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夢見了令他陌生又熟悉的那條林蔭道。
幾個強盜綁架一個女孩,看到提利昂和哥哥詹姆騎馬趕來面露畏懼之色。提利昂清楚強盜沒有在懼怕自己這個侏儒,而是懼怕一旁全副武裝的詹姆。
但他還是先於詹姆騎馬上前,用他最擅長的口舌打頭陣,「骯髒的幾個東西,還不放下武器乖乖向凱岩城的蘭尼斯特投降!」
領頭的強盜舔了舔嘴唇,「我們不向半人投降。」
「喔哦!那我身後這位英勇的騎士站出來,你該如何應對呢?強盜!」,提利昂挑釁地指了指身後的詹姆,詹姆配合地縱馬上前。
強盜識趣地騎着一看就是劣種的馬丟下女孩跑了,詹姆讓他照顧好女孩,自己則騎馬去追趕,「凱岩城萬歲!」的獅吼漸漸遠去。
「叫什麼名字?」,提利昂小心地問,這女孩他僅一眼就看出是農家的小女孩,渾身髒兮兮不說,還透着一股羊糞的味道。
農家女孩害怕地望着眼前的侏儒,渾身還停留在強盜綁架時的發抖之狀。
提利昂心裏安慰自己,女孩一定是被強盜嚇壞了。
「泰莎,大人,我叫泰莎。」,女孩天真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提利昂心裏微微一顫,他看到女孩不再顫抖的身子,以及掛在臉上那溫柔的微笑,除了詹姆,多久沒看到別人沖自己不露嘲諷的笑了。
畫面如同破碎的鏡子,轉眼提利昂便身處蘭尼斯特的軍帳中。
銀幣掉落地上的聲音嘩啦啦,如同河間的溪流一般,泰莎躺在一堆銀幣里,蘭尼斯特的兵士如同野獸,在泰莎身上肆意發泄。
「泰莎......」,提利昂無力地喊。
夢境如同漣漪,畫面模糊,只留下父親泰溫的臉。
「一個妓女還想嫁給蘭尼斯特,這是給她的懲罰,提利昂,算是照顧她的生意了。」
詹姆不自然的臉也出現。
「父親讓我......僱傭了她,一個妓女,不是農家的女孩,目的是讓你體驗男女之事的,提利昂......」
提利昂尖叫着,泰溫的臉上流淌鮮血,詹姆的臉逐漸遠離。
他醒了,提利昂摸摸床墊,自己還在赫倫堡,他大聲地喘氣,看看窗外的亮色,似乎接近正午。
「咚咚!」門聲響起,侍從的聲音響起,「提利昂大人,該出發了,國王不想待在這赫倫堡,命令我們趕緊動身。」
「我也不想待,一分一秒都不想。」,提利昂回想起這讓他無比痛苦的夢境,嘟囔道。
他穿戴好衣服,特製的加棉墊塞在褲子裏,防止騎馬的時候過於難受。提利昂放鬆地溜達到廁所方便,準備下樓。
昨晚夜間時分,自己被瑟曦和老哥詹姆的神經質搞得夠嗆,夜裏都沒怎麼睡好。「被一頭小鷹攪得這麼不安,有必要麼?」,提利昂心裏這麼想着,已經走下了塔樓,侍從早已為自己準備好了馬匹。
拜拉席恩雄鹿旗早已遠去,提利昂遠遠地看到河安夫人孤零零地站在塔樓上,遙望着遠去的隊伍,提利昂只覺得像是只孤獨的幽靈一樣,渾身略微打了哆嗦。
「這麼大的城堡卻連像樣的守衛也沒有幾個。」,提利昂沖一旁一直板着臉的馬林爵士吐槽道。
很顯然,高冷的馬林爵士不想理他這個侏儒。
「整座城堡就像是幽靈駐守一般,親愛的國王行刑官,全維斯特洛懼怕的劊子手怕不怕?我想是不怕的,要是真有幽靈,嘖嘖,馬林爵士,你想必是最不相信幽靈鬼魂的。」,提利昂騎着高頭大馬,毫不顧忌地說。
馬林爵士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發。
提利昂自詡無趣,加快了速度,儘量跟上前面的拜拉席恩旗幟。
詹姆騎馬跟在國王車架後面,王后坐在裏面,而勞勃國王卻騎着高頭大馬走在隊伍最前面,身旁便是他未曾見過面的阿提斯·艾林公爵,小小年紀,嘖嘖,就繼承了谷地,真是令人羨慕。
瑟曦頗為不滿地看着眼前相談甚歡的勞勃和阿提斯,懷着惡意說:「這頭肥豬想把我的彌賽菈嫁給這條小禿鷹。」
詹姆皺着眉頭,對瑟曦說:「瑟曦,我覺得......」
瑟曦迅速將其打斷,「夠了,詹姆,我希望你是我這邊的。」
提利昂對詹姆掰了個鬼臉,惹得詹姆無奈的臉色有了些許好轉。
「阿提斯·艾林公爵位高權重,又是比武大賽冠軍,想不出有哪點配不上彌賽菈,我這個可愛的外甥女。」,提利昂對瑟曦說。
瑟曦皺着眉頭,她似乎在認真考慮提利昂說的話,這令提利昂很是高興,他繼續說:「我可以代我美麗的姐姐去試探試探阿提斯·艾林,你知道的,我向來能說會道。」
瑟曦中傷他說:「你渾身上下只有嘴可以讓人放點心了。」
「你的誇讚讓我分外欣喜啊,老姐。」,提利昂翻了翻白眼。
阿提斯又一次在聽着勞勃講着他的豐功偉績,國王的講述視角與自己父親的講述視角完全不同,父親對於那場起義戰爭的印象除了哀傷就是處理後果的煩惱,而勞勃這裏只剩下無數次英勇的衝鋒,無數次獨自的對決,還有便是紅寶石攤親手殺死雷加的暢快。
勞勃身邊的吟遊詩人和侍從不斷地稱讚着國王的英勇,阿提斯並不習慣這種眾星捧月,只是敷衍地應和。
正當勞勃與一旁的侍從拼酒時,阿提斯悄悄放慢速度,從國王的人堆里脫身。
「勞勃國王很健談,對吧?」
阿提斯轉身一看,一個侏儒騎着高頭大馬走到他跟前,臉上掛着微笑,對他說。
「你是?蘭尼斯特家的提利昂?」,阿提斯問。
提利昂古怪一笑,「終於沒有陌生人當場就叫我半人和侏儒咯。」
「抱歉,因為很容易看出來。」,阿提斯注意到他的自嘲,對他說。
「哇哦,看來我的惡名遠揚七國。」,提利昂微微一笑,又擺起了鬼臉。
阿提斯露出微笑,他注意到這個蘭尼斯特幽默的性格,可史坦尼斯的信讓他不能對蘭尼斯特放鬆警惕。
「在我侏儒的悲慘一生里,能讓我有所慰藉和期待的不多。」,提利昂自顧自地說。「女支院算是一個,凱岩城的藏書樓也算一個,也許還要帶上我親愛的老哥詹姆。」
阿提斯靜靜地聽,沒有作聲。
「得虧我活兒很好,再加上美麗的金龍,女支女們才不會把我趕下床哈哈哈!」,提利昂誇張地大笑。
阿提斯被他逗樂了,嘴唇不自然地抿着。
「我逛遍七國的女支院,西境不用說,河灣地,還有多恩的女子,老天!她們可真開放狂野,唯獨谷地和北境的女支院沒有逛過,實在可惜。」,提利昂眨巴着嘴,裝成很遺憾的模樣。
阿提斯搖搖頭,「谷地連女支院都招待谷地人,除了海鷗鎮。」
提利昂聞聲耳朵一動,「你去過?唉,我想什麼,谷地的繼承人,哦不,現在是谷地的公爵了,應該有無數女人想爬上你的床吧,咳咳,抱歉,請允許我向你表達我的哀悼,瓊恩大人是個好首相。」
「也是個好父親,至少對我而言。」,阿提斯對提利昂說。「很遺憾,我沒去過女支院。」
提利昂看着阿提斯平淡而哀傷的雙眼,從一開始這位谷地雄鷹給自己的感覺就是如此,他咳嗽兩聲,對阿提斯說:「人生已經夠糟了,阿提斯,我能這麼叫你嗎?」
阿提斯點點頭,這個提利昂給他的印象不同於其他兩位。
「好的,阿提斯,諸神給我畸形的身體,讓我作為一個飽受譏諷的侏儒跟你說幾句,雖然我個兒小,但比你年長不少。」,提利昂語句如連珠般吐露,但意外的是,阿提斯居然很喜歡和他交流,他認真的聽着。
「糟糕事再多,至少瓊恩大人給你是好父親的形象,給你的是美好的,呃,我是說,美好的回憶,抱歉,如果你遇上我的父親你就知道,天底下沒有幾個父親比泰溫大人更糟了,尤其對我,你要知道,最可怕的事情是......他還健在。」,提利昂嘴裏嘟囔着,說着真心的話。
阿提斯終於明白這個蘭尼斯特為什麼不同於其他蘭尼斯特,阿提斯掃視着提利昂,侏儒的身份......和米亞·石東姐姐一樣,國王留在谷地的私生女。對阿提斯而言,二者的身份是一樣的。
「開心過日子就成,我這個侏儒天天嬉皮笑臉,你這個公爵何必自作高冷呢?」,提利昂給阿提斯的印象格外的好,讓他感受的出提利昂是真心尊重他的父親,也是真心建議他的。
提利昂突然換了話題,「嘿!」,他差點捶了一下阿提斯。
「怎麼?」,阿提斯問。
「你應該沒有情人吧?」,提利昂此時像個查案的探子,嚴肅地盯着他。
阿提斯望了望其身後的瑟曦車架,王后遠遠地望着他們,總算意識到提利昂為何主動攀談。
阿提斯笑了笑:「那可太多了,我的提利昂大人。」,說完策馬離開提利昂。
「該死,說偏主題了。」,提利昂懊惱地拍了拍腦袋,眼睜睜地看着阿提斯揚長而去,谷地的藍月獵鷹旗幟遠遠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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