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井離鄉!
工作碰壁!
戰亂不休!
養育孩子!
每種情況對這對夫妻來說都足夠致命。
就拿眼前所居住的房子來說,若還不能找到工作有所進項,只怕不多時也要被掃地出門。
心情受到影響在所難免。
普通人在心情受到影響時往往在外人面前還能保持鎮定,可在面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時,就會壓制不住自己的煩躁。
脾氣就會變得暴躁。
總是將不好的一面展現在親人面前,展現在最為關心自己的人面前。
並非好習慣,但卻時常發生,甚至於很多人都難逃這樣的選擇。
但他們所監視的這對夫妻沒有任何的爭吵。
甚至於連拌嘴都沒有。
男的急於四處奔走找工作,女的縫縫補補辛勞補貼,這些都沒有問題。
可宋書堂總是感覺差點什麼。
緊張感!
「你的意思是繼續監視?」朱越問道。
「組長你們三人在這裏負責監視,我想找孟佳期打聽一下。」宋書堂說道。
他和上口亜希子一組,人數有限。
但朱越他們已經忙完,三人一組在確保上口亜希子不會單獨行動的情況下,還可以分頭監視出門找工作和投稿的男人。
至於找孟佳期打聽。
是此前和她一同吃飯時,聽她提起報社內有一同事,是北平人最喜歡吃銅鍋涮肉。
他們此時負責監視的男人早年也是在北平當記者。
所以想要打探一下。
選擇《新華日報》找人打探宋書堂出於兩方面考慮。
第一方面自然是這個人是北平人,可能知道消息。
第二個方面則是這件事情目前情報科是秘密調查,找其他報社人員打探消息難免會有泄露,但《新華日報》的人員泄露的可能較小,因為他們自身的身份都是有問題的。
不敢在情報科的調查上面添亂,免得情報科找他們麻煩。
其次就是通過孟佳期打聽。
她自然也會知道該如何處理後續的事情。
朱越認為這個可行,看能不能掌握到線索,於是就說這裏交給他們,讓宋書堂前去找孟佳期。
上口亜希子也知道自己不能跟着宋書堂走。
其實也可以。
畢竟朱越、龍昊兩人是可以單獨分頭行動的。
不帶着上口亜希子的原因是因為要接觸紅黨。
她和紅黨之間的關係,可是很緊張的。
上口亜希子也不能自討沒趣。
因為此刻宋書堂就在城區,孟佳期的住所也在,因此晚上他去門前守株待兔。
等到較晚才看到孟佳期回來。
孟佳期也沒料到居然會在自家門前遇到宋書堂。
「你在等我?」
「對。」
「有事?」
「還沒吃飯吧,請你吃飯,邊吃邊聊。」
和孟佳期選了一處飯店吃飯。
她看起來是有些疲憊的。
「工作很忙嗎?」宋書堂問道。
「我都已經三天沒有回來,晚上都住在報社,你來的還挺是時候。」
若不是今日回來換洗一下,只怕宋書堂要跑空一趟。
「工作強度這麼大?」
「也不是工作強度多大,報社現在搬的太遠,我住在城區來回一趟不方便,所以沒事的時候都不回來住。」
孟佳期其實早就應該搬過去。
此前是想着還有策反宋書堂的任務,以及一些其他的工作。
不過那些工作現在都交接的差不多了。
發展宋書堂的工作頻率有所提升,但是並沒有那麼頻繁的見面。
導致城區的房子現在住的時間很少。
孟佳期都想要不租了,畢竟價錢不便宜。
她這段時間打算在報社負責租一個房子,反正不影響發展宋書堂的工作,有需要她可以回來城區。
和組織上面也商議過了。
雷炎彬同意她的考慮。
「對了,你找我是?」孟佳期說完自己的問題,詢問宋書堂今日上門有何貴幹。
「我想請你幫個忙。」
「日諜?」孟佳期覺得,除了日諜之外,宋書堂好像也很少找自己幫忙。
「事情還在保密中,但找你幫忙想保密也難,我只能說確實是日諜,其他的不能多說。」宋書堂認為你現在就算說不是日諜,孟佳期人家也不信啊。
紀律孟佳期懂。
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怎麼幫?」
「我記得你上次說,報社裏面有北平的同事。」
「對。」
「我能不能和他見一面,有些問題想要問問他,不是調查他,是向他打聽一個人。」宋書堂說的比較清楚,擔心孟佳期誤會。
孟佳期沒有立馬答應,而是說道:「我明前到報社之後給你問問,你等我電話。」
「就打科里電話就行,同意見面的話,我過去一趟,不用麻煩他跑過來。」既然明天要等電話,宋書堂就不打算在城區了,在情報科等着就好。
「行。」
宋書堂跑一趟方便。
而且來報社的話,孟佳期覺得更安全。
吃完飯送孟佳期回去,宋書堂就過去給朱越匯報了一下,告訴他自己明天不過來了。
後就回去下羅家灣休息。
第二日在情報科等電話。
孟佳期第二日到了報社之後,自然是率先和熊玉響匯報這件事情,詢問是否要答應,畢竟此事她不能自己做主。
熊玉響認為這個沒什麼。
調查日諜,配合一下無傷大雅。
再者說還是宋書堂找上門,他們現在對宋書堂的態度是非常友好的,這種能拉近關係的做法,是樂意為之的。
因此孟佳期就給情報科打電話,告訴宋書堂可以見面。
接到電話之後宋書堂就趕過去。
見面自然是在報社內的會客室,這樣對方有安全感。
來了之後孟佳期介紹說道:「這位是譚朗,我們報社的頭號筆桿子。」
譚朗三十來歲帶着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很斯文。
聽到孟佳期這樣說,笑着說道:「別聽她瞎說,就是寫的年頭多一點。」
譚朗上前握手。
宋書堂也介紹說道:「我是宋書堂。」
「情報科組長,小孟已經和我說過了。」譚朗示意宋書堂坐下。
「我需要迴避嗎?」孟佳期問道。
「沒事。」
宋書堂覺得沒必要。
畢竟譚朗是報社的人。
你現在讓孟佳期迴避,你覺得你走了之後,譚朗會不告訴對方嗎?
所以還不如大方一點。
三人坐下之後,宋書堂從懷裏拿出一張照片說道:「你認識這人嗎?」
譚朗拿起看了看說道:「這不是路玉山。」
聽到譚朗說出名字,宋書堂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
「對,正是路玉山。」
「是想要問有關他的事情嗎?」
「沒錯。」
「只是我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面了。」
「你們之前見面是在北平嗎?」
「沒錯。」
「路玉山當時從事的就是記者的工作?」
「對,路玉山當時就在報社任職,我那時還不是記者,主要是幫忙潤色一些稿子,最開始我們兩個不在一家報社,後面合併了,我們就到一起工作了。」譚朗回憶說道。
「你們關係怎麼樣?」
「關係就普通同事吧,畢竟是合併到一起的,導致我們這裏裁員,他們那裏也裁員了一部分,有些人的朋友都已經失業,所以對於我們這些過去的人,沒什麼特別大的好感。」譚朗苦笑着說道。
兩個報社合併。
自然是留下優秀的人。
只是沒想到兩人還一同共事過,宋書堂覺得不虛此行。
「我想請你幫我回憶一下,路玉山在和你共事期間,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宋書堂問到重點。
「奇怪倒沒什麼奇怪的,畢竟交流就僅限在報社內,後來時局動盪大家就各奔東西,沒什麼過多的接觸。」譚朗表示很抱歉。
但宋書堂顯然不甘心是這樣的回答。
找到了和路玉山一起共事的同事,現在沒有進展可不行。
不管是確定路玉山的問題。
還是排除路玉山的嫌疑,總歸是要有收穫不是。
但譚朗又說道:「但有個人當時和路玉山關係很好,現在也在山城,你可以去問問他啊。」
「誰?」
「陶憲文。」
「中正書局副編審?」宋書堂問道。
「是他。」
這個人宋書堂熟悉啊。
此前在調查六足小組的時候,就找他打聽過消息。
但是他不願意配合不說,還將事情告訴中統。
當時和中統還鬧的不愉快,雖然他們之間就從來沒有愉快過。
最後還是找了中正書局的助理編輯趙牧,打聽到了線索。
沒想到這個陶憲文和路玉山的關係很好。
和譚朗又聊了兩句,宋書堂就起身告辭,孟佳期將他送出來。
「有收穫嗎?」孟佳期問道。
「收穫當然是有的,只是這個陶憲文調查起來不容易。」宋書堂還是擔心被中統知曉,到時候再出來搗亂,這個事情就難辦了。
「只能幫你這麼多。」
「已經是很大的忙了。」
「你之後如果需要找我的話,就打電話來報社,我可能要搬家了。」孟佳期趁機和宋書堂說一下,免得他下一次跑空。
「搬家?」
「搬到報社附近。」
「打算什麼時候搬家,我幫你。」宋書堂說道。
今天也算是孟佳期幫忙,他禮尚往來。
這個距離不遠,女孩子的東西肯定也不少。
報社看起來都很忙,孟佳期應該也不好意思讓同事幫自己。
「你忙你的工作。」
「沒事,到時候你和我說,如果忙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那好。」
從報社離開宋書堂回到情報科,就去找沉淥水,告訴他現在調查需要去詢問陶憲文,但是比較擔心中統方面會不會從中作梗。
沉淥水一聽也知道這個擔心是有道理的。
畢竟此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可是陶憲文不是中統的人。
只是書局的人。
沉淥水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幾下之後說道:「讓陶憲文消失一段時間。」
你詢問他有關路玉山的問題,擔心他告訴中統,從而導致消息泄露,被日諜知曉。
那麼乾脆就讓陶憲文消失。
直接抓回來詢問,等到事情調查清楚,抓到日諜之後再放他離開。
也算是敲打一下他。
畢竟之前的事情,軍統局可也是記仇的。
至於會不會因此得罪中統。
怕嗎?
再說得罪的少嗎?
對於這個決定,宋書堂也沒有任何意見,中統調查他,還說他和私通紅黨,此前可是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現在算是利息。
宋書堂親自帶人去抓陶憲文。
畢勝、康浩因為不用監視上口亜希子,便跟着宋書堂前去抓人。
陶憲文下班之後。
走在回家的路上,直接就被綁走了。
根本來不及反抗。
到了情報科裏面都傻乎乎的。
自然是大喊大叫你們為什麼抓我,什麼我認識誰誰誰之類的。
沒有送去審訊科,在情報科宋書堂負責單獨詢問。
宋書堂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等到他口乾舌燥之後,才說道:「你現在和日諜有牽連,別說你認識誰,他們現在都不敢保你。」
日諜!
和日諜有關係。
確實會讓人忌憚。
陶憲文大罵宋書堂是公報私仇,他怎麼可能和日諜有聯繫呢?
宋書堂說道:「路玉山認識嗎?」
「認識。」
「路玉山就是日諜,你和他關係好,你肯定早就被拉攏了吧。」
「什麼,路玉山是日諜?」
宋書堂現在就直接告訴陶憲文路玉山是日諜,畢竟你想要陶憲文如同譚朗一樣配合你是不太可能的,先將他嚇住才好詢問。
「我們情報科調查還能有錯。」
「可是路玉山是日諜,怎麼就說我也是日諜?」
「路玉山的任務就是發展拉攏,你和他關係好,你被拉攏的幾率肯定更大。」
「我沒有。」陶憲文喊道。
他現在有點慌了。
日諜的事情比較麻煩,如果他牽扯其中,書局裏面肯定不會有人來救他,大家都是明哲保身。
而且他和中統還有關係,此前得罪了軍統局。
軍統局現在稀里湖塗將他殺了,也說得過去。
陶憲文現在能不怕嗎?
「宋組長,我真的和路玉山沒有關係,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日諜,他也沒有發展我,這個是事實。」陶憲文渴望宋書堂相信自己說的話。
「日諜是不會承認自己是日諜的。」
「宋組長你可不要亂來。」
「調查日諜怎麼能是亂來?」
「你是想要公報私仇。」
「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我抓你回來你如果能證明你不是,我也可以放你離開。」
「我本來就不是。」
「那你說說你和路玉山的事情,我們軍統局會判斷。」宋書堂說道。
現在就是要逼迫陶憲文說的清清楚楚,這樣也好知道路玉山的情況。
「我可以聯繫書局嗎?」
「先交代問題,如果你比較配合,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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