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5袋小麥。」
聲音似乎是刻意帶着點沙啞,顯得很不自然,5枚銀便士落在了攤位的桌面上。
攤主是一個中年人,皮膚偏黑,由於少了一隻眼睛的緣故顯得有些猙獰。掂了掂銀便士的份量,是符合標準,微微地點了點頭。
不過在抬起頭,望向自己的顧客時,卻皺起了眉頭。
雖然對方穿着一件灰袍,寬大的灰袍讓他看不出對方的性別,然而兜帽似乎很不合適,火紅色的髮絲還露了出來,光滑臉頰皮膚,對方應該是女性。
隨後又看到了那人身後的板車,板車上已經裝了起碼七八袋的小麥。
「要5袋小麥的話,需要8枚銀便士。」
「什麼?這也太貴了,你怎麼不去搶!」
「哪裏貴了?哪裏貴了?赫爾福德的小麥價格一直都這個價好吧。在小麥這方面我是最了解的。你嫌貴,好好想想自己今年有沒有好好工作!
哪裏貴了?你不要在這亂講。」
瞎眼大叔將銀便士扔給了紅髮女人,砸去的方向明顯就是對方的臉,而且力道頗大。
「你放屁,我都已經逛了三四個了,就沒有你這麼貴的。1銀便士1袋小麥,才是正常價格!你這是詐騙。」
紅髮女人身手尤為敏捷,準確地接住了5枚銀便士。
「對於英格蘭人,的確是詐騙,但對於威爾斯人來說,這剛剛好!這是你們這群威爾斯豬應得的!反正只要能夠活下去,無論怎樣對待都可以忍受,不是嗎?
老子的這隻眼睛就是威爾斯人的傑作。威爾斯蠻子還想要吃小麥,吃屎去吧。」
「你......我不是威爾斯人!」
「哦,我知道了。那群泥巴種是吧。那群墮落的英格蘭人還真是飢不擇食,居然會對牲畜發情。」
面對攤主的嘲諷,女人指甲在力的作用下刺進了肉里,鋒利的小刀從袖口滑出,落在了她背過身的左手上。
她想要殺了這個,滿嘴噴糞的傢伙,但是終究是忍住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得把這些小麥運到自己的村落里去。
呼出了一口氣,不再爭論,坐上了自己的騾車,揮動着韁繩,駕駛着驢車向着出城的方向行去。
即便格溫已經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但是仍然無法做到平心靜氣。
就算是威爾斯人又怎麼樣,英格蘭人是比威爾斯人多長得腦袋嗎?
當然那群威爾斯人比之英格蘭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也同樣討厭。
格溫將別在自己身上的小皮囊打開,裏面裝着七八個小瓶,拿出了其中一個小瓶,擰開了瓶蓋,其中是粘稠的液體,她用指尖挑了一點,塗抹在自己手心的傷口上。
瞬間消除了些許。
算了,想想高興的事情,至少這次夏陵之行,還真是蒙主庇佑,收穫還是挺豐富的,尤其是那張修士憑證還有那個集市許可證,上面居然還有伯爵的印章和修道院印章。
有了這個的話,以後出行就不用交那麼多稅了。感謝主的饋贈。
她突然又感覺下面涼涼的,她臉龐微紅。
說起來也奇怪,那天偷了那個教士的包裹之後,跑了一半覺得涼颼颼的,才發現自己的內褲沒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難道是那天內褲沒穿?但是她又沒在自己的包裹里找到內褲,而且她記得自己穿了啊。而且自己也只帶了一條內褲來夏陵。
所以現在還處於真空狀態,這讓她很不安全,不然她也不會提前結束自己在夏陵的「工作」(偷竊)。
正當快要接近城門時,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喧鬧的某處吸引。
一群人聚集在一個裝飾頗為華麗的競技台旁,圍聚的人大概有二百多人,甚至不少人沒地方站被擠到了路邊,而且這幫人情緒頗為高昂,不時地發出歡呼聲。
赫爾福德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比武大會,但是這樣的盛況格溫還從來沒見過。
是有什麼大貴族上場了嗎?
格溫微眯起眼眸,站在競技台上的兩道身影逐漸清晰,其中一個人雖然套着鎖子甲,但是鎖子甲下壓着的不是內襯而是修士服。
那個傢伙是個教士。她想起了那個被她偷了包裹的教士。
隨後搖了搖頭,夏陵這麼大,怎麼可能是他,那也太扯了。
競技還沒正式開始,不過那教士剛站在競技台上,台下就轟動了起來。
無論怎樣,比武大會這種東西出現教士實在是太奇怪了。
參加這個比武大會的,基本都是職業軍人,僱傭兵,同時不乏亡命徒和貴族騎士。
沒有經受過軍事訓練的教士參加這種賽事,說不定會被誤殺也說不定。
而且這位教士似乎相當不幸,他的對手是一位在赫爾福德臭名昭著的僱傭兵,受赫爾福德伯爵僱傭,因此在夏陵城作威作福,顯然這樣一個人相當不虔誠,是不會懂得尊重教士的。
台下的那幫人自然毫無例外地不看好教士,當然也有出於對教士的尊敬,勸告他認輸,當然也有嘲諷教士的,因為眼尖的人看出了這個教士也是個諾曼人。
「年輕的教士!下來吧。別枉送性命!」
「這世道還真是瘋了,連教士也來參加這博得貴族一笑的競技。」
「看來現在的修道院生活也不好過啊。」
「可不是嘛,那可惡的威廉國王將英格蘭修道院的財物奪走,贈給了諾曼底!」
「你們瞎了眼,這個教士也是諾曼人!他就是為了獎品,那群唯利是圖的諾曼人,就算成了教士也是那副德行,簡直是對聖佐治和主的侮辱。」
「......」
修士居然也為了獎品,來參加比武大會了,還真是世風日下。
格溫也是抱着批判態度,搖了搖頭,雖然競技才剛剛,但是她不打算看下去,回過了頭,正準備繼續趕路,但是騾子還沒有踏出一步。
一側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一下子靜得似乎只能夠聽到空氣中的風聲。
「長劍技擊,教士埃里克勝。」隨後便是主持人高昂的宣判聲。
格溫楞楞地回過了頭,看向了競技台,那名不被眾人看好的教士,已經將長劍鋒刃準確地插入了對方鎖子甲的領口,並死死地抵在了對方的脖頸之上,而對方的長劍早就被挑飛,插在了競技台的遠處。
開......開什麼玩笑?
從剛才到現在不知道有沒有過兩秒,這意味着將對方的長劍挑飛,並將劍刃抵在了對方的脖頸上,這兩個動作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太快了,太迅速了。
快到周圍圍觀的群眾沒有一個看得清這個教士的結果,便看到了結果。
主持人的宣告聲落下,人群靜了三四秒,直到人群中有一個人喊道。
「是聖佐治!我看到了聖佐治!聖佐治護佑了教士!這是主的旨意,主的旨意。」
「主的旨意!主的旨意!」
「上主啊,榮耀不要歸於我!」
很快許多圍觀者附和了起來,有人直接跪下祈禱,有人雙手張開舉向天空,讚美上主,還有一些參賽的亡命徒,直接匍匐在了地面上祈求主的原諒,懺悔自己的罪行。
因為這實在是發生太快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教士居然能夠那樣輕鬆地戰勝一位老練的僱傭兵。
當然也有很多人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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