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疼痛的感覺充斥蘇北四肢。
位面穿梭空間拉扯的痛感,和被五馬分屍沒什麼區別。
除了痛,還有一種腦袋嗡嗡作響的感覺,大約等同於被門用力夾緊擠壓腦袋一樣的撕裂。
蘇北喘着粗氣,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先是朦朧一片,隨着眼睛逐漸聚焦,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觀望四周。
一個人也沒有。
他和茉莉走散了。
其餘人也是。
蘇北露出了幾分惆悵,又是掃了眼四周。
看着像是戰場殘骸,只剩一片荒涼。
四周立着幾座墳場,飄散着令人窒息的瘟疫毒氣,但看上去並不冷清,因為有不少骷髏在那嘮嗑。
蘇北揉了揉腦袋。
「這是.....其他位面?發生什麼了哥?」
蘇北腦海中,響起了「暴食」的詢問話語。
蘇北沉默,整理着腦海里的思緒,歸攏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美食節。
哥特。
葛瑞絲。
邪神組織。
瘟疫惡魔。
就在最後那瞬間,蘇北終於想通了整件事情。
葛瑞絲和邪神組織不是一夥的,且明面上還是是敵對關係。
也就是說,哥特他們不知道葛瑞絲有問題,仍把她當做「聖光之源」處理。
邪神組織的確是想召喚【瘟疫惡魔】,因此謀劃了這一系列的行動。
展開「混亂伊始」,開始邪神儀式,召喚【瘟疫惡魔】,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葛瑞絲則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對方的計劃,緊接着在這基礎上設計了自己的謀劃。
將計就計,在不破壞葛瑞絲人設的前提下,坐視對方完成一系列謀劃。
等到對方做完了這一切後,葛瑞絲再偷偷改造對方設置的空間節點,設計逆向傳送陣法。
隨後便是之後蘇北所經歷的一切。
葛瑞絲喚醒陷入混亂的職業者們,告訴職業者們邪神儀式的地點,讓職業者們自行出力破解陣法,順着她的心意為她促成這一切,完成全部佈局。
最終目的,則是在完美演繹葛瑞絲人設的前提下,來到這個【瘟疫惡魔】原本所在位面。
且葛瑞絲將自己在整件事情中的參與程度,隱藏在了最小。
藉此擺脫所有懷疑。
計劃的確是成功了。
她身受重傷的模樣被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人會懷疑是葛瑞絲促成了整件事情,因為所有人眼中的最後一幕,是她喋血墜落的畫面。
大家都只會為她心疼。
蘇北不知道葛瑞絲具體計劃是什麼,也很難猜到。
但蘇北知道,在這個位面他不能和葛瑞絲碰上面。
對方可沒理由會放過自己。
或許,對方同樣把處理自己的事情放在了這個位面來解決。
蘇北緩緩起身,握了握拳,忽然一愣。
由於特性的原因,蘇北對於身體的感受十分敏銳。
此刻,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片位面的特殊之處。
魔力,在這裏得不到吸收。
這裏沒有絲毫魔力。
也意味着,魔力每用一分,便會少上一分。
而失去了魔力的職業者,只是力氣稍大一些的普通人。
那麼,這裏運用的是什麼力量?
蘇北先是揮手,將「暴食」從「撲克牌」中取了出來,詢問了一句。
「你有去過其他位面嗎?」
聞言,「暴食」語氣忽然高了幾度,驕傲道:「什麼話?這是什麼話?我,偉大的「暴食」,魔王最得力的第一干將,怎麼可能沒去過其他位面?」
「眾所周知,魔域便是大陸上名聲最響的異位面,而我便是在那裏誕生的。」
「比之聞名程度稍差的,還有被稱之為奧術之鄉的法師塔,那裏連接着無數邪神位面,是一處戰爭樞紐中心。」
「此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特別聞名的了,亡靈國度也可以稱之為半個,不過亡靈國度據說其實還是在原初大陸之中,只是被藏在了大陸背面,不算異界。」
「當然,還有很多其餘不算聞名的位面,其坐標點被各自勢力或者個人掌握着,有着特殊的戰略意義。」
「暴食」所說的這些訊息,蘇北玩《幻想世界》的時候便了解過。
可這些訊息無法解決他當下的疑惑。
蘇北又問:「【瘟疫惡魔】,聽說過嗎?」
「暴食」簡短稱述介紹着:
「近古八大惡魔之一,十分兇殘,曾在諸神之戰打過許多喊得上名字的戰役,實力深不可測,是能以神明子嗣為食糧的神話物種。」「暴食」無須思考便能快速介紹,足以證明【瘟疫惡魔】的含金量。
蘇北吐了口氣,再度詢問道:「如果遇上他,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可以思考下輩子投個什麼胎比較合適。」「暴食」不假思索回答道。
「行。」蘇北點頭。
他沒什麼幽默細胞,聽不懂「暴食」的冷笑話,不過他覺得陰差陽錯來到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如果大家魔力都用盡的話,那麼比起體格,男性在力量上要超過女性一些,而蘇北平時也有鍛煉身體。
拋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蘇北先是打開了「冒險協會戒指」,觀察隊友們的位置。
上面顯示的位置天南地北,距離極遠,各不相同。
看着上面三個紅點,蘇北一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蘇北抽空與艾琳娜簽訂過團隊契約,但在芙蓮來的時候,忘掉了這件事情。
也就是說,他只能觀察到茉莉、小米粥、艾琳娜的位置。
且戒指上顯示的位置十分模糊,也顯示不出隊友是誰,大概是因為這一個位面沒有被【冒險家協會】收錄過,導致信息出現了差錯。
蘇北合上地圖,朝着最近隊友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約三里地,蘇北忽然一愣,難以置信的抬起腦袋。
吼~~~~~~
這是......巨龍龍吟?
龍吟響徹,緊接着一對遮天蔽日的翅膀從天際划過,一隻手從龍背之上伸了下來,朝着蘇北抓來。
蘇北連忙後撤,腳步迅速,蹬出了火星子,也沒能逃得過巨龍俯衝的速度,被一把撈上了龍背。
龍背上,一位頭頂雙角,肌膚呈血紅顏色的妙齡女子好奇的打量了蘇北兩眼,露出一抹爽朗微笑。
「我叫阿修羅,阿爸最近替我挑選夫婿,我一眼便相中了你,你長得很合我的胃口。」
蘇北露出了一雙死魚眼,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還是第一次因為長得帥被人強行擄走。
「你與我回家成親,我們生三個大胖娃娃,我會保護你。」
蘇北掃了眼對方。
阿修羅背負大刀,身材玲瓏有致。
其皮膚獨特奪目,性格自信豪邁,穿衣風格大膽性感,充滿了異域風情。
打量對方過後,蘇北又看了看底下的亞血巨龍。
「這是我的親人羅格,陪着我從小玩耍到大,是十分要好的夥伴。」
「如果你嫁給我,我會帶着她和你成立新家。」
這樣的籌碼誰聽誰不迷糊?
「暴食」忍不住顫抖着身軀,在蘇北腦海里呼喚着,「答應她,答應她,答應她......」
然而,蘇北臉上始終保持着平靜。
他望向阿修羅,淡淡道,「我不願意呢?」
「你怎麼會不願意?這對你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阿修羅爽朗一笑。
「我思考會兒。」
蘇北點點頭,旋即不再理會對方,而是看着地圖上逐漸接近的一處紅點,靜靜坐着。
的確是思考。
他正在考慮從什麼位置起跳,能最快到達最新的隊友身邊。
但蘇北思考的並不安穩。
因為阿修羅一直在那說話。
且阿修羅那侵略性十足的火熱目光在蘇北身上不住停留,連十分私隱的部位也沒有放過。
蘇北甚至覺得,阿修羅恨不得扒開他的褲子把頭塞進去看。
這讓蘇北十分不適。
實在是等不及了,於是蘇北禮貌告別阿修羅,選了個方向,縱身一躍。
「謝謝你的車。」
留下一臉懵逼的阿修羅。
半晌沉默,阿修羅一個激靈,連忙探出頭去望向下邊,喃喃自語道:
「我滴娘,不至於吧?」
「這可是兩千米的高空啊。」
————————————————————
千米高空之上。
蘇北不做防備的自由落體,兩千米的距離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瞬間。
至於先前那場意外,蘇北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只是個小插曲。
蘇北對阿修羅確實沒什麼興趣,對方看着不是人類,也不滿足他的性癖。
即將落地的瞬間,蘇北給自己捏了個「浮空術」,然而下墜的速度實在太快,「浮空術」也無法止住他的墜落。
蘇北不假思索開啟了「魔王武裝」、「魔王降臨」、「魔王化」、「全職業bUff」,對着地面不斷揮出劍氣,止住自己下墜的趨勢。
魔力消耗了也就消耗了,命只有一條,蘇北比誰都惜命。
魔力消耗的十分迅速,眨眼間便流逝了十分之一,且消耗速度不見緩慢,而這種程度只能堪堪止住蘇北下墜趨勢。
遠遠望去,宛若一顆隕石落地。
嘣!
煙霧炸開,地面形成巨大坑洞。
半分鐘過後,一隻手從深坑之中伸出。
刷——
緊接着,一具殘破軀體自深坑中緩緩爬出。
正是蘇北。
蘇北從深坑之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平靜說了句,「看來得學個飛行技能。」
說着,低頭看了看戒指,確認着不遠處的紅點位置,朝着那邊緩緩走去。
—————————————————————
一支旅行團之中。
小米粥坐在了車隊中間的馬車上,一個人自顧自喝着碗裏的粥,時不時抬頭,望着對面的大叔,露出奇怪目光。
「您好這位姑娘,您可以娶我嗎?我願意將我的全部家產充當嫁妝,陪嫁到我們的新家,我可以為您做很多很多的粥,您想要幾個孩子我都願意為您生,認真照顧我們的孩子......」
小米粥聽不懂呢,她只會喝粥。
她伸出舌頭,「吸溜吸溜」的舔着碗底的粥,露出了一副滿足表情,意猶未盡的發出「嘖嘖」聲響。
一旁,有聲音提議說道:
「哥,她明顯是個傻子,我們可以偷偷帶回家,先把婚禮辦完再說。」
「只要領了證,您就不用淪為那最低等的奴僕,去前方戰場充當炮灰了。」
「胡鬧普修斯!」小米粥面前的大叔嚴厲呵斥一旁說話之人,嚴肅批評道,「你是想引起「瘟疫君王」的不滿嗎?在她的國度里,我們男人是最低等的畜牧,怎麼可以強行綁女人回家,哪怕是女人之中最低等無用的傻子,她的身份地位也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
「我雖繼承着這支商隊,但這是因為我們的父母沒有女兒,否則哪裏輪得到我繼承家業。」
一旁,普修斯滿臉通紅,不甘的攥緊了手,反駁道,「可是,為什麼我們男人就要低人一等,就是因為「瘟疫君王」是女人嗎?奧萊特,你是一位掌握了三種銘文的言靈戰士,不是什麼低人一等的阿貓阿狗!」
「這片領土上比你強男人屈指可數,可那些女的只會迎娶好看的男人,根本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已經三十歲了,不想想辦法,你就要去那不可能活着回來的前方戰場了啊!奧萊特。」
「我們需要反抗,這是畸形的世界,這是不平等的!」
奧萊特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龐,吐了口氣,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終於是妥協了,頹廢的垂下了手臂。
「你說得對,我需要照顧好你們,還要想辦法把你嫁出去。」
「這支商隊也需要我的存在。」
「如此一來,恐怕只能這樣了。」
聞言,普修斯驚喜一笑,大喊道,「這麼說,你同意嫁給她了?」
奧萊特點頭,苦澀道:「我當然同意,只是我怕她不同意,一旦她出現任何不滿表情,不小心被流傳出去,我們將萬劫不復。」
這時,車隊外面忽然傳來聲音。
緊接着,車簾被拉開,一位隊員探頭進來,對着奧萊特恭敬說道,「外面來了個身殘志堅,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年輕人,是個男性。」
聞言,奧萊特露出了幾分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可以被稱之為身殘志堅又半死不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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