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澍青聽到這是雲鸞特意安排的,她的眼睛不由得紅了,心裏滿是感動:「王妃對本宮,真的很好。可惜,本宮最終,沒能送她一程。」
路神醫頗為感慨地看着馮澍青:「誰說不是,我們王妃啊,平素很不喜歡交朋友。誰知與你,竟然格外的投緣。你們雖然來往的時間不多,可我們王妃是真心,把你當知心朋友看待的。」
馮澍青心裏越發慚愧:「本宮也真心拿她當朋友對待……原本本宮是想送她的……」
路神醫不由得冷笑一聲:「這個怨不得你,主要是梁羽皇那小子不會做事。」
「他自己巴巴地去送了,怎麼就忘了通知你呢。他也太不厚道了……我們王妃寬宏大度,她肯定不會怪皇后的。」
周毅縮了縮脖子,路神醫真是敢啊,居然連他們的陛下都敢指名道姓地訓斥。
他的心裏,頓時平衡了一些。
尊貴如陛下,都沒能逃過路神醫的毒舌,更別說他這個小小的太醫了。
路神醫衝着周毅呵斥一聲:「你抖什麼抖啊,還不趕緊給你們皇后把脈?要不是我們王妃發話了,我才不教你這個榆木腦袋醫術呢。」
周毅心裏叫苦不迭,卻不敢張嘴反駁。
路神醫罵什麼,他就聽什麼,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瑟瑟發抖地伸手,給馮澍青把脈。
路神醫看着他這樣沒出息的樣子,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麼混的。給人把個脈,手都抖成什麼樣了?」
「可別誤診了,否則,你有的苦頭吃了。」
周毅的額頭,忍不住冒出一層冷汗。
他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汗水,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小心翼翼地開始診脈。
半刻鐘後,他緩緩地鬆開了口氣。
「皇后娘娘的身體,並無大礙,就是感染了風寒,身體有些發熱了。微臣,這就開一個清熱解毒的方子,喝個兩天,應該就沒事了。」
聽雨頓時放了心。
路神醫卻不放心,他將周毅趕走,又親自把了把脈。
周毅緊張得要命……眼巴巴地看着路神醫的臉色變化,可千萬不要診出其他的症狀,否則他要完蛋了。
沒一會兒,路神醫原本嚴肅的臉龐,頓時轉為笑意。
「這脈象與周太醫診斷的,並無什麼太大的區別。」
「你這小子,還不算是真正的酒囊飯袋。」
周毅幾乎都嚇死了……他心有餘悸地連忙拍了拍胸膛。
當即便去開方子。
方子開好,他交給聽雨,讓她去熬藥。
馮澍青精神有些倦怠,路神醫便緩緩地起身:「皇后娘娘好好休息,我就不在這裏打擾了。這幾日,一定要靜養,不要太操勞了。」
馮澍青抿唇笑着應了:「路神醫放心,本宮會照顧好自己的。路神醫若是在宮中,有什麼需求,儘管派人來通知本宮,本宮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路神醫你這個貴客。」
路神醫不客氣地回道:「我不會客氣的……想要什麼,我肯定直接提的。你不用擔心我……你有什麼身體不適,儘管讓人通知我。我在梁國會停留一個月……待調教好了周毅,我再離開。」
馮澍青不顧路神醫的婉拒,親自送了他出了殿門。
路神醫看着她有些泛白的臉色,終究不忍心,從懷裏掏出一個藥丸,塞到她的手裏,便翩然離去。
馮澍青一怔,她低垂眼帘看着手中的瓷瓶。
聽雨看到這一幕,激動壞了:「娘娘,這路神醫的藥物,可是好東西。這藥丸對身體,肯定是大補的,娘娘你趕緊服下一顆。」
馮澍青不由得勾唇笑了:「你都說這是好東西了,本宮自然不能輕易浪費。本宮的身體,本宮心裏有數……不需要服用這個藥丸。本宮還是將藥丸留住,以便日後不時之需。」
聽雨還要再勸,馮澍青便岔開話題,轉移了她的視線。
很快湯藥熬好,馮澍青喝了藥,便上了床榻休息。
梁羽皇這邊,對於馮澍青感染風寒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回宮後,便開始處理政務。
這一忙活,午膳都忘了吃。
程肆大着膽子提醒他用膳……梁羽皇沒有什麼胃口,應付地吃了幾口,就繼續的處理奏摺。
等到梁羽皇再次抬頭時,天邊已然升起了紅彤彤的晚霞。
他不由得一陣恍惚……漸漸地看着那紅霞出了神。
程肆領着內務府的公公過來,跪在了梁羽皇的面前。
「陛下……您該翻牌子了……」
梁羽皇回過神來,皺眉看了眼呈上來的綠頭牌。
「朕今日身體有些疲累,暫時不翻牌子了。」
程肆有些為難地問:「那陛下晚上,是要去皇后宮中留宿嗎?」
梁羽皇揉了揉眉心,沉聲回道:「不去了,朕今晚就在自己的寢宮休息。」
「你退下吧。」
程肆欲言又止地看着梁羽皇:「陛下,奴才斗膽,不知道有句話,該不該講?」
梁羽皇抬頭,看向程肆:「有話你就直說,沒必要吞吞吐吐。」
程肆鼓足勇氣道:「既然宮中,已經冊封了各宮妃嬪……陛下也該按照分位,去寵幸妃子。要不然,過不了幾日,前朝便該有聲音了。」
要想將皇位坐穩,自古以來,前朝與後宮就密不可分。
這些妃子,大多是出自重臣之家。
梁羽皇若是遲遲不臨幸,只當菩薩一樣,供着這些妃嬪,那些大臣指不定又該怎樣揣測,陛下的心思了。
這無疑,對國對民,都是極為不利的事情。
梁羽皇眸光閃爍,他看着程肆,突然抿唇笑了:「如今在朕的身邊,也唯有你有這個膽子,敢在朕面前說這些話了。」
「你說得對,這個時候,正是收攏臣心的時候,朕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今晚,就讓德妃侍寢吧。」
「你安排人,去通知德妃。」
程肆心裏一喜,沒想到陛下居然這樣好脾氣,真的就應了。
他心裏無比的慶幸,他就知道,當今陛下不是一個易怒,且聽不進去任何忠言的昏君。
他從地上爬起來,當即便吩咐宮人去通知德妃侍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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