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術,不是小妹多嘴,我大秦兼併天下,未來中原各地的民眾,也是我秦人。」
這一刻,扶蘇沒有開口,反而是陽滋開口,道:「兄長一視同仁,並沒有錯吧?」
「沒有錯,也錯了!」
趙術詫異的看了一眼陽滋,笑了笑,道:「大秦兼併六國,短時間根本難以融合。」
「六國民眾,對於大秦多有仇恨,而且文化,思想,文字尚未一統,他們心中根本不認可自己是秦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有王上在,自然可以憑藉威望壓住一切不安分。」
「可若是,一視同仁之下,失去了老秦人之心,一旦有意外發生,六國之人不認可自己是秦人,對於朝廷並不歸心。」
「六國遺族揭竿而起,必然會六國民眾景從,到時候,我大秦失去了老秦人之心,何人為我大秦而戰?」
「難道就靠兄長的一視同仁之心麼?」
「如果這樣說,那老秦人祖祖輩輩,拋頭顱灑熱血,那些先輩不是白死了?」
趙術的一番反問,讓陽滋啞口無言,就算是扶蘇也是臉色蒼白,欲言又止。
陽滋雖然不像扶蘇一般親儒,她也讀了很多書,但是,秦王政對於扶蘇以及其他公子以及王女的教育是截然不同的。
他們根本不明白何為王。
許久,扶蘇長身而起,朝着趙術肅然一躬:「賢弟才華橫溢,見識廣博,扶蘇願以師遵之!」
望着眼前的扶蘇,趙術不由得一愣,若是他成為了扶蘇的老師,那他們這輩分,可就徹底的亂了套。
而且,趙術看得出來,扶蘇未必就被他說動了,扶蘇這樣做,多多少少,有秦王政的意思。
「兄長,我就是一個武夫,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
這一刻,趙術搖了搖頭,朝着扶蘇一字一頓,道:「還有時間,兄長慢慢的想吧。」
「嘗一嘗這點心,挺好吃的!」
扶蘇在沉默,趙術看了一眼陽滋,笑着,道:「公主入府,不是可有何事?」
「我來看看我未來的夫君!」
陽滋俏臉微紅,但是很大膽的盯着趙術。
雖然言辭很大膽,但是趙術還是能夠聽得出來,陽滋語氣中的緊張,不由得笑了笑。
「公主失望了吧?」
「沒有!」
陽滋淺笑,朝着趙術,道:「其實,從父王透露出這樣的想法之時,我只是詫異,而不是反對。」
「我這樣的身份,註定了婚事不能自主,相比於大姐等人,我已經算是幸運了。」
「哈哈.......」
聞言,趙術笑了笑,他並沒有多少與女子相處的經驗,在上一世,他有很多的老師,所經歷過的愛情,只是一場幾百塊,乃至上千塊一夜的愛情。
這一世,剛入大秦,便為了活着而努力,更是沒有接觸過女子,秦王政倒是賜下了韓,趙兩國的公主,但趙術從未染指。
這不光是趙術沒有時間,而是他的身份,當秦王政透露出來要聯姻的時候,趙術就清楚,他的長子,只能是陽滋所生。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兩人都喝着果酒,不怎麼說話。
許久,回過神來的扶蘇打破了氣氛的尷尬:「賢弟,這序宮官署乃是你提及的。」
「當真會向稷下學宮一般,百家爭鳴?」
將點心咽下去,趙術看了一眼扶蘇,道:「是否有儒家,這要看儒家的態度!」
「大秦不需要一個高高在上,具有私心的儒家。」
「更何況,這個我說了不算,只有王上才能夠決定。」
這一刻,扶蘇也是清楚了一點,那便是趙術與秦王政一樣,對於儒家有根深蒂固的偏見。
此時此刻,扶蘇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孤家寡人,就像是一個另類,整個大秦朝廷,只有他信奉儒家。
一念至此,扶蘇也不打算和趙術說這些了,因為他清楚,不論如何說,趙術對於儒家,都不會給好臉色。
「賢弟,我打算進入學宮之中,不知賢弟以為如何?」扶蘇眼中浮現一抹光亮,有一種信仰的光在這一刻滋生。
聞言,趙術眉頭微皺,他倒不是不捨得權力,而是將扶蘇放在學宮之中,未必就不會夾雜自己的思想。
「學宮之中的夫子,需要參與考試,在合格之後,發放夫子證,才有資格擔任。」
「兄長,不如進入序宮官署,協助蒙毅與張蒼如何?」
序宮之中,有蒙毅與張蒼主持大局,就算是扶蘇要亂來,也會有蒙毅盯着。
一念至此,趙術笑了笑,道:「我大秦的大篆,書寫起來,太過於複雜。」
「不利於知識的傳播,我打算以大篆為底子,稟中原諸國的文字,簡化出一種新的文字出來。」
「兄長博學多才,不知有沒有興趣?」
思來想去,趙術還是將李斯的這個功勞扔給了扶蘇,也讓扶蘇消停點。
給扶蘇找點事兒做。
「簡化文字?」扶蘇眼中浮現一抹光,朝着趙術,道:「賢弟這是打算統一中原的文字?」
「嗯,這是王上的意思,只是一直以來,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負責人。」
趙術意味深長的看着扶蘇:「在我看來,兄長無疑是最適合的。」
「這些年,兄長讀了很多書,也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避免疏漏。」
「當然了,這件事並非容易的事情,需要一群人來協助,這些人,就有兄長來召集。」
抿了一口果酒,趙術眼中浮現一抹精光,在他看來,聚集在扶蘇身邊的博士們便是最好的人選。
對於這些人,自然要廢物利用。
儒家的人,做官不行,但是修史,以及簡化文字,還是可以的。
「好!」
這一刻,扶蘇一臉興奮,在他看來,這件事很有挑戰性,而且這也是一次,讓儒家的人在大秦朝廷之上露臉的機會。
一念至此,扶蘇連忙朝着趙術,道:「賢弟放心,這件事就交給為兄。」
「為兄一定會辦的漂漂亮亮的,爭取早日給你一個答覆!」
聞言,趙術笑了笑,看着扶蘇一字一頓,道:「兄長說錯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王上,為了大秦,也是為了兄長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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