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看什麼?」
見周舒的舉動很是異常,劍老有些好奇的道。
周舒微閉着眼,默不作聲的指了指外面,神色越發凝重。
遠處,無數星光中,有一個鮮艷異常的紅色光點,散發出的光線格外強烈,強烈到離着很遠的周舒和劍老都無法直視,光是視線接觸到,就有種身體要被融化的感覺。
「這是?」
劍老連忙收回了感知,心神有點顫慄。
周舒沉聲道,「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光點越來越大了,是朝這邊來的,離我們也不算很遠,最多一天。」
「不會吧……」
劍老不自覺的抖了下,看都無法看清楚的帶着強大力量的未知事物,難言其恐怖,要是真的欺近了,只怕兩人瞬間就會被消滅,根本不可能抵擋。
他猶豫着道,「能不能事先避開?」
周舒搖頭,「我試過了,一直無法擺脫亂流,找不到足夠大的空隙,可能有機會,但現在不行。」
劍老滯了滯,「也就是說,只能聽天由命了。」
周舒平靜的道,「也許能找到其他辦法。」
「唉,我們躲過了幾次也算不錯了,希望這次也……」
劍老嘆了口氣,慢慢冷靜下來,笑了起來,笑中全是自嘲的味道。
這一路走過來,他們遇到了無數危險,有種感受格外明顯,那就是任天擺佈,無能無力。
小的危險就不說了,有一次遇到的大危險是隕石雨。
對周舒和劍老來說,虛空中每一塊掉落的隕石都是危險的,那高溫,那強大的衝擊力,絕不下於十重天劫。
一般的隕石雨,幾十幾百塊隕石掉下來,他們也不太擔心,但他們遇到的是絕不是一般的隕石雨,是真正的暴雨,隕石無邊無際,密密麻麻的落下來,足足下了三個月,怕不有千百億顆隕石。
——如果周舒不是在亂流里,他不可能生存下來。
亂流中的罡風擊碎了絕大多數的隕石,少數落到身邊的也被抵消了大量力道,造成不了太大的危險。
值得一提的是,周舒沒有受傷,反而得到了一場機緣。
周舒收集到了許多隕石內核,隕石是難得的煉器材料,內核更是,許多界的法寶都是用隕石內核打造的,當然品階有別,好壞的價格差別很大,而這場隕石雨格外強大,使得周舒得到的隕石核心也相當好,拿到仙界也能換到不錯的資源。
另一次則是虛空風暴,虛空裏最可怕的災劫之一。
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心悸。
那巨大的龍捲風暴,突然出現,正像一隻巨龍,將路過的一切東西全都攪碎。
他們就親眼看到,一個小界,在風暴中變成數不清的殘渣,徹底消失,還沒有成熟就死去。
即使知道這種事情不算罕見,但看到的時候還是無比的震撼。
撕碎了身邊的一切後,那風暴仍然沒有停止,朝着亂流卷過來,但在離他們還有幾天路程的時候,倏然消失了,來得莫名,去的也突然。
對他們來說,總算逃過了一劫,若那風暴再持續幾天,他們也就會和那小界一樣,再也不可能活着。
虛空中的種種災難,都是來去倏忽,而還不是仙人的周舒,毫無抵抗的可能。
面對這些,除了感嘆虛空的變幻無常,周舒能做的就是,把這些一一記錄下來,儘量感悟並試圖了解其中的奧秘,至於抵擋逃走什麼的,都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數個時辰後。
周舒和劍老關注着遠處的光點,絲毫也不敢放鬆,但情況似是越來越不好了。
那光點已經變大了許多,看起來差不多有腦袋大,光芒耀眼之極,其他星光全都被掩蓋了,當然也更加不能直視,只能用神識模擬出眼睛去看,去感知,但也持續不了一會,探出的神識就會消融殆盡。
亂流也變得熾熱起來,裏面的罡風變成了暖流,一下下的打着周舒。
身體感覺溫暖,心裏卻是冰涼。
「躲不開呢。」
劍老淡然的說道,他好像已經看開了什麼。
周舒點點頭,「太大了,我們跑不出他的範圍,不過,這次的感覺和前幾次不同。」
劍老緩緩道,「怎麼不同?」
周舒似有所思的道,「這個光點不像是虛空中的災難,那些災難都沒有意志,來去匆匆,也無固定規律可循,而這次,我感覺到它不一樣,好像有個體的意志在裏面,更像是人為。」
通過推演計算,他也算了解了不少虛空的災難知識,這次似是不同。
劍老沉聲道,「就像是瞄着我們來的?」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周舒認真點頭,「我的感覺很強烈,他就是朝這個方向來的,和之前的天災截然不同。」
劍老不覺而笑,笑出了幾分豪氣,「哈哈,我們還沒到仙界,就有人沖我們來了啊。」
周舒搖了搖頭,「不會是我們,我們不夠資格,更像是這個方向有什麼,我們只是恰逢其會,又或者……」說着說着他忽然頓住了,「那光點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劍老放開神識看了一會,訝道,「是有什麼東西!」
光點離他們越來越近,也看得越來越清晰,那光點前面,有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正拼命的朝這邊衝過來,而光點似是為了追逐這東西才跟過來的。
隨着光點越發接近,兩人也看得更清楚了。
那東西應是一個怪獸,之前被光點的亮光遮掩住了,現在才展露出身形。
身體極長,怕不有十萬里長,身下伸出數不清的細足,輕輕划動一下就是數十萬里距離,身上則佈滿了黑色的三角形鱗片,鱗片上閃着藍瑩瑩的幽光,似是有毒,身體很細,而頭顱則格外巨大,但頭上無眼無嘴,只頂上生着一對角,鹿角也似,枝椏很多。
「這什麼東西啊……」
劍老收回感知後就呆住了,這等龐大巨獸,聽都沒聽說過。
「不知道,只知道如果讓它碰到我們,我們就死定了。」
便是周舒,心神也難免有點晃動,完全超出了認知範圍,他定了定神,沉聲道,「劍老,你先進去吧。」
劍老擺了擺劍,「算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算死也要看着自己死。」
周舒點頭,握緊了軒轅劍。
劍光乍起,將亂流照得一片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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