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皇神情落寞,自嘲一笑:「我現在不過是廢太子罷了,就算沒被廢除太子之位,在你的面前,我也什麼都不是。」
「你別有心理負擔,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
雲鸞看着他這樣卑微的模樣,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她知道,他遭遇了那麼多事情,如今的心境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對她的態度,不如從前那般隨性,自在,高高在上了。
他所有的盔甲與菱角,仿佛全都慢慢地被磨平,被祛除。
他不敢再對她有半分的褻瀆,不敬之心。
他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很低。
幾乎低到了塵埃里。
雲鸞不知怎的,她有些不是滋味。
她沒有辜負梁羽皇的心意,緩緩的那個椅子上落座。
梁羽皇連忙拎起茶壺,一遍遍的清洗杯盞。
直到半壺茶水都用去了,他似乎才停止清洗杯盞。
他在杯中,倒了半杯茶,雙手捧着遞到了雲鸞。
「在這裏條件簡陋,還希望你別嫌棄。」
雲鸞抬手,也雙手接過,她聲音沙啞回了句:「謝謝,我怎麼會嫌棄呢。在這裏喝茶,倒是別有一番滋味,你說是嗎?」
梁羽皇這才在雲鸞的對面坐下。
他抬眸看了眼雲鸞,而後低下頭去,再沒看她一眼。
雲鸞凝着他有些清瘦憔悴的面容,簡單地詢問了他身體的情況。
梁羽皇說他的身體,已無大礙。
雲鸞也沒繞圈子,當即便將現在的局勢,和他說了一遍。
事無巨細,她把能說全都一五一十地陳述。
當梁羽皇得知,梁霓凰並不是梁文康的骨血時。
他不由得怔愣半晌。
他眼底滿是驚愕,難以置信的看着雲鸞。
「霓凰不是我父皇的女兒?」
「你此話當真?」
雲鸞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這是蕭黛親口承認的。你是不是很驚訝,會是這樣的結果?」
梁羽皇的眼睛,不由得泛紅起來。
他緩緩地握緊拳頭,眼底掠過幾分嘲弄的笑意。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他說着,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
笑到最後,他眼角滑落出一行行的清淚。
想他這些年,因為梁文康偏寵霓凰,他所受到的冷漠對待,他所承受的那些苦楚與磋磨。
他不過是敗在一個,他不得父皇喜歡上面而已。
可如今,突然有人告訴他,父皇這些年寵愛的霓凰,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只覺得諷刺至極。
荒唐至極!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離譜荒唐的事情發生啊?
雲鸞沒想到,梁羽皇的反應居然會這樣大。
不過轉瞬想一想,他這些年因為不受梁文康的寵愛,全都是因為梁霓凰。
可到頭來,梁霓凰可卻不是梁文康的骨血。
各種滋味,唯有他才能體會,旁人如何明白,他所承受的那些苦楚與磨難。
雲鸞沉默着,並沒有打擾梁羽皇。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羽皇抬起衣袖,擦了臉龐上的淚意,他緩緩地舒口氣,抬頭看向雲鸞。
「梁文康現在,應該還不知道真相吧?」
雲鸞不置可否的點頭:「因為梁霓凰還有用,我和阿宴打算,暫時不將梁霓凰的身世,透露出去。」
梁羽皇緩緩地頷首:「嗯,現在不說出來,是對的。」
局勢還未穩定,梁霓凰這個棋子,如此的好用。
他們不可能在這時候毀了的。
雲鸞緊接着,又詢問梁羽皇關於盛圭這個人。
梁羽皇一怔,眉頭不禁微微蹙起:「盛圭?他出關了?」
「早在蕭國丈中毒身亡那日,他就出現了。可惜,他去晚了,並沒有救回蕭國丈。昨夜,阿宴的子蠱發生奇怪的聲響,我們當即就猜到可能是梁霓凰那邊出事了。」
「所以,我們立即去了霓凰殿。盛圭果然就在那裏,她已經幫梁霓凰解了蠱毒。正在對她下一種新的蠱毒……」雲鸞低聲一字一頓敘述着。
梁羽皇的臉色微微陰沉下來。
他帶着幾分擔憂,看着雲鸞:「盛圭這個人,極為神秘危險。他的手段,遠比潺月還來的更加詭異。你和宴王一定要小心了……萬不可讓他察覺出你們的身份。」
「不行,我得快點離開天牢,否則,遲則生變。我們的計劃,要加快速度了。」
雲鸞看着梁羽皇這樣鄭重,她握了握拳頭:「看來,這個盛圭是極為棘手的人物。」
梁羽皇眼底閃過幾分恨意:「他是個非常陰險狡詐的人。我們一定要小心應付……巫蠱族的人,這次恐怕要傾巢而動了。」
誰知,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突然不遠處響起一陣兵器相撞的聲音。
廝殺震天,似乎有人衝進了天牢。
雲鸞的神色一沉,她猛然站起身來,走向牢門口,朝着走廊那邊看去。
遠遠的,她便看見有十多個身穿青灰色衣袍的蒙面人,攜着凜冽的刀劍,朝着這邊跑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攻入天牢。」雲鸞的眼底泛起幾分急色。
梁羽皇也是滿臉困惑:「雲鸞你快點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來者眾多,且來者不善。此地不宜久留……」
雲鸞的心咯噔一跳,她看着那些人揮舞着手中的刀劍,毫不留情地將天牢的獄卒斬殺。
她的太陽穴處,忍不住地突突跳動。
「不對勁,這些年是朝着你所在的牢房而來。難道,他們是來救你的?」
梁羽皇眼底滿是震驚:「救我的?這怎麼可能……我並沒有給乘風下達這樣的任務。除了你們,我也並沒有和其他的任何組織有關聯……」
兩個人說話間,那些人攜着刀劍,快要逼近這邊的牢房。
梁羽皇急得滿頭大汗,他推搡着雲鸞,催促她趕緊離開:「不管這是什麼變故,這時候你都不能暴露身份。雲鸞快走……我會隨機應變的。他們應該不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如何的。」
雲鸞倒吸一口氣,她看出來那十多個人的武功高強。
僅憑她一個人,絕不可能會對抗得了他們。
但是,若是她就這樣離去……她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梁羽皇肯定會出事。
不,她不能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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