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只能深埋心底……太心酸了,太唯美了,他……」
「徐繞果然是詩歌才子,這一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把愛情詩寫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還有比這個更感人的嗎?」
聽眾實在是愛煞了這首詩,對於創作他的詩人無比崇拜,先是有一兩聲大喊徐繞我愛你的話,繼而是十幾個,幾十個,上百個,眾多學生以吶喊匯成一條河流,大都叫着徐繞的名字:
「徐繞!」
「徐繞!」
「徐繞……」
喊聲大得離譜,把整個飯堂大廳都要掀翻似的,聽的人只覺得震耳欲聾,有的興奮跟隨呼喊,有的坐着呆若木雞,有的則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徐繞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衣悠然一副見了鬼的神情,她承認徐繞有些才華,但是以往他寫的詩都追求一個形式美,文辭倒是華麗無比,韻律也頗佳,可要說內容,那就顯得空洞乏味了。
以前他別說要寫出現在這樣令人激動的詩,就是要寫點感情勃發的詩歌都有些難。
今天怎麼回事,難道說他忽然頓悟了?
作為一個女人,衣悠然得承認,她被徐繞的這一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感動了。女人天生都是感性的,對於唯美的情詩,從來都沒有抵抗力。這也是為什麼歷史上很多美女都被才子勾引走了,比如跟司馬相如私奔的卓文君,不就是愛司馬相如的才情麼。
佳人愛才子,這可不是說着玩而已。
看看現場那些呼喊着徐繞一副感動激動的人就知道了。大多是女生,比男生要表現得更激動。
如果是站在詩人同行的角度,衣悠然認為徐繞這首詩寫出了感情,是這些年比較難得的愛情詩,發表出去的話,不說引起轟動什麼的。至少能讓讀者印象深刻這股感情的迸發能促使他們去了解作者的信息這正是一個文人最為渴求的結果。
他們那麼努力的創作,不就是想獲得讀者的喜愛,獲得他們的認可,從而走進他們的心靈,從此為他們所熟知麼!
現在看來,徐繞做到了。
衣悠然猶豫了:「就算我能寫出比這更有藝術的詩歌,可是我能像這樣調動讀者聽眾的情緒嗎?不能的話……我上去宣讀自己的詩歌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這個詩歌之星……難道要落入徐繞手中?」
再一次讓現場歡呼,台上的徐繞顯得更志得意滿。信心十足,微笑着與大家揮手,就像領導巡視下面一樣,又好比國王與他的子民秀親密。
今晚的星光,好像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坐在前面的海指卻眉頭緊皺,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掃了演講台上風光無限的徐繞。半晌才扭頭對海島說道:「我對這個徐繞很失望!他已經誤入歧途,至少。今晚他鼓搗出來的兩首詩,與他以前寫的詩都不大一樣。他好像已經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境地,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作為一個可以與海指對等談話的人,海島深深了解老友要表達什麼,他說徐繞誤入歧途,那是對他詩歌態度非常失望的表達!
為什麼說誤入歧途?
以前的徐繞。雖然片面追求詩歌的優美性,不大擅長表達感情,但是,那只是他還年輕不成熟的表現,以他的才華。等閱歷積累得夠了,肯定能寫出飽含深情的詩歌來。
可是今晚看來,徐繞的詩,感情是有了,卻偏重於愛情的表達,這也就罷了,為了表達這種感情,他完全捨棄了詩歌應有的意象與意境,用排比式堆砌一些所謂愛意的辭藻。
平淡,無味,這就是徐繞今晚詩歌的特點。
如果要海指來評論,說它們是詩歌都覺得是侮辱了詩!
海島除了苦笑,無法附和,因為他發現現場的學生是喜歡這類詩的,這讓他不得不猶豫:「難道說時代不同,大家的品味也不同了?我們這一代詩人註定要被淘汰了?讀者喜歡的是徐繞這類詩?還是說徐繞摸到了讀者的口味命脈,特意這樣寫的?」
無論是哪一種猜測,海島都覺得這是一種災難,不知道這種趨勢對日益衰落的詩歌市場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說寫這類詩能獲得市場的喜愛,也許徐繞只是在往成功的路上妥協而已……算不上錯吧……」海島心思亂極了。
海指在詩歌的境界上已經到了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高度,他只要安心寫自己的詩就行了。海島卻要考慮得更多,作為華夏院詩歌專業的教授,他有義務留意文化市場的各種動向,因此心思也複雜得多,當然,相對也能容忍各種異常。
海指忽然對海島說道:「看來我對蘇文的看重是對的。只有他才是詩歌的救星!他不媚俗,不會寫那種無知之人喜歡而又平淡無味的詩歌。他的詩歌既要寫得漂亮,又要表達出深厚的感情。這才是經典,這才是詩歌應該走下去的路子呀!」
海島一愣,倏地恍然,是啊,他們還有蘇文這個希望同樣深受讀者喜歡大有市場,卻又不流俗於常人,他寫出來的詩,就連海指與東蓮上人都佩服不已。
他希望蘇文能把這跳路走下去,重振詩歌的雄風。
然而,蘇文是這個人選嗎?這個年代,還有詩歌的活路嗎?
海島不敢肯定,只能說是希望而已了,他默默念道:「希望今晚蘇文能上去表現一番,寫出讓人喝彩境界又高的詩來,讓徐繞知道他的風格路數是錯誤的……」
被兩人念道的蘇文,逐漸從徐繞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很熟悉,卻與記憶中的那首詩歌有些出入。
存在即合理,前世這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能火爆網絡,成為流傳一時的詩歌,當然有它的出彩之處。
排比、矛盾、深情、傷感、遺憾,重重情愫交雜在一起,給這詩帶來了爆發性的生命力,成為人們口口傳頌的熱詩之一,不無道理。
這詩嚴格說起來有很多缺點,不過確實很吸引人,蘇文以前在網上看到的時候,就特別留意了一下,還讀了幾遍,甚至找出別人整理的好幾個版本來對比過。
話說這詩剛出來的時候,被套在泰戈爾的頭上,唬住了不少人。後來被人戳穿,又是說一個女作家寫的,在她的作品裏倒是找到幾句原型,卻也不是這樣的詩歌。
總的來說,這首詩是各個網友整理出來的詩歌,算得上是民眾力量的結晶,哦對了,說是泰戈爾,是因為其中提到了飛鳥與魚,而泰戈爾正是有本詩集叫《飛鳥集》!
徐繞這個版本的詩中,卻沒有提到飛鳥、魚……
想到這裏,蘇文心中湧起一個念頭,忍不住有些悸動:「也許可以……」
正想着,現場又是響起熱烈的掌聲,抬頭一看,徐繞在這呼喚聲中走了下來。
他競爭詩歌之星的環節結束了,可以說得上是圓滿完成。
接下來,就看蘇文的了。
現場的人紛紛把頭扭過去,直直看着平靜安坐的蘇文。
剛才徐繞直接點出蘇文的名字,要與他進行詩歌擂台戰,而蘇文也答應下來。現在徐繞已經完成他的任務,就輪到蘇文表現了。
他會上去嗎?
如果不上去的話,那就代表徐繞勝了,蘇文失去競爭的資格。
其實不說,大家都清楚蘇文是鐵定會上去的,因為他已經答應過,如果說話不算話,別說丟臉,這四年他都甭想在這個學校抬起頭做人!
就算他沒有把握贏得了徐繞,就算他的詩歌寫得不好,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去宣讀當然,上去認輸也可以,沒有人會鄙視他。
蘇文肯定不會不戰而降。
那麼,他要上去拋出什麼樣的詩歌來呢,比得上徐繞的嗎?
徐繞把蘇文的《不見》改成了《十誡詩》,在專業人士看來後者累贅而沒有味道,可是博得滿堂喝彩的徐繞,在證明聽眾喜歡《十誡詩》這類詩歌的同時,也間接打擊了蘇文的名望,向眾人展示蘇文的詩也是可以改的,而且可以改得讓大家喜歡!
讀者更喜歡徐繞的原創作品《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他們覺得這詩合他們的口味,是他們的菜,喝彩起來自然不吝嗇那幾聲讚美。
在他們看來,這詩已經寫得很好了,流傳性是沒有問題的,能長久流傳的詩歌說是經典也不為過。
面對這樣出色的詩歌,蘇文能拿出更好的?
有人不信,也有人期待。
「蘇文,到你了!」海指拍了拍坐在側邊的蘇文的肩膀,微笑示意,鼓勵說道,「上去展露你的才華,讓大家知道什麼才叫好詩!」
好吧,「蘇文出品,必屬精品」這個口號太過深入人心,特別是蘇文此前寫出來的詩無一不是經典,深深俘虜了海指的心靈,他現在一樣深信只要是蘇文的詩都值得期待!
點點頭,蘇文沒有多說什麼,緩緩站起來,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一步步走上了演講台。
面向眾人,蘇文當頭就說:「別的不提,說到愛情詩,我也有一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奉上給大家品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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