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若是讓小姐知道,她這輩子有可能無法生孩子了,小姐該的多難過,多傷心啊?雲鸞原本想斥責如春,讓她別胡說八道呢,誰知她還沒開口,如春自己就停止了話頭。她有些奇怪地去看突然低着頭的如春:「如春,你怎麼了?」
如春搖了搖頭,她心裏真的很難受,她真的心疼小姐。她拼命地忍住眼眶的淚意,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姐我沒事,可能剛剛眼睛裏飛了一個小蟲子……」雲鸞眼底滿是關切,她連忙握住了如春的手。「你別用手揉,這樣很容易發炎的……我來幫你吹一吹……」如春紅着眼睛抬頭,衝着雲鸞咧嘴笑了笑。「不用了小姐,蟲子被我揉掉了。我伺候你洗漱,我們趕緊去吃飯吧,我都餓了。」
雲鸞抿唇一笑,抬手揉了揉如春的頭髮。洗漱完畢,如春找了一個厚重的大氅,披在了雲鸞的身上。雲鸞看着自己被裹得像粽子的模樣,她不禁啞然失笑。「如春,不過幾步路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如春煞有其事地說道,「小姐,你現在身體虛弱,外面天氣寒冷,你斷然不能再感染了風寒才是。」
雲鸞不忍拒絕如春的關心,她也沒再說什麼。如春攙扶着她,朝着廳堂那邊走去。雲鸞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落座……這是她入府以來,眾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便連黑翼與王坤,都被安排了座位。蕭廷宴看見雲鸞過來,他連忙起身,欲要攙扶雲鸞。誰知,銘月郡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率先攙扶住了雲鸞的胳膊。蕭廷宴頓住腳步,沒再上前。銘月郡主笑得一臉和煦,攙扶着雲鸞,將她扶到了座位上。雲鸞衝着她說了聲謝謝,讓她別這麼客氣,她實在受不了銘月這樣的熱情。銘月郡主搖搖頭,聲音極其溫和:「縣主別這麼客氣,你有傷在身,自然是要人多多照拂的。」
她熱情地幫着為雲鸞布菜,很是體貼周到。周到的,如春都沒了用武之地。雲鸞稍稍有拒絕之意,銘月便委屈巴巴地紅眼睛……如春蹙眉,越看越覺得怪異。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位郡主為何要如此卑微?好像,是她家小姐故意欺負她一樣!剛一眨眼,她就捕捉到了銘月郡主看着她家小姐,那轉瞬即逝的憎恨目光。如春的心,咯噔一跳,突然,她就想到,昨天她無意中聽到宴王府的一個婢女說,銘月郡主痴戀宴王的事情。如春的心思轉了幾圈,這銘月郡主喜歡宴王,那可是她家小姐的情敵啊。這情敵見面可是分外眼紅,哪有像銘月郡主表現的這麼親熱的模樣?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無事獻殷勤。如春怕銘月郡主會借着布菜,對她家小姐不利。所以她當即便趨步上前,笑盈盈地阻攔了銘月郡主:「郡主,你身份尊貴,讓你為我家小姐布菜,實在是折煞我家小姐了。」
「這些活兒,平時都是奴婢做的,實在不勞你費心了。」
她說着,便奪走了布菜的公筷。銘月郡主沒想到,雲鸞的這個婢女,居然會如此大膽,二話不說便搶走了她手中的公筷。她勾唇笑着,淡淡地掃了眼如春。如春一臉坦蕩,根本不怕銘月郡主對她的審視。她神色如常的,為雲鸞布菜。銘月郡主嘆息一聲,柳眉微蹙:「哎,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要藉此和縣主拉近關係而已。畢竟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既然縣主的這個小丫鬟,如此忌憚我,那我也不自討沒趣了。免得讓人誤會,我是別有居心。」
如春在心底冷笑一聲,果然這郡主有問題,在這裏等着她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婢女在欺負她堂堂郡主呢。雲鸞微微蹙眉,也聽出了一些不對勁來。她剛要張口說什麼,卻不想如春按了按她的手背。雲鸞不明所以地看向如春。如春向她眨了眨眼,雲鸞一怔,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如春紅了眼眶,將公筷放在桌子上,掀起裙擺跪在了銘月郡主面前。「郡主息怒,奴婢並不是忌憚郡主的意思……也沒有說,你是別有居心。這一切,都是郡主你想多了……奴婢就是覺得,你把奴婢的活兒幹了,那奴婢豈不是沒用武之地了?」
「這要是讓我家夫人知道了,她非得將我給發賣了。郡主是尊貴之軀,又不是婢女丫鬟之類的,你何必來搶奴婢的活兒,讓奴婢成了一個擺設,回頭讓夫人訓斥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郡主與奴婢有仇,故意針對奴婢,想讓奴婢被主人家賣了,流入人牙子之手呢?」
雲鸞看了眼如春,微微挑了挑眉,喲,她家如春支棱起來了啊。銘月郡主一愣,怎麼都想不到雲鸞的這個丫鬟,居然如此厲害。三言兩語,便將她懟得無言以對。她的臉色,不由得沉鬱幾分,當即沒忍住低聲呵斥道。「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什麼?」
銘月郡主剛剛反駁了一半,就被如春打斷。如春哭得更加厲害,身子抖得更加劇烈。「嗚嗚,郡主你息怒啊,你別這麼激動啊,你別生氣啊。看來,真讓奴婢給猜對了,你真的與奴婢有仇?」
「嗚嗚,奴婢真的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郡主你啊。郡主,你若是有什麼氣,大可以現在直接撒出來。你要打要罵,奴婢悉聽尊便,你明着來就行。奴婢腦子笨,你千萬別用那些陰招對付奴婢啊……」「奴婢一個小小的丫鬟,實在抗衡不了你高高在上的郡主啊。」
銘月郡主氣得,臉色一陣青白,她猛然站起身來。蕭廷宴將酒盞,重重的擱放在桌子上,冷眼看着銘月郡主:「銘月,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平時就這麼欺凌下人的?這還是縣主的婢女,你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吧?」
銘月郡主眼底滿是惶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蕭廷宴。「宴哥哥,我……我沒有要針對這個婢女……我冤枉啊。」
蕭廷宴冷哼一聲,沉聲斥道:「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還是別做了。你是郡主,為什麼要搶婢女的活?」
銘月郡主頓時啞然:「……」她為什麼要放下身段故意討好雲鸞啊?那還不是,為了向他表現,讓他放下一些對她的成見嗎?她哪裏想到,這個婢女居然顛倒黑白,故意抹黑她的行為。她真是要被氣死了,偏偏她還不能說實話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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