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每天,雖然我希望是每天。」
水箏搖頭笑笑,「一年大約用十三四次,每次需要維持幾個時辰,有時會長一點,小玲瓏界不是時刻都在戰鬥,大多數時候用一般的慈心之力就能對付這裏的凶戾之氣,只是狂暴時候就不行了,需要用心域壓制,才能獲取更多的好處。」
周舒心裏一松,這樣還好一點,「不過一萬年也是很大的負擔吧?」
「對我來說,並不是負擔。」
水箏很坦然,「在這裏修煉,速度非常快,我喜歡待在這裏。」
周舒心神一震,恍然道,「原來如此,果然是沒有壓力就沒有進步,可以問一下修煉速度有多快麼?」
水箏思慮幾息,輕嘆道,「如果是她的話,這一萬年說不定都能成聖了。」
「不是吧?」
周舒都很驚訝,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出成聖的具體時間,這麼自信的麼,「她,是指的水琴前輩吧?」
「我覺得是這樣,不過她不會接受,我也不希望她來,」水箏淡淡的道,「她如果來到這裏,絕對不會把這裏的凶氣戾氣殺意等等當成修煉資源或是克制懸鈴宗的手段,而是設法把它們全都消除,徹徹底底的消除,哪怕把修為和力量消耗一空,也無所謂。」
采盈忍不住點頭,「前輩的確會這麼做。」
周舒跟着嘆氣,「確實,水前輩見不得一點污穢,一定會想法消除這裏的血氣煞氣等等。」
水箏看着他,緩聲道,「城主也覺得她這樣不妥麼?」
「我個人覺得是。」
周舒點點頭,「我多半會和你做一樣的選擇,只是水前輩,她的道和本心都容不得她放任這些東西存在。」
「所以這裏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訴她。」
水箏淡淡一笑,「我不想再和她爭了,何況我還沒有道理,和她走的不是一條路。」
「沒有道理?不是一條路?」
周舒突然明白了什麼,看向水箏,「恕我直言,水天仙修煉的目的,不是慈心之道吧?」
「當然不是。」
水箏點點頭,理所當然的道,「慈心之道是輔助我修行的,我修煉的,自然就是你看到的這些東西。」
「啊?」
周舒沒說話,采盈卻是愣住了,看着這漫天血雲和滿是殺意的山峰,「你的目的,其實是它們?」
水箏平靜的道,「和你一樣,我為戰鬥戰爭而生,慈心之道卻在於止戰,所以它只是我的磨刀石。」
「我明白了。」
果然是這樣啊,自己全然想錯了,周舒很認真的點頭,「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
水箏舉手謝了一回,誠懇道,「周城主,還沒有謝過你救了水琴,我很感激你。」
「這是我該做的,不過,水天仙不打算去見見她麼?」周舒似有所思,「她就在仙舒城。」
「不用了。」
水箏頓了頓,帶着許多凝重道,「幫我告訴她,懸鈴宗對她做的事情,我會用最好的手段報復回去。」
「好。」
周舒點點頭,卻是暗嘆口氣。
水箏和水琴看起來相似,可性情觀念卻很不一樣。
起初周舒覺得水箏修煉了慈心之道還教出了荊天珊這樣善良的弟子,就認為她和水琴差不多,也是一個慈心之道的踐行者,以仁心慈航天下,結果卻是相反,她修習慈心之道,本意其實是為了磨練自身,用慈心之道來壓制克制戰意戾氣等等,實際上是想得到更多的戰意戾氣……
也難怪水琴當初那麼詫異於水箏開始修煉慈心之道了。
想想也是,要是姐妹兩人都一樣,她們又怎麼可能一直爭鬥呢?
只是有些可惜水箏,即便動機不純,她依然能把慈心之道里的慈航心域施展出來,這份天賦,可能比水琴還要高出幾分,無奈理念不一樣,那也無法。
「希望她想通一點,不要來阻攔我。」
水箏神色微凝,嘆道,「算了,她不可能想通,城主,這句話還是不要說了,我這邊的情況,也別跟她說。」
「好。」
周舒依舊答應,但鬆了口氣,那句話他其實也不想帶,水琴現在對仙舒城慈航宗很重要,跑去仙界找妹妹麻煩那就糟了。
水箏想了想,「你告訴她,我把荊天珊託付給她,那是一個很好的苗子,但我沒辦法再教她什麼了。」
周舒笑着點頭,「好,我看水琴前輩也很喜歡她,應該不介意幫你。」
想到了什麼,水箏嘆道,「城主,你和她也很有緣分,玲瓏看過她的命運,她本該是去仙界的,只是後來遇到你,命運發生了改變,現在她的命運也不再可見,之前的想法不可能實現,只能由着你們了。」
周舒心神微震,「荊天珊本來的命運是去仙界?水天仙之前的想法是什麼?」
「擔心她了?」
水箏微微一笑,「別問太多,我就這麼一個弟子,不會害她。」
「是我多心了,抱歉。」
周舒行了一禮,心下卻有些遲疑,害不害不是由別人說的,自己的感受才是真的,別人以為的寵其實對自己是害,這種事情已經多不勝數了。
水箏看着周舒,似是明白他的想法,搖搖頭,沒再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
周舒笑了笑,其實沒必要深究下去,不管命運是自己還是她改變的,總之荊天珊現在很歡喜,走的是屬於她自己的路,那就行了,「水天仙不要見怪,有時候我想得比較多,但我沒有對天仙不敬的意思。」
「沒關係,我也不在意。」
水箏輕輕搖頭,「這世間有兩人懂我足矣。」
周舒遲疑着道,「一個人是玲瓏天仙,另一個是?」
「城主還真是喜歡問問題。」
水箏看着他笑,只眉宇間的威嚴絲毫不少,「說也無妨,本就和你有關,前不久他還來找過我,是雷音寺的方緣大師。」
周舒眼前一亮,「方緣大師來過?」
「我和玲瓏相識前,和他打過不少次交道,他很有趣,和其他和尚都不一樣。」
水箏微閉着眼,似是在回想什麼,嘴角彎了起來,「那是一段值得懷念的日子,他從不會勸我修禪,也不會逼我放棄自己的道,我們也打過也交流過,說起來用慈心之道來克制戰意這些東西,也是他帶給我的靈感,我真的很感謝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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