成員,上線告訴我們的?」
「沒錯,因為這個被接觸過的成員,現在還不清楚這件事情。」
上線當年是收到工作匯報了,所以了解這些。
而且因為他的職位更高一點,能接觸到的情報也更多,所以知道這件事情。
意識到問題之後,他就沒有和下線聯繫,擔心已經危險,直接是告訴軍統高層。
宋書堂說道:「這個人沒有被抓,現在看來可能是被捕成員,將問題向特工總部說的很明白,所以特工總部認為我們一時半會不會反應過來,這個人和被捕成員有過接觸。」
「上峰也是這樣分析的。」
「是想讓我打聽特工總部方面的消息,然後對這個人展開營救嗎?」宋書堂認為軍統現在找自己,可能就是這方面的原因。
但是步凱捷卻說道:「特工總部這段時間對我們可是大肆出手,上面覺得之前一直都非常被動,還損失了這麼多人,以及損失了一條線路,所以這一次要利用這件事情,好好的謀劃一下,找回場子。」
「怎麼謀劃?」
「上面的意思是讓被監視起來成員的上線,和他進行接觸。」
「故意將上線暴露?」
「只有故意將上線暴露,才能讓特工總部相信,我們確實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情。」
「之後呢?」
「等到特工總部繼續深入調查,上面就會放出一些假消息,請君入甕。」
「打算怎麼解決特工總部的人?」
「和之前倉庫一樣,弄一些炸藥,是最簡單的。」
宋書堂覺得確實如此。
你想要打埋伏,比較麻煩。
你確實可以埋伏,然後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你開始戰鬥的時候,敵人聽到槍聲都會趕來支援。
到時候就不一定是誰被埋伏了。
因此能利用炸藥解決當然是不錯的選擇。
步凱捷說道:「找你是想要讓你提供一個便利,讓炸藥可以在滬上通行,不然很難將那麼多炸藥放置到位。」
宋書堂覺得這個沒什麼問題,他那裏還有總部的證件,拿一張就可以在租界外面通行。
而且面對路卡時,如果是特工總部的人把守,還可以避免被搜查。
所以這是很有必要的。
宋書堂說道:「這個交給我,我明日來給你送證件。」
「還有就是提醒你,這段時間不要離開分區,畢竟外面要有大動作,不要傷到你。」
「具體位置知道嗎?」
「現在沒有明確的敲定具體位置,但是大概就是虹口一帶。」
「我知道了。」
從步凱捷這裏離開,宋書堂覺得這個消息有必要告訴組織,通知組織的人小心一點。
而且組織在租界外面的潛伏人員,也不要不知情的卷進來,到時候白白喪命。
不過人員資料還是沒有整理好,現在去見黎叔,之後可能還要去。
所以宋書堂並沒有過去,而是喬裝打扮買了紙筆,然後找了一處茶館包間,在裏面整理資料。
一直等到晚上才將資料整理好,宋書堂將筆墨給扔了,只是將資料帶走。
避免帶着資料回去分區過夜有隱患,所以直接去見黎叔。
黎叔這裏還沒有關門。
見到黎叔之後,宋書堂將資料遞給對方說道:「這是之前負責調查特工總部的任務時,掌握的一些日偽成員的資料,因為是特工總部負責調查,所以內容非常的詳盡。」
黎叔大致看了一下,果然是具有重大的價值,立馬收起來說道:「這樣的情報對日後的工作會有很大的幫助。」
「而且軍統因為被特工總部調查抓捕了成員,以及一條線路受到影響直接撤銷,所以他們想要對特工總部進行報復,可能會設局讓特工總部進來,然後使用炸藥對付他們,位置大概就在虹口附近,所以我們的人這段時間要避免受到波及。」
「明白。」黎叔將這個信息也是牢牢記下。
畢竟這是非常重要的,免得白白喪命。
不過等宋書堂說完這些問題的時候,黎叔有些欲言又止。
宋書堂很奇怪黎叔為什麼欲言又止。
如果是組織有消息要告訴他,應該會主動聯繫他,而不是他今天過來黎叔才說。
而且就算是他今天過來,黎叔也沒有很乾脆告訴他,反而是有些猶豫。
但是黎叔表現出來的猶豫,其實就是想要宋書堂自己問,不然他不會將猶豫表現出來。
宋書堂無奈說道:「黎叔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扭捏起來了。」
聽到宋書堂的話,黎叔沒有好氣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呢?」
「山城孟佳期還記得嗎?」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宋書堂當然不會忘記,問道:「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嗯?」
「小姑娘對你的心思你是清楚的,我沒來滬上前也是看的真切,原本還以為等到勝利之後,你們還有一些可能,但是現在你同梅暮稚子……」
黎叔沒有說下去,但是宋書堂也明白這個意思。
其實黎叔看着是責怪宋書堂,實則是心疼。
因為宋書堂本來就是在危險之中工作,日後若是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是黎叔想要看到的。
但偏偏為了潛伏工作,宋書堂選擇了如今這條路,那就影響了很多東西,黎叔豈能不心疼。
面對這個問題,宋書堂反而是坦然的多說道:「麻煩黎叔你通過組織轉告她,她既然知道我的情況,那麼這些細節不用隱瞞,人家大好年華不要耽誤,再者我能活幾日猶未可知。」
看宋書堂說的平淡,黎叔更是不忍。
明明小組內成員都說好了要照顧宋書堂,可誰知道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但是宋書堂從來不後悔,保家衛國。
是他們應該做的。
且他確實也不想耽誤對方,再者現在事實就是如此,他不後悔和梅暮稚子走到這一步,工作需求要理智。
黎叔現在提起孟佳期,肯定是對方又關心他的情況,通過組織想要打探。
這些都是不應該打探的,但對方可能是關切之心難耐,所以黎叔才會知道。
既然如此更應該讓對方死心,越陷越深對任何人都沒有意義。
尤其是對現在的宋書堂而言。
男女私情早就不是他可以奢望的。
黎叔見宋書堂如此,也只能嘆了口氣,表示知道。
他會通過組織轉告孟佳期,日後不要再過多關注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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