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滿也聽出其中玄機,見尉遲慕臉色不佳,開口問向藥童道:「以往每次福公公前來,也都是送信給方神醫的?」
「是的。」藥童說道,但想了想又說:「不過……福公公似乎並不知道信是要給誰的,每次來都只是將信放下便走。」
「那你如何知道信是給方神醫的?」小滿奇怪地反問。
「因為信封上的圖啊!」藥童解釋道:「仁德堂里的人都知道,看到那個圖案的東西,就是要給方神醫的。」
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小滿猜想這肯定是方七早有交代,看來方七和蕭妃之間很隱密啊!不過在怎麼隱密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不就被揭穿了麼?
知道這些小滿是挺樂的,不過對尉遲慕就不怎麼好受了,因為越是證明了方七和蕭妃的關係,就越說明了方七便是刺客,那麼當初能讓黃泉門的第一殺手也不得不來殺他的,不就也是方七了麼?
方七可是自己的師父啊!師父要置自己於死地,讓身為徒弟的他情何以堪?
「所以妳就因為信的緣故認為紅袖的死和方神醫有關?莫非妳看過信的內容?」尉遲慕沉着臉問道。
「我……我……」看淮安王臉色不善,婦人嚇得說不出話來。
「慕,你這是做什麼呢,這麼問話誰敢答呀!」池小滿睨了他一眼,轉頭微笑表示善意地對婦人說道:「大娘,妳說吧,怎麼會認為方神醫知道紅袖的死因?」
「王爺、王妃,民婦怎敢偷看,福公公有特別交代信是千萬不能拆閱的,否則後果很嚴重,會要人命的。」婦人害怕地說道:「民婦……民婦認為方神醫知道袖兒的死,是因為福公公那次讓民婦送信來這兒,就說了是袖兒請他送來仁德堂的,但袖兒給神醫的信,怎會要人命?民婦越想越不對,所以覺得那信肯定和袖兒在宮裏的主子有關,如今袖兒在宮中中毒死去,民婦可去不了宮裏,能找的也只有方神醫了。」
池小滿點着頭,看來這大娘也不笨,能想到這些。她轉頭對尉遲慕說道:「慕,福公公是重要的人證,看來我們要進宮一趟,去見他一見。」
「嗯……」尉遲慕應了一聲,至此,他不得不相信池小滿的猜測一直是對的,師父方七……就是刺客,不僅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太子,也想除掉自己……
他內心鬱悶難當。一直以來奉為天的師父,甚至比和自己父皇還要親近的師父,竟然想殺了自己!
師父為何要除掉太子和自己呢?他和蕭妃合夥除掉自己和太子,是為了皇位?
但若是師父自己想登上皇位,大可先取了父皇的性命,再殺掉太子,這些對他而言都是輕而易舉之事。可現在卻用了如此迂迴的手段……到底是為什麼?
「慕,在想什麼呢?」池小滿拉住他的手,說道:「你不會……不想追查下去了吧?」
她怕的就是這個,尉遲慕只要一碰上他師父的事,就變得畏畏縮縮、優柔寡斷,一點也沒有平日淮安王該有的瀟灑與霸氣的風采。
「不,這事非得追查下去不可,這不僅是父皇的命令,還攸關到妳我之性命和整個靖國的命運。」尉遲慕說道。
見池小滿一雙水眸流露出一絲困惑,他又道:「出去再說吧。」然後對那婦人說:「紅袖姑娘的死,本王定會給妳一個交代。」…
婦人連聲稱謝,可小滿看得出來她臉上並無感激神色,離開仁德堂時,還隱隱聽到婦人叨叨自語着:「交代什麼呀!空口白話的,一條人命啊,袖兒在宮裏每月的例錢和賞銀可不少,如今人死了,好歹也先賠給我一點銀子吧!」
池小滿很是無語,心想那紅袖可真可憐,跟錯了主子又攤上這種親戚,死了都得不到關心,一生到死後都在被人利用。
她相信尉遲慕也聽到了,但他顯然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也不甚關心,徑直走出仁德堂。
上了馬車,尉遲慕吩咐車夫前往皇宮,然後才壓低了嗓音說道:「小滿,妳還記得先前我們的猜測,刺客應該是蕭家的親戚、尉遲鑫的長輩麼?」
「記得。」小滿點頭,然後說道:「可小秀卻說,刺客是蕭妃的情夫。」
「是的。」尉遲慕深吸了幾口氣,內心相當掙扎,好不容易才撫平了心緒,說道:「我懷疑……我和尉遲鑫並非親兄弟。他是──」
「是你師父的兒子。」池小滿用肯定的語氣,接下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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