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還記得我們第一位祖先,也就是始祖的名字嗎?」
族人們一臉茫然地搖頭,沒有文字記載,誰會記得那麼久遠的人和事呢?超過三代以上的,族人們都統稱為祖先。
張天正色說:「我們的始祖叫做盤古,他是天地間第一個人,也是如今大地上所有人共同的祖先。」
「他是天地間第一個人……」
白嘀咕着,忽然腦洞大開,問:「那他沒有媽媽嗎?沒有媽媽哪來的他呢?」
所有人包括張天都是一愣。
「好問題!」
張天反應很快,朝坐在林郁旁邊的白投去讚賞的目光,解釋說:「盤古和我們不一樣,男人和女人結合生下了我們,而盤古是天空和大地結合生下來的人。」
族人們再次被狠狠地震撼到了,他們從未想過,原來天空和大地也能夠像人一樣結合!忍不住想:天空如此浩瀚,大地如此遼闊,他們生下來的人該是何等的強壯!
梟卻感到疑惑,問:「天空和大地要怎麼結合呢?我是說,天空和大地距離那麼遠……你懂我的意思?」
臨近成年的梟懂一點生理知識,知道所謂的結合必須負距離接觸,當着弟弟妹妹的面,他不好說得過於直白。
張天明白他的意思,正色道:「我們現在看到天空和大地距離很遠,但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和大地沒有分開,是連在一起的,就像是一個大鳥蛋,或者是沒有出口的洞穴。」
族人們無法想像天地連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景象,但他們天天住在洞穴里,一想到天地間僅有一個洞穴那麼大,還沒有出口,哪也去不了,頓時感到十分憋悶。
白直接就問了出來:「那豈不是很悶很憋屈?」
「沒錯。」張天點點頭,「盤古出生後,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四周漆黑一片,他感覺很悶很憋屈,於是用石頭做了一把斧頭,用力向前面劈砍過去!」
眾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心提到嗓子眼。
「盤古是天地之子,他擁有比女媧更加強大的力量,他這一斧頭砍出去,天地瞬間被劈成兩半!其中輕的、清的一部分往上升,越升越高最後變成了天空;而重的、濁的一部分就向下沉澱,最終形成了大地。」
「天地剛分開的時候,距離並不遙遠,盤古擔心二者又重新結合在一起,於是腳踩大地,頭頂天空,站立於天地之間,手腳發力,使二者加速遠離。」
「自那以後,天空每日都上升一丈,大地每日都下沉一丈,盤古的身體也隨之越長越高。就這樣日復一日,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天地最終變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模樣,他們彼此遠離,再也無法結合在一起。」
聽到此處,眾人無不坐直了身體,心生震撼,面色肅然。
白急切追問:「那後來呢?盤古怎麼樣了?」
張天嘆口氣說:「天地分開以後,盤古覺得自己非常疲憊,就躺在地上休息,然而開天闢地用光了他全部的力量,他這一睡下,就再也沒有起來。」
白「啊」的驚呼一聲,緊緊抓住林郁的手臂,林郁微笑着輕輕撫摸她烏黑的髮絲。
族人們也都面露惋惜、傷感之色。
「但是故事還沒有結束。」
眾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張天身上,豎起耳朵靜待下文。
張天接着說:「盤古是天地之子,他的死亡也註定不同尋常。」
「在他死後,他的眼睛升上天空,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月亮;他呼出的氣體變成了風和雲;手腳和身體變成了高山;血液變成河水;皮膚和毛髮變成了花草樹木;牙齒和骨骼也變成了各種堅硬的石頭……」
「我們現在生活的這片山林,是我們的祖先愚公從河流上游移過來的,起初是一片荒山,因為其中蘊含了盤古的神力,所以才能重新長出樹林,生出花草,吸引來野獸。」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從開天闢地的盤古到補天的女媧,到射日的后羿,到嘗百草的神農,到移山的愚公,再到他們這一代,祖先們雖然早已離他們而去,但他們的知識和精神卻代代傳承了下來,從未斷絕。
張天為今天的故事收尾:「盤古留給我們的東西遠遠不止這個小小的洞穴,以後有機會,我們應該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只要我們身處天地之間,天空上群星閃耀,大地上遍佈始祖的遺產,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得到祖先的保佑。」
夜深了,族人們懷着對祖先和遠方的憧憬進入夢鄉。
今晚由張天和虎頭守夜。
一如既往的,張天守前半夜。
他躡起手腳走出洞穴,在洞口生起火堆,繼續用模具製造磚坯。
沒多會兒,背後響起輕柔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林博士。
「想洗澡了?」張天隨口問。
「沒有……看你挺累,來幫你干點活。」
「反正要守夜,找點事做而已,給。」張天把模具遞給她,「把黏土填進模具里,壓實了再取出來。」
林郁「嗯」一聲,在他身旁坐下,把披散的頭髮重新綁起來,露出白皙修長的頸線。
「你制磚做什麼?」
「搭個窯燒制陶器。」
「你還會搭建陶窯呢。」
「聽起來高大上,其實很簡單,保證你一看就會。」
「厲害……我今天也向天空祈禱了,你說你需要信仰,不知道我的算不算?給你貢獻一個。」
今天的信仰值增加了15點,張天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她。
不過他可以驗證一下。
【你將使用神術入夢,請選擇受術者。】
他在心裏默想林郁的名字和面容。
【今夜,你將進入林郁的夢中,請留下伱要傳達的神諭。】
取消。
「算,我已經收到你的信仰了。」
「真假?」林郁略有些緊張,「那……你能做些什麼呢?」
張天笑道:「我可以給你託夢,像你祖先一樣。」
「噗!」
林郁笑出聲來。
「放心吧,我沒這麼無聊。」張天聳聳肩,「如果哪天你夢到我了,絕對不是我的原因。」
「誰會夢到你啊!」
林郁呸一口,或許是篝火燃燒得更旺了,她的臉有些發紅髮燙。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塊接一塊的磚坯被製造出來。
張天把這些濕潤的磚坯壘在火堆四周,又用剩下的黏土捏了四個大罐子,兩口鍋和八個碗,同樣放在火堆旁烘烤。
但願不要下雨……他看向天空,忍不住也祈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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