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馬風馳電掣地在官道上奔行,馬上三人模樣都相當俊俏,為首的是一名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小公子,儘管身着普通布衣,頭上也只簡單梳了個髻,以一支簡陋的木簪簪着,卻無損其天生自然的貴氣。
其左右兩側跟隨的兩人,一個是年約十七、八歲的俊秀男子,另一個則是十三、四歲的秀氣書僮,二人也是一身布衣,看上去便和一般百姓無異。
「池公子,我們在前方的茶棚休息一會吧!」俊秀男子看了另一側的書僮一眼,稍稍策馬上前,與那俊美小公子說道。
俊美小公子勒了下馬,放緩了速度,側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的提議很是意外,又看了看書僮,旋即瞭然說道:「是我疏忽了,小蓮,休息會吧!」
這俊美公子便是私自跟着尉遲慕的池小滿,俊秀男子和書僮則是紀閔之和小蓮了。
尉遲慕從迷蹤巷回香滿樓的當晚,便吩咐了紀閔之留下保護池小滿,自己當天夜裏便和林若起程返回靖國。
池小滿對他臨行前也不來看自己,不和自己道彆氣得不輕,當小十二告訴她尉遲慕已經啟程時,她差點就要沉不住氣追上去臭罵他一頓了。
好在被小十二攔下,因為她若真的追上去,只會被尉遲慕打包丟回來,而且派人看着她,不准她離開。
如今他們離開桓城已經三日,都出了桓城縣到達湎縣了。這三日他們幾乎沒日沒夜的都在趕路,因為尉遲慕也是如此,他們為了不離尉遲慕和林若太遠,只偶爾停下用點乾糧,晚上也僅小憩一兩個時辰,便又啟程。馬兒都換了兩匹了,三人臉上儘是風塵之色。
池小滿的騎術好,自有方法長時間在馬上奔行也不會累,紀閔之是習武之人,體力自較一般人為好,但小蓮就吃不消了,雖然她不叫苦也不叫累,但蒼白的臉色顯示出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小……少爺,小蓮不累,少爺不用為了小蓮──」
「小蓮,我累了呀,想休息會,成不?」池小滿知道小蓮是怕拖累他們,但如此逞強累垮了怎麼辦?況且她也覺得有些累了,主要是睡覺的時間太少,害她眼皮直打架,如果不是因為持續讓馬匹奔行讓她不得不提高精神保持清醒,她肯定要在馬背上睡着。
小蓮哪敢說不行,但心裏卻明白小姐這是為了自己,心下感動,一下子紅了眼圈,低下頭,不想讓他們發現。
三人來到茶棚前,躍下馬,池小滿要了一壺茶。坐下後對紀閔之問道「「如此趕路,多久可到靖國?」
「到京城的話至少也得一個月,不過看林若留下的記號,閣主出了湎縣將不走官道,那麼可省下近十日時間。」紀閔之壓低了嗓音說道。他在閣主離開香滿樓之前便已和林若取得聯繫,讓林若一路上留下暗號。
雖然林若不贊同他帶着池小滿跟着他們一起回靖國,但即便他這幾個月只是身在暗處,也知道池小滿不是什麼聽話的主,她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攔得了,就連閣主也不例外。
所以本着這個原因,加上是他帶紀閔之入影閣的,兩人之間有頗深的交情,故而還是答應了。
「難道要走山路?」池小滿皺了下眉,「走山路的話小蓮怕是會跟不上。」
紀閔之自然也看出來了,小蓮的體力和騎術都不行,他很想說不如讓小蓮與他共乘一騎,可是又怕說出口會嚇壞小蓮。
不過經過這三天,他倒是更加佩服池小滿了,靖國先祖是馬上民族,至今靖國子民也人人都擅騎射,而盛興王朝不同,盛興王朝以文立國,他以為池小滿的騎術定然不如何,未料竟不輸於他,甚至可能比他還好,所以對於她未來可能是閣主夫人的身分便又多了一層認同。
「少爺,對不起,小蓮拖累您了。」小蓮咬着下唇,垂下了頭。她好不甘心啊!明明要照顧小姐的,卻反被小姐照顧着,還……還拖累了小姐和紀公子……
「嗯……這樣吧!」池小滿眼神骨碌地往紀閔之身上轉了一圈,對小蓮說道:「小蓮啊,妳家少爺我呢……自己騎馬騎術是還行,但帶個人恐怕就不成了,我看妳與十二共乘一騎吧!他騎術也不錯,而且他那匹馬好,多妳一個也跑不慢的──」她賊笑看向紀閔之說:「是吧?」
什麼叫他的馬好呀?他們三人的馬還不都一樣,這理由小蓮哪會相信啊!
紀閔之嘴角抽了抽,心底都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她了。
「小……少爺,這……這……怎麼好麻煩紀公子……」小蓮看紀閔之的臉色,以為他不願意,而且說真的,她還是有些怕他呀,雖然他不像剛見到時那般冷漠了,但他們都沒說過幾句話呢!
「他才不會嫌麻煩呢。」他高興還來不及吧!池小滿在心中偷笑着,說道:「就這樣了,十二,沒異議吧?」
「沒有。」紀閔之紅了耳根,面上卻故作鎮定,冷聲答道,可眼神連看都不敢看向小蓮一眼。
又冷着一張臉了,池小滿翻了下白眼,果然看見小蓮看着紀閔之,臉上有着濃濃的緊張和害怕。
「上路吧!」池小滿喝完杯中的茶,起身。
紀閔之付了茶資,才要出茶棚,便感到一股殺氣襲來,連忙抽出長劍,將池小滿和小蓮護在身後。
敵人來得明目張胆,毫不掩飾其殺意。
來者一共兩人,一個面黑,一個面白,面黑者着黑衣,面白者着白衣,如此明顯的特徵,紀閔之本為江湖中人,自然知曉,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你們是黃泉門的黑白無常?為何要殺我們?」他們影閣和黃泉門這江湖上的殺手組織無冤無仇,難道是有人雇了黃泉門殺手要殺池姑娘?
「不錯,小子有些眼力,不過不該知道的事就別多問,識相點交出那個女人讓我們帶走,否則就殺了你!」白無常的長劍指向池小滿,細細的聲音相當尖利,聽了給人一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果然是為池姑娘而來,但……這是為什麼?而且殺手是在閣主離開之後才出現,這中間……
沒時間讓他細想了,先解決掉這兩人再說!
「想要人?有本事就先過我這關!」他話音一落,長劍一抖,飛身朝黑白無常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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