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在長樂殿的寢宮裏睜開眼,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頸部,感覺到了那隻貓深深地惡意。
她分化元神的術法,不可能一直在那隻大鳥身上。第一次分化,就像是做了個標記,下次元神便可對應出現在那隻鳥體內,借其眼睛,觀看霍去病奔襲縱橫道的過程。
用元神附着那隻鳥的時候,包括觸感在內,都會傳遞到劉清這裏。
剛才那隻貓撲上來,正是她推動元神分化出一縷劍氣後,元神消耗極大,非常虛弱的一刻。
被那隻大貓鑽了空子,拿捏的穩穩地。
貓的牙齒咬碎鳥的喉嚨時的巨疼,讓劉清感同身受。
她堂堂大漢公主,皇帝劉徹的幼妹,讓一隻貓給偷襲拿捏咬破了喉嚨。
大荷葉劉清氣壞了,豐聳聳的沉甸甸急速起伏,一定是霍去病指使那隻貓乾的。
你等着,等回來了必找你算賬。
劉清從靜坐神遊的狀態起身,探出形狀小巧,裹在潔白羅襪里的秀足,伸進白底帶藍色雲紋的鞋履內,湖綠色的漢裙飛揚,腳步輕快地走向了床榻。
以神遊出去的微弱元神斬出那一劍,消耗非常大,頭疼。
由於剛從神遊狀態退出來,不利於修行,劉清準備休息一會。
她伸手到腦後一拽,把髮簪取下來,如瀑的髮絲垂散,脫掉外衣,露出貼身的潔白中衣,曲線玲瓏起伏到了讓人驚艷造物主鬼斧神工的地步。
把頭往榻上一鑽,拉過被子搭在腰腹處,秀髮遮住了臉龐,慵懶而魅惑,不一會就陷入了沉睡。
————
廬江郡,縱橫道山門。
戰鬥已接近尾聲,但剩下幾人仍在負隅頑抗。
姚招和百餘騎兵將副宗季然,勇將唐茂山層層圍困,其餘兵馬正在追繳潰散的縱橫道人員。
熊三似乎消耗不小,在城頭餓補吃餅。
那副宗季然和唐茂山實力不弱,縱然慘遭圍困,但一時半會想擊潰他們並不容易。
霍去病伸手一招,體內力量推動。
藉助戰場上的一股兵勢,推送到姚招身上,為其加持力量。
霎時間,姚招體內氣血奔騰如長河,身後的氣血之光沖霄,仿佛有千軍萬馬的力量加持其身,在得到強大的兵勢融入後,他全身都硬如鐵鑄,力量暴漲。
狂喝聲中,他抬手扔出自己手裏的長槍。
一道電芒恍若霹靂。
那唐茂山亦是氣勢強盛,目光如炬,以縱橫術顛倒乾坤之法,想挑飛閃電般破空的長槍,卻因為慢了剎那,頓時被長槍貫通肩胛,連身形也被帶的快速飛退,肩上有血霧炸開。
另一側的季然也受到影響,被兩名精兵趁機射出弩箭,傷了大腿和小腹。
兩人不久後便雙雙被擒。
至此,縱橫道士氣徹底散了,再難組織有效的反抗。
季然和唐茂山很快被押到了霍去病身前。
兩者仍舊滿臉不忿:「我等便是葬身於此,翌日自有人為我們報仇。
汝等不得好死……」
姚招揮動長槍,以槍桿抽在兩人臉上,打斷了兩人後續的叫罵。
霍去病伸手輕觸季然眉心。
季然立時生出一種強烈的心悸,仿佛遇到了天敵!
他修行的縱橫術,在霍去病推動實意法騰蛇後,被牢牢壓制,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季然滿臉驚駭,他的意識里浮現出一隻巨大的騰蛇,雙翼張開,遮天蔽日。
騰蛇的覆蓋下,季然的腦海里如同浮光掠影,閃現出過往的一樁樁一件件記憶。包括心底深處的秘密,都被霍去病所洞察,了解到了一部分。
然後如法炮製,目標變成唐茂山。
霍去病在兩者的意識里,居然『看見』了同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身形曼妙,只是有些冷冰冰的,氣質如仙,飄逸虛渺,但只能看到一個背影,身穿白色服侍,像是一種祭袍,上邊寫滿了詭異的咒文……
半晌,霍去病收回手,心忖:「按照他們的意識,縱橫道發展到戰國末期時,一度極為強大,吞併了當時一個同樣很強盛的宗派,陰地隗女道。
縱橫道從此多了一個叫鬼母的副宗主。」
「這一代的鬼母修行天賦還要超過縱橫道主,身兼兩家之長,極為強勢……而她數年前就離開宗門,這季然聽宗主說過一次,鬼母去了長安,在密謀其他事……」
霍去病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眯了眯。
這事情當真有意思,對方的佈置可能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這麼說當時夏婕在長安能擺脫肖應的追蹤,有沒有可能是鬼母,或者她遣人進行了干預?
霍去病看了眼手裏從縱橫道主臉上剝下來的青銅面具,對參戰後神色興奮的肖應道:
「你去廬江郡的郡城找郡守,通報情況,就說我帶兵征繳縱橫道,已剿滅縱橫道山門。
但縱橫道之主外逃,不知去向。」
肖應愣了下,道:「霍侍中是要我公然通報消息?」
霍去病頷首:「嗯,你去吧。」
肖應躬身答應,迅速策馬而去。
曲軍等人恍然明白了些什麼,面面相視。
夜色初降。
廬江郡城,臨近黃昏時密偵的肖應來城內通知,縱橫道妖人被剿滅,讓廬江郡派人協查,緝拿逃跑的縱橫道主。
命令已經被快速傳達了下去。
郡守府內,燈火通明。
一郡太守,就是一地的最高長官。
陸續即是廬江太守,其人身形矮胖,面色白淨,下巴上的鬍鬚稀疏,乍一看有些滑稽,但他的面色冷肅,目光深沉,又有一種懾人的威儀。
此時廬江太守陸續,身着官袍,正坐在書房裏,暗自沉吟:過來的密偵說侍中霍去病,親自統兵來我廬江,事先竟沒告知我這一郡太守,這事情顯然不簡單……誰!
陸續霍然回頭,頓時瞳孔放大,狠吃了一驚。
不遠處的窗畔,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臉帶青銅面具,夜色下宛若惡鬼登門,着實把陸續嚇了一跳。
他壯着膽子大喝道:「來人,有刺客……」
那青銅面具下的人影似乎笑了笑:不是你,看來這廬江郡還沒爛透。
人影轉瞬消失。
陸續驚疑不定的來到窗畔。
那人影的出現,正是霍去病的一計。縱橫道在廬江郡蟄伏,這麼大的『邪教組織』,按說廬江郡不該毫無察覺,否則就太遲鈍了,要麼就是有人欺上瞞下,與縱橫道暗中勾結。
霍去病洞察季然的意識,並未發現廬江郡有哪位官員和縱橫道勾結。
可見如果真有這個人,大概率地位頗高,只和縱橫道主直接聯繫。
這樣一來,霍去病先拋出誘餌,讓肖應來通告協查逃走的縱橫道主,晚上再以縱橫道主臉戴青銅面具的形象突然出現。若是那個和他有秘密聯繫的人,猝然遭遇這種情況,憑霍去病強大的元神洞察力,不可能毫無異常瞞得過去。
關鍵是在修行縱橫術帶來的氣息上,霍去病也能完美偽裝,同出一源。
計策並不複雜,但藉助霍去病的感知能力,簡單卻高效。
此時,試過太守陸續沒問題,霍去病也是吁了口氣。
要是太守出了問題,就說明整個廬江郡都出了問題,事情之大,比預估的還要壞。
月落清輝,皎潔如水。
蕭平是廬江郡都尉,也就是一郡之地的軍事總掌。
夜色已深,他所在的寢殿一片漆黑,沒點火燭。
但他雙目炯炯的盯着臥榻上方,根本沒睡,腦海里念頭起落。
就在這時,他生出感應,轉頭看去,就見不遠處的窗戶被推開,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跳了進來。
蕭平翻身坐起,只見那人臉戴青銅面具,身量修長,一襲暗綠色深衣,氣息森然威嚴,頓時大駭,脫口道:「你這時候來找我作甚,想害死我嗎?」
找到了。
縱橫道主身死的線索,又接上了。眼前的都尉也是個不算小的官吏了,想來知道的不會太少。
霍去病探手而出,單手如鐵閘般扼住了蕭平的手,另一隻手出手如電,一拳轟在其胸口。
蕭平一口氣喘不上來,胸腔劇痛如骨折,直接喪失了反抗能力。
他到此時仍沒看穿霍去病的偽裝,啞着嗓子道:「你以為殺了我就能脫身出去,你做了什麼自己清楚,兩邊都不會放過你的……這條路,走上來就別想下去。」
霍去病:「兩邊?一邊是我大漢朝野,還有一邊是誰,你說清楚?」
蕭平愣了愣,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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