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糖眼睛驟然一亮,「五師父,您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子時的緣故?」
丘九言奇怪道:「子時怎麼了?」
薑糖沒回答,反問道:「您還記得當時天雷降下的時候,具體是子時的什麼時候嗎?」
丘九言想了下,說:「子時過半吧,我記得當時月上中天,估計差不多就是那會兒了。」
果然!
薑糖恍然大悟,這一次語氣里多了幾分篤定,「我知道了。」
她說:「子時,晝夜交替,也是陰陽更迭之時,舊的一天逝去,新的一天到來,大地生機重聚,所以……」
說到這裏,丘九言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其實是那抹生機保住了我?」
那可是一天中生機初現的時候,天道尚生,所以恰好那時候,留了一絲餘地?
師徒倆對視一眼,眼底都散發着光。
這麼說來,還真的很有可能呀。
丘九言這些年來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只當是他命大,這會兒才大概清楚了點兒。
不過,「還是我命大!」
要不是他和鄒坤打了一天,撐到了子時,他也趕不上呀。
更何況,那時候還是他無意為之。
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站在了他這邊,不是命大是什麼。
薑糖聽着,額頭上卻不由得出了些冷汗。
如果不是正正好,那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五師父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有點開心不起來了。
「五師父,您當初為什麼要和八師伯換命啊。」薑糖不理解,「您不是說過,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嗎?」
如果是她的話,假如衛東駿和裴燁會出事的話,她會替他們去死嗎?
不會。
她可能會為他們想盡辦法,但替他們去死,她做不到。
丘九言卻坦然地看着她,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問道:「那如果我們幾個命中有這一死劫呢?」
「那我當然會拼盡一切救你們啊。」
他們可是她的師父啊!
沒有他們,她這條命早就沒了,就算是還給他們,也值了。
丘九言笑了起來,「所以啊。」
「老八那個人,雖然煩是煩了點兒吧,我也不喜歡和他玩,但他對我的好,我也記得。」
「你也知道,他是缺命,不該多算卦的,但有一次我出了點事,被困住了,所有人都找不到我,是他起了血卦,這才找到我,把我救出來的。」
「那一次,他自己吐了一地的血,折了半條命,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才下來。」
「你說,這樣的人,值不值得救?」
薑糖聽了,重重點了下頭,「值得。」
見她一臉正經,丘九言摟住她的肩膀,「嗐其實就算沒這件事,我也會救他的,到底是我師兄嘛,也就囉嗦了點兒,墨跡了點兒,面癱了點兒,煩人了點兒……」
他巴拉巴拉說着,數的全是湯八方的缺點,薑糖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餘光注意到角落裏有一片熟悉的衣角,不由輕笑一聲,也沒有戳穿,繼續聽丘九言說着。
牆角處,湯八方站在那裏,眼眶濕潤。
華宗也擦了擦眼睛,嘟囔道:「這個老九,好話也不能好好說。」
明明心裏惦記得很,每次見了湯八方,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要麼就是沒躲開,說一句就炸毛。
他們都還以為他當湯八方是仇人呢。
誰能想到,他心裏這麼在意他。
湯八方的嘴角卻勾了起來,「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丘九言對他的好。
這個師弟,只是看着沒心沒肺而已,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
華宗想了下,說:「老九說的那次,都是在老八你死劫的前三年了吧。」
所以,他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準備換命符的?
也是,這種符,怎麼可能是幾天能研究出來的。
就是沒想到,他這麼能藏。
湯八方也想到了,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更高。
華宗見了,忽然有些嫉妒。
他哼了聲,掃了眼丘九言,皮笑肉不笑道:「老九都已經數你的缺點數了快一百條了吧,『但是』還沒出現呢。」
救人是真心的,煩他也是真心的!
聽到這話,湯八方的臉一下子又拉了下來。
這個老九!
感動不了一點兒!
哼!
眼不見為淨,他轉身就走了。
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丘九言。
算了,他還能好好活着吐槽他,總比再也見不到他的好。
他這個回馬槍殺得悄無聲息,知道丘九言不待見他,就也沒出現在他面前。
薑糖只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撐着下巴繼續看丘九言。
丘九言喝了口水潤潤喉,總算是來了個大轉折,「但是,他人也不壞,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呀。」
他的原則很靈活的,解決不了的,順應天道。
能解決的,那就人定勝天。
想着,他不由有些得意。
薑糖見了,沖他豎起個大拇指。
言之有理。
丘九言沖她眨了下眼,是吧,他說的話怎麼會沒道理呢。
看他這樣,薑糖輕笑一聲,她也很喜歡五師父現在的樣子。
以後再有什麼事,她替他擋着。
這話薑糖沒有說出來,只在心裏默默這樣告訴自己。
一直在這裏陪着他到了晚上,等他收攤了,薑糖才離開,回到學校。
剛推開宿舍門,就有個人從裏面沖了出來,和她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薑糖抬手扶了下她胳膊,看着出來的人,微微挑眉,「怎麼了?」
看到她好端端地站在這裏,郭嫻大鬆了口氣,「糖糖,你嚇死我了,你怎麼樣了?湯老沒有為難你吧?」
「你也太衝動了,那可是湯老啊,你怎麼就敢把劍架在他脖子上啊。」
「你知不知道,現在玄門眾人已經打算要聚集起來找你算賬了。」
她一臉焦急。
薑糖反應過來,剛才她從九局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在考試,所以還不知道她和湯八方的關係。
「沒事。」她開口道。
郭嫻不信,「怎麼可能沒事!你那是不知道湯老在玄門中的地位,不行,得出去躲躲,走,我知道個地方,他們肯定找不到。」
說着,郭嫻就要拉薑糖走。
薑糖無奈地看着她,「真沒事,都是誤會一場,湯局長是我師伯。」
「是你爹都不管用啊!」郭嫻想也不想道。
過了幾秒,她腳步陡然一頓,「你說他是你什麼?」
「師伯呀。」
郭嫻心一顫,「那你師父是……」
「我師父叫丘九言。」
郭嫻:「……」
丘老!
丘大師!
二十年前橫掃玄門的人!
湯局長都承認的玄門第一人!
你管這叫天橋擺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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