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我身軀,燃我壽數」
「願我之生,換命重活」
此時的天機殿之外,一個蒼老的婦人,雙膝跪地,她乾癟的嘴巴不斷動着,訴說着某些晦澀的咒語。
伴隨着她嘴巴的每一次開合,老婦的身體就會衰老一分,滿頭的白髮越來越白、臉上的皮膚也越來越鬆弛、一塊塊老人斑冒出來
「絲蘿,夠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是天機宗宗主呂自然。
他樣貌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多年華,站在老婦人身後,赫然就像是一對祖孫,但實際上,呂自然比老婦的年紀大上許多許多。
老婦人名叫絲蘿,乃是天機宗雷震殿的長老,同樣也是白雪歌的師傅。
白雪歌在天機宗一百多年,都是絲蘿手把手教過來的。
說她是白雪歌的「母親」也不為過。
三天之前,絲蘿還是青絲如瀑,媚眼如絲的天機宗長老,可現在,她卻老到滿身腐朽!
「絲蘿,停下來吧!」
呂自然看着絲蘿蒼老的模樣,聲音輕輕的:「你在此燃燒你的壽數,替她求生,只是徒勞。」
原來,絲蘿跪在這裏念念有詞,是她在給白雪歌「求生」!
「求生」是天機宗里,玄之又玄的法術之一,能讓死者復活,能讓垂死之人痊癒,但需要燃燒自己的壽數來施展。
簡單點說,就是借命。
我的命給你,那你不就復活了,痊癒了?
當然,施術者也會快速衰老,如果不停下來,甚至會衰老至死!
「絲蘿,停下來吧,不要做無用功了。」
「我說了,她不會死的,這次死劫渡過,她就煥然新生了。」
呂自然再次勸告。
滿頭白髮的絲蘿終是停下了動作,卻猛地抬起渾濁的眼珠子,盯着呂自然:「那不叫『煥然新生』!」
「那叫奪舍!」
「我的弟子只是白雪歌,而不是其他的什麼!」
「呂自然,你不能這麼對她!」
呂自然搖頭:「絲蘿,這不是奪舍,二是降臨,你也是知道的,雪歌天資尋常,卻有一具能容納『天機』的身體。」
「所以,她註定被『天機』降臨,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榮幸。」
「從此往後,她就是『天機』。」
「整個天機宗、不,應該是整個山海界,都將會以她為尊!」
「這樣的身份地位和榮耀,不好嗎?」
呂自然說到這裏,居然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動,臉皮都在微微抖動:「如果不是我不合適,我完全願意被『天機』降臨!」
「這可是天機!」
「天機是天道的一部分,簡而言之,雪歌承載了『天機』之後,她就繼承了山海界至高無上的意志,她會成為天道的一部分!」
天道啊!
整個山海界的天道!
這是多麼恐怖的東西!
絲蘿卻是破口大罵:「你放屁!」
「什麼天機、天道,這都是虛無縹緲的,你不能因為看了一些所謂的古籍,就這樣害了雪歌!」「雪歌只能是雪歌,她誰都不是!」
在絲蘿眼裏,白雪歌就是最好的,就是她的女兒,什麼天道、天機,都不是白雪歌!
「我今日,就是死,也不會讓雪歌被『天機』降臨!」
「我要讓她自己活過來!」
絲蘿毫不猶豫,閉上眼睛又要開始施展求生之術:燒我身軀,燃我壽數」
絲蘿有天仙中期的修為,她要是真的不顧性命給白雪歌「求生」,的確很有可能打斷天機的「降臨」!
呂自然當然想要打斷她:「絲蘿,你如此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
呂自然手臂一震,手中一道冷光閃爍,頃刻間就捲起恐怖的威壓,直接向着絲蘿而去。
絲蘿自然反抗。
呂自然是天仙,她也是!
絲蘿身後拉開一道氣浪,企圖擋住呂自然這一擊。
轟!
一聲巨響,迴蕩在整個天機宗。
不少天機宗的弟子紛紛大驚:「怎麼回事?」
「怎麼了?」
「是天機殿方向!」
「天機殿怎麼了」
兩個天仙動起手來,動靜自然十分之大。
就在兩人爭端將要升級的時候,天機殿的正中,那一扇雪白的大門忽然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兩人的動作頓時一凝。
他們轉頭去看,只見雪白的大殿門口,白雪歌清清冷冷站立着。
一頭垂到腳踝的青絲,如同黑色的綢緞,蓋住了她凹凸有致的嬌軀,只些微地露出一些肌膚,瑩白、剔透,仿若生輝的月光。
而她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此時就像是最濃的黑夜,深邃到了極點,人看一眼,便會沉淪下去,好像被吸走了靈魂。
「雪歌!」
絲蘿此時激動地走上去:「你沒事吧?」
然而絲蘿的手還未觸及白雪歌,她一抬手,銀光閃過,絲蘿整個人被擊中,隨後倒飛出去!
砰!
她直直砸在冰冷的地上。
白雪歌睨着冰冷的眸子,話語也淡漠至極,帶着一股神性:「天機在此,凡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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