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商池第一次被這麼暴打。
那扳手落在身上的時候,比拳頭痛多了。
他從一開始的辱罵,到後面抖着聲音,白着臉屈辱的給姜南書磕頭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保證不吵你了,我輕點打行嗎?」
他的臉被姜南書打腫,落在他身上的扳手打得他骨頭生疼,對於這個莫名其妙衝進來的少女,他從一開始的蔑視到現在的害怕。
只想趕快把這個瘟神送走。
他眼神發狠,等姜南書放過他了,他一定要找人狠狠地弄她!
只是這個想法才落。
姜南書就拉着他沾着血漬的衣領,逼迫他直視她的臉。
那張一貫帶笑的臉此時冰冷一片。
商池心裏有點犯怵。
下一刻姜南書就摁着他的頭朝陸君沁重重磕了一個。
「你真正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姜南書抓着商池的頭髮,看他痛苦扭曲的臉愉悅的勾唇:「跟她說對不起。」
商池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讓他跟一直被他毆打的女人道歉?
這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但這瘋女人腦子有病,一言不合就動手,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別墅周圍的保鏢被他遣散,怕落下不好的名聲,現在倒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他簡直求救無門。
於是咬着牙,眼睛落下淚,臉上都是內疚:「君沁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上頭才動手,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下次一定改正。」
陸君沁眼神恍惚的看着姜南書。
她認識她。
是陸清衍的未婚妻。
她從沒想過,來拯救她的是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伱接受他的道歉嗎?」姜南書輕聲問,有些漫不經心,但抓着商池腦袋的力道絲毫不減,充滿了安全感。
陸君沁看向商池。
這個對她拳腳相加五年的男人。
她嫁過來的第一個月就挨了第一頓打。
那時候她就想離婚。
但商池跪地認錯了,說是喝酒喝多了,加上她查出懷孕,心軟之下就原諒他。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她挨了第二頓打。
差點把她打流產了。
那時候她想流掉她就不會再為了孩子留在商家了。
但這個孩子很堅強,並沒有流掉。
她沉默的第二次接受了商池的道歉。
後面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無數次。
多到她已經麻木了。
他從一開始的巴掌到拳腳相加,最後不滿足於這些,開始動用一些刑具,用皮鞭抽她,用商序的生命威脅她不准說出去,用花瓶把她砸得頭破血流。
她整整在他手裏掙扎了五年。
她明明也才二十七,卻老得不像話。
姜南書見陸君沁不說話,眼神冷了許多,繼續笑:「如果你原諒他,我就放過他,只要你們答應我以後打架的時候不要吵着我,我就不會多管閒事。」
商池只想把這尊瘟神請出去,急忙向陸君沁求救:「老婆,我這次是喝酒了,才動手的,你說讓序序去上幼兒園,我答應你,等我給他找好學校,明年就送他進去讀書好不好。」
陸君沁一雙眼無神的看着他,並不答話。
商池慌了,艱難的抓住陸君沁的手:「明天,我明天就送,兒子讓你帶,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打你,原諒我,就這一次。」
他的哀求像一條狗一樣。
陸君沁想起曾經的自己,在他面目可憎的樣子裏求饒,換來更毒的打罵,痛得她後來閉上了嘴,只想默默忍受,慢慢就過去了。
一滴淚毫無徵兆的落下。
陸君沁咧着嘴,一張臉被血浸紅,格外滲人:「不原諒,商池,我就算做鬼,也要把你帶走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姜南書嘴角弧度加深,笑容也真心實意了許多,抓着商池的頭就往地上用力磕:「她不原諒你,那你就繼續磕吧。」
「啊!」
溫熱的液體流在商池的眼睛裏。
他半閉着眼。
姜南書的聲音還在繼續:「自己公司敗落,怪女人,怪孩子,你怎麼不找找自己的原因?長得人模狗樣,偏偏不干人事,以暴制暴的感覺如何?喜歡我給的禮物嗎?商總。」
商池知道自己被戲耍了。
聲音轉為陰狠:「你他媽的別被我抓到,我要你的命。」
「你這個瘋子,我要報警,告你入室殺人,啊!」
「嗚嗚嗚,別打了,我要死了,求你了,放過我吧,我不打她了。」
因為商池的聲音太噪雜。
姜南書最後一腳踢他肚子上。
他白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
瓷白的地板上滿是斑駁的血跡,看着有些嚇人。
而姜南書白色的睡裙上沒染上分毫,乾淨出塵。
陸君沁吞咽着乾澀的口水,呼吸着新鮮空氣,只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還活着。
她靠坐在牆壁上,聲音虛弱:「謝謝。」
話落,外面就傳來救護車和警鳴的聲音。
姜南書愣了一下。
救護車是她叫的,但她可沒叫警察。
仔細想了想,應該就是那個保鏢報的警。
陸君沁掙扎着接過姜南書的扳手,聲音焦急:「你快躲起來,人是我打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說着她用沾血的手把姜南書摸過的扳手印記覆蓋。
「來不及了。」姜南書聽着靠近的動靜。
陸君沁也察覺到了。
她臉色蒼白,笑了笑:「到時候你就不承認,你只是剛好進來,商池把監控都關了,我就跟警方說我跟他家暴。」
「畢竟家暴是屬於家務事,不犯法啊。」
但是姜南書不一樣。
她是入室傷人。
如果證實罪行,她身上會有污點的。
姜南書沒想這麼多。
她只是很討厭恃強凌弱的人。
這種厭惡生長在她的骨子裏。
陸君沁的好意,她不想拒絕。
於是應着:「謝謝。」
陸君沁虛弱的笑着。
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明明是她救了她,偏偏還要對她說聲謝謝。
商序這時候跑了出來。
見陸君沁滿身是傷,本憋住的眼淚又滾了出來,撲跪在她的身邊哭得傷心。
「都不准動!這裏是警方。」
聽見破門的聲音。
姜南書看着一行警察持着電棍走了進來。
感冒了,更晚了,求個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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