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澍青緩緩地點頭。
她親自送了馮御回了住處。
馮御眼睛通紅,看了又看,最後終是不舍地擺了擺手,讓她回去休息。
這一夜,他幾乎未眠一直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的帝後大婚,轟動整個梁國,梁國徹底地熱鬧起來。人人都因為梁羽皇娶了馮澍青為後,而歡呼雀躍。
馮澍青一早就起身,鳳冠霞帔着身,她美得不可方物。
馮家女眷圍着馮澍青,一個個地欣喜若狂,連連說着一些讚美討好的話語。
馮澍青倒是挺平靜,她淡淡笑着,一一應聲道謝。
皇宮很快便來了迎親的隊伍。
梁羽皇安排來迎親的人,身份很是貴重,乃是皇室最的德高望重的長公主。
凡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都隨着迎親隊伍前來。
這樣的行為,引得很多的百姓側目。
他們紛紛竊竊私語議論:「陛下對這馮皇后倒是挺重視的,居然特意派遣了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相迎。自梁國開國以來,都沒有這樣的特例,這馮皇后算是頭一個。」
「誰說不是……足見陛下的重視在乎程度。這個皇后可是他自己選的,他自然是滿心歡喜,重禮待之的。」
一時間,民間開始流傳梁羽皇與馮澍青二人的愛情故事。
京都無數女子,都艷羨馮皇后的好命!
傅之玉被關在房間裏,她看不到外面的場景,只聽着外面熱鬧的聲音,心裏就嫉妒得厲害。
她眼底滿是烈焰,那怒火幾乎快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了。
桃紅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低聲安撫:「姑娘別惱,總有一天,姑娘會越過馮澍青,比她得到的榮耀更高,更多的。」
傅之玉沒有回應,她只抬頭看向窗外……
總有一日……她定會報了今日的奇恥大辱。
馮澍青給馮御馮夫人敬了拜別茶,她便紅着眼睛,由宮中嬤嬤攙扶着,一步步地走出馮家的大門。
馮御忍不住地抬起衣袖,擦着眼帘,一步步地跟在後面。
馮夫人早就泣不成聲……她是真的捨不得。
她都還沒和青兒好好的相處,女兒就這樣嫁出去了。
以後女兒入了皇宮,她再是見她,更是千難萬難了。
馮夫人一時間悲從中來,嘶啞着聲音喊了聲:「青兒……我的女兒啊。」
馮澍青聽到馮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心裏難受得厲害。
她頓住腳步,緩緩地轉身看向馮夫人。
馮夫人疾步上前,一把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掌。
她將自己這輩子珍藏的一個帝王綠翡翠鐲子,戴在了馮澍青的手腕上。
「這是我祖母在我出嫁時,送給我的陪嫁禮,青兒,我將這個鐲子送給你……你應該能明白母親的一片心意了吧。」
馮澍青一怔,她低頭看着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她眼底滿是動容,這個鐲子,是母親時常戴在身上,沒有一日脫下來。
母親是如何寶貝這個鐲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個鐲子,傅之玉曾經都討要過好幾次,母親那麼疼愛她,卻總是不鬆口。
她以為,母親會將這個鐲子,最終送給傅之玉,沒想到母親會將這個鐲子給了自己。
馮澍青原本冰涼的心,在這一刻被敲開了一條裂縫,有絲絲縷縷的暖意滲透進來。
馮夫人淚眼婆娑:「青兒,這些年,母親對不住你。你以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母親怎麼會不疼愛你呢?母親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青兒,希望你能明白母親的心。」
馮御扯開了馮夫人:「行了,別耽誤了吉時……青兒去吧。」
他揮了揮手。
馮澍青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們,而後她狠了狠心,便轉身離去。
聽雨攙扶着她上了鑾駕……簾幕放下,徹底地隔絕了外面的所有視線。
馮澍青一直隱忍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是緩緩地下落。
聽雨連忙捏着帕子,給她擦拭淚痕。
「姑娘別哭,這大喜日子的……小心妝容花了。」
馮澍青竭力忍住了自己的情緒。
她抬手掀開簾幕……最後又看了眼家人。
鑾駕啟動……載着她永遠地離開了馮家。
至此以後,這個從小生長到大的地方,再不是她能隨意回去的家。
——
雲鸞悠悠醒轉後,就聽見外面傳來熱鬧的聲音。
她眼底滿是迷惘,慢慢地撐起身子。
「這是怎麼了?外面為何會那麼吵?」
蕭廷宴聽見聲響,從書房走出來,沖入了內殿。
他看着醒過來的雲鸞,連忙伸手將她攙坐起來。
「今天是梁國帝後成婚的日子,所以外面多了很多的喧囂。」
「阿鸞,你身體有沒有其他的不舒服?」
雲鸞的思緒漸漸地清明過來,這才想起,她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她眼底滿是慌亂,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孩子,我的孩子如何了?」
蕭廷宴臉上滿是愧疚,他連忙回道:「路神醫及時歸來,給你解了蠱毒,所以孩子沒事了……阿鸞你別擔心。」
雲鸞這才緩緩的鬆口氣,但她又一想到蕭廷宴強硬態度,讓她打掉孩子的畫面,她心裏升起一股怒火。
她冷了臉色,狠狠將蕭廷宴給推開。
「你走開,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蕭廷宴緩緩地蹲下身來,欲要握住她的手。
「阿鸞,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雲鸞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掌,語氣有些冷硬:「如果你不想我動了胎氣,孩子有什麼問題,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蕭廷宴看着雲鸞疏離的態度,他心頭忍不住隱隱作痛起來。
他聲音都染了幾分暗啞:「阿鸞……你別動怒……我,我走就是。」
他站起身來,艱難地抬起千斤重的雙腳,極為不舍地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雲鸞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心裏升起幾分不忍。
再大的氣,在這一刻也幾乎消了一半。
蕭廷宴出了殿外,連忙讓人準備一些軟糯的米粥,讓宮人伺候着雲鸞用下。
她睡了一天一夜,肯定會餓的。
米粥很快便端了過來。
蕭廷宴親自試了試溫度,確認不燙了,這才讓人送進去。
雲鸞飢腸轆轆,也沒矯情,倒是安靜地喝完了米粥。
殿門敞開,她稍微抬一下眼,就能看見殿門處,站着的那一抹修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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