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橋夜市。
繁華似錦,燈火輝煌。
狹窄的街道兩旁,攤位密密麻麻,各色燈籠搖曳生姿,為夜色增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空氣中瀰漫着各種食物的香氣,人群熙熙攘攘,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和顧客的談笑聲、市場的喧囂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生動的夜市交響曲。
冷思思一手拿着鐵板魷魚,另一隻手端着一份臭豆腐,絲毫沒有半點高冷女神的矜持模樣,更倒像是個學生妹,正興高采烈地穿梭在各個小販的攤前。
「你就這麼喜歡吃這些玩意?」我不禁問道。
她卻已然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點了點頭應道:「那當然,我最喜歡這種煙火氣息了。」
「陳明沒帶你來過嗎?」
「他?」冷思思嘟着個嘴搖了搖頭,「他都會只會帶我去綠野西餐廳那種地方,去一兩次還行,老是去的話,其實也挺無聊的。」
我不禁回想起曾經和她剛見面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拜金女,沒想到她竟然活的如此的真實。
「現在我有錢了,你想去哪吃就去哪吃。」我依舊沉浸在今天下午的喜悅中,難以自拔。
「公司給你漲了多少工資呀?這麼顯擺。」她一邊吃着魷魚,一邊不屑地看着我,似乎對我一直得意洋洋的態度很是不滿。
「也不多。」我回道,「一千萬。」
「什麼?!」她突然大喊了一聲,驚地旁邊眾人全都看了過來。
她手裏拿着魷魚串,一隻手端着豆腐,嘴上全是辣椒粉和孜然,呆愣在原地,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看起來滑稽至極。
「喂,你沒事吧?」我戲謔地看着她,隨後用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
「你沒開玩笑?」她依舊驚訝地看着我,「一千萬?」
我淡定地點了點頭,「嗯,小錢。」
我很享受她的反應,似乎裝逼的時候也更覺得盡興了一些。
她突然怔怔地看着我,問道:「你沒騙人?」
「千真萬確,一千萬。」
她聽見我的回答後,不停地搖了搖頭,似乎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那怎麼看你一點都不興奮啊?肯定是騙我的吧?」她還是猜疑着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你的工資真的漲到了一千萬的話,你估計能高興地跳十米高。」
「你以為我今天怎麼爬樓梯的?」
「怎麼爬的?真蹦上去的?」她怔怔地看着我問道。
我見她那個可愛的傻萌模樣,再次噗嗤一笑,「你還是個大學老師吶,怎麼這麼沒常識啊?我還真能蹦十米高啊?」
她頓時白了我一眼,「就知道拿我尋開心,那這麼說工資一千萬也是假的咯?」
「嗯,工資其實沒漲。」我淡定地回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她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打斷她繼續說道:「是獎金一千萬。」
「啊?」
「啊什麼啊,我說是獎金一千萬,不是工資一千萬。」我傲嬌地說道,「工資一千萬,那還得了啊。」
她再次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問道:「你現在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咯。」我回道,「等過幾天,等我獎金到賬了,我把餘額給你看。」
她見我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估計覺得我還是在開玩笑,便說道:「反正我不會再上當了,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我說道,「走,再逛逛有什麼好吃的,我給你買買買。」
「好。」她笑着應道,似乎只有好吃的,才會讓她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
我陪着她一路逛,一路吃。
所到之處,仿佛都是她的戰場。
她雖然長着一副魔鬼身材,但是胃口卻出奇的好。雖然平時她在家裏吃飯的時候,只兩筷子便感覺她有些飽了,但在外面吃這種小吃,像是怎麼都餵不飽的。
「你記得你以前不是說你要減肥的嗎?」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地問道。
她嘴裏還嚼着炒冷麵,卻依舊義正言辭道:「是打算減來着,但是發現效果好像並不是很好。」
「你這種身材當然減不下來了,再減的話,胸就得缺斤少兩了。」我壞笑着調侃道。
她也知道我什麼意思,只白了我一眼,也沒再接話。
「人吶,還是要運動,才能保持身材。」我說道。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隨即也不服氣地說道:「我看你經常打籃球,身材也沒好到哪裏去嘛。」
「我身材還不好?要不我脫了衣服好好讓你感受一下?」
「你別三句話沒個正形,我說認真的。」
「我也認真的。」我說道,「我是先天性脊椎側彎,不好過分鍛煉肌肉,醫生說會影響我的背,要不然到老了可就得遭老罪了,所以我現在打籃球都變少了。」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隨即說道:「那我怎麼看你運動量少了,還是一直不胖呢?」
「嘿嘿,先天聖體。」我神秘一笑,「我這是狂吃不胖的體質,坦白來說,就是基礎代謝率高,所以就是不容易長胖。」
「瞧你那嘚瑟勁兒。」她白了我一眼,便也沒再搭理我,繼續向着前方走去,似乎在尋找下一個合她口味的「獵物」。
我們倆逛着逛着,走到了曾經蘇婉婉擺攤的那個位置。
她看着現在已經變成了賣小花束的攤位前,一陣失神。我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因為我自己也是。
要是蘇婉婉還在杭州的話,是否也會懷念這個曾經讓她日曬雨淋的地方呢?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又去了哪裏?有了怎樣新的生活?又是否滿意於自己曾經的決定呢?我不得而知。
我悵然地看了一眼依舊戴在我手腕的手錶,內心百感交集。
想必她肯定是熬過了多少個艱辛的夜晚,才湊夠了給我買手錶的錢的吧。
雖然她以前說是獎學金的錢,但我始終覺得,這隻手錶上,承載了她太多的汗水和辛勞。
想到這裏,我頓覺心中有些壓抑。要是她現在知道我有錢了,可以給她一筆錢讓她好好的享受自己的人生,不知她是怎樣的表情和心情。
「走吧,再去別處看看。」冷思思突然開口說道,將我飄遠的思緒,硬生生又給拽了回來。
「好。」
我們倆又走在夜市的街道邊,沉浸在歡快的氛圍當中,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她,輕聲說道:「別胡思亂想了,人要往前看,這不是你和我說的嘛。」
她似乎也秒懂了我的心意,轉頭看了我一眼回道:「嗯,我沒想了。」
「還撒謊?」我打趣道,隨後看着她認真地說道:「思思,你真是個好老師,不僅記掛着學生的成績,還惦念着他們的生活,他們能遇到你這樣的老師,也是他們的福氣,也是蘇婉婉的福氣。」
她聽見我的話,眼眶有些紅潤,卻也輕鬆一笑,「每個老師都一樣,可能都比較牽掛着成績好的孩子吧,你以前肯定是學習成績太差,所以沒老師牽掛你。」
「你」我故作生氣道。
她卻戲謔一笑,不以為意地繼續拽着我,逛了起來。
正逛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我拿起一看,竟是好久沒聯繫的許森森。
難道他這麼快就知道我有一千萬獎金的事了?他果然是公司的小靈通,什麼重要的大事,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餵。」我接通電話道,等着他的狂喜歡呼和難以置信地嘶吼。
我已經想好了裝逼的台詞,卻意外聽到他在電話那頭,有些吞吞吐吐地喊道:「恩曜。」
我頓覺有些蹊蹺,這不符合他平時風風火火的性格,轉而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我本來想發微信和你說的,但是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覺得還是親口告訴你,比較好。」
「什麼事?」我內心有些忐忑地等待着他的答覆,他這麼嘻嘻哈哈的人,都覺得這是件很重要的事,那肯定很嚴重。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不語,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到底怎麼了?」我有些急切地問道。
難道是他家裏的生意遇到了什麼變故?即將從一個紈絝子弟變成了一個一貧如洗的普通人?
他現在知道我有一千萬獎金,是要和我借錢?
我正躊躇着到底要借他幾百萬合適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我要結婚了。」
「啊?」我有些匪夷所思地問道:「結婚?」
「嗯。」
「你他麼不是連女朋友都沒有嗎?」我戲謔地說道,「難道你也和王碩一樣想開了,隨便找個女人結婚,了結此生?這他麼也不像你的風格啊,遇到什麼事了啊?這麼想不開。」
「我說認真的,我真的要結婚了。」他在電話那頭,語氣似乎有些沉重。
我見狀也只好收斂了一些,轉而認真地回復道:「怎麼這麼突然,搞得我有些猝不及防。」
「嗯,臨時決定的。」
「結婚也是好事情啊,怎麼聽你的語氣,感覺有些悶悶不樂的?」我問道。
「就是不太好意思和你開口。」
「怎麼?知道我馬上拿到獎金一千萬了,要和我獅子大開口,多要點份子錢?」我繼續調侃着說道,試圖用我這种放松的語氣,讓他的心情變好一點。
「不是。」他依舊要死不活地應道,隨後繼續支支吾吾道:「那個新娘你認識。」
我頓時心中一緊,仿佛預料到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即將到來,忐忑地問道:「誰?」
「陶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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