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原本說過,一吃了中午飯就回來,可是,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丈夫和兒子都還沒歸家。
「或許是要吃了晚飯呢。」西爾維婭也沒太在意。
因為赴宴時這種情況很常見。
如果遇到太過熱情的主人家,中了午飯又吃晚飯,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丈夫這次去參加的是他的領導的生日宴,如果領導要他吃了晚飯,丈夫是不太好拒絕的。
然而,晚飯過去後,七點,八點,一直到九點,丈夫和兒子也沒回家。
這個時候,西爾維婭便有些緊張了。
「都這麼晚了,不會還在喝酒吧?」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自言自語的說。
十點鐘,丈夫和兒子仍未歸家,擔心不已的西爾維婭無法再等待下去,拿起錢包,直接出了門。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公共馬車了。
西爾維婭便難得破費地搭乘了一輛出租自動馬車,去到丈夫赴宴的酒店詢問。
問詢的結果是酒店方也不太清楚到底看沒看到埃文斯和盧西安兩父子,今天的賓客太多,兩父子只是客人不是主人,人家很難注意到。
「打擾了,先生。」西爾維婭向酒店的經理行禮,心頭,卻是滿心的失望。
酒店這裏找不到丈夫和兒子,西爾維婭便只有回家等待,以期在她出來的時候,兩父子或許已經回到家裏了呢。
可是,幻想中的奇蹟並未出現。
家中冷冷清清,依然沒有丈夫和兒子的蹤影。
西爾維婭心憂如焚,急得都快哭了,正想再出一趟門,去警察局報案的時候,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西爾維婭一愣,隨即大喜,興匆匆的去開門,然而,敲門的卻並不是期待中丈夫和兒子,反倒是她準備去見的穿着制服的警察。
警察一男一女。
「埃文斯太太嗎?」男警官瞧着她,聲音柔和,眼神中帶着明顯的憐憫。
「是,我是埃文斯,請問警官,你們上門是……」西爾維婭心頭一個咯噔,有了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十分遺憾的通知您,埃文斯太太,您先生埃文斯和兒子盧西安,今天下午六點過一刻,在伯格森大街的一個十字路口,被一輛公共馬車撞上了。
「根據我們的調查,駕駛公共馬車的御者喝了酒,屬於酒駕,在您丈夫和兒子過馬路的時候,完全忘了指揮鐵馬自動機的神語,公共馬車在行人路上沒有減速,以全速撞向了正在過街的埃文斯先生和他懷裏的令公子。
「車禍發生後,埃文斯先生和令公子被好心的路人火速送往就近的醫院,可惜,因為兩人的傷勢過重,兩人最後都沒能搶救過來。
「請您節哀,埃文斯太太。」
「埃……文斯,盧……西安……」西爾維婭眼睛一黑,隨即昏了過去,隨後當即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女警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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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領屍體,請教堂的教士超度,埋葬,通知丈夫的同事們參加丈夫和兒子的葬禮,最後領取馬車公司的賠償金……
過去的一周,對西爾維婭來說,過得猶如行屍走肉,一切都漫無目的,一切都了無意義,她就像一個玩偶機械人,被周圍好心的鄰居和丈夫熱情的同事和領導們牽引着,機械的辦理着丈夫和兒子的身後事。
一周後,塵歸塵,土歸土,幫忙的好心人一一散去,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只是,原本平淡,但也時常充滿着歡歌笑語的家中,再也沒有了丈夫的嘮叨和兒子的吵鬧。
整個家,沒有一點聲音,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沒了丈夫和兒子,布里斯托爾市,這座她和埃文斯生活了好幾年的城市,便也沒了意義。
「既然不想在這個傷心地呆了,那麼,接下來,我又能去哪兒呢?」坐在餐廳,看到擺放在小餐桌上的一張大英利國地圖,西爾維婭訥訥的出神。
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去首都布萊頓,一個除了布里斯托爾市,她第二熟悉的城市。
「然而,去布萊頓又能幹什麼呢?去找殿下麼?
「我就是一個克夫克子的不祥女人,殿下雖然喜歡我,但是他卻是立志要考皇家命名師學院的,他背負着振興自己祖國的重任,未來,有遠大的前程在等待着他,我又怎麼能夠為了一己之私,而將霉運帶到他的身邊呢?」僅僅想了不到一分鐘,西爾維婭便否定了去首都布萊頓跟愛德溫見面的打算。
「那麼,回老家?回自己出生的地方?去跟自己的父母團聚?」雙目無神的西爾維婭又是一想,喃喃自語。
「是了,我違背父命,從家鄉逃離出來,已經五年整了。
「五年間,我一事無成,還讓善良的埃文斯跟着我這個倒霉的女人走了霉運。
「現在,落葉歸根,狐死首丘,我的確應該回到那生我養我的故土了。
「想必有了一個金幣的賠償金,父親大人會原諒我當初的不孝吧。」西爾維婭是個外柔內剛,行為果斷的人,既然心頭有了決定,她便打算立刻付之於行動,誠如她當年毫不猶豫的逃離家鄉一樣。
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她先變賣了家中能夠變賣的一切家當,又找房東退了租,最後,買了一張開往家鄉的列車票。
她的家鄉在大英利國西部,西約克郡,冷丁市,多隆鎮轄下的一個名叫多洛蒙德的小村莊。
那裏,地勢偏僻,風景優美,鄉民淳樸;但同時,也極度保守,某些方面,鄉民也有些不服王法,依然保留着落後於時代的風俗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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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西爾維婭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風衣,又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手提兩個裝着她全部財產的大箱子,便準備出門坐馬車去中央列車站趕車。
提着箱子的她剛走到門口,便碰到了負責她們這個片區的郵遞員法瑞爾。
「埃文斯夫人您好,看您的這身打扮,是準備出遠門麼?」
年輕的法瑞爾向她打招呼,目光有些貪婪的在她那美麗的臉龐上掠過。
這是一個他每次看見,都會讓他想入非非的女人。
可惜,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不然,哪怕碰得頭破血流,他都要努力去追求一番。
「嗯,是的,法瑞爾。」西爾維婭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絲禮貌性的微笑。
「噢,是嘛?那祝你一路順風!」法瑞爾身子微躬,用手觸了觸自己的帽檐。
「謝謝。」西爾維婭再次點頭回禮,隨即大步的朝前走去。
就在這時,法瑞爾突然想起有一封對方的信,於是急忙叫住正提箱離去的西爾維婭。
「埃文斯夫人,請等一下,有您的一封信,來自於首都布萊頓。給——!」法瑞爾打開掛在肩膀的綠色郵包,從一大摞信奉中翻出一封,隨即跑上了上去,然後雙手遞給了西爾維婭。
「有我的信?還是來自於布萊頓?」西爾維婭一愣,從法瑞爾的手裏接過信封,低頭一看,只一眼,便愣住了。
即使不看內容,單看這筆跡,她也知道這封信的寫信之人是誰:
愛德溫·李,一個讓她又愛又「恨」,愛「恨」交織,有時寧願根本不認識這人,有時又恨不得能夠早五年認識對方的男人!
「殿下,您……您何苦又再次給我這個不祥之人寫信呢?我……配不上您呀!這一世咱倆無緣,只有……只有下一世再相見了!」西爾維婭在這段時間那早已哭乾的眼睛,很快變得淚眼朦朧,泫然欲泣。
「謝謝你,法瑞爾。」西爾維婭把愛德溫的來信揣進懷裏,重新提上放在腳下的箱子,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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