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一連打出去幾個電話後,李政旬才終於放鬆了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都怪韓江孝那個該死的傢伙。」
想起網上韓江孝發的那個檢舉貼。
李政旬就是氣得一陣咬牙切齒。
他此時還不知道韓江孝已經死了。
單方面認為那個檢舉貼是許敬賢為了推責而逼韓江孝發的,又或是韓江孝為了自保而主動配合許敬賢發的。
無論是哪種原因都讓他恨之入骨。
因為一開始如果不是韓江孝找到他說檢察廳要追朴安龍的贓,肯定會深挖這個案子,並提出了個一箭多雕的方法,他也不會急着滅朴安龍的口。
更不會把事情交給韓江孝去辦。
本來以為韓江孝作為昔日的明星檢察官,能被朴安龍看重,計劃又是他提出來的,執行能力肯定沒有問題。
只要他能辦好這件事,那就跟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又有能力,到時候把他留在身邊當個秘書又何妨呢?
但萬萬沒想到高估了韓江孝!
現在害得自己落到如此田地。
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啊!廢物!廢物!」李政旬是越想越氣,他大罵兩聲,抓起茶几上的東西胡亂的摔砸,以發泄心中的不甘。
「叮咚!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
李政旬砸東西的動作一頓,猜到了門外是誰,雖然早有準備,但真當這一刻來臨時,他還是難免有些畏懼。
「叮咚!叮咚!」
門鈴聲再次響起。
一旁容貌白皙秀麗,身段高挑婀娜的小保姆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李政旬。
「去開門。」李政旬放下手裏高舉的煙灰缸,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髮型和睡袍的領子,恢復了以往的沉穩。
保姆放慢腳步向門口走去,當李政旬重新坐下後她才適時的把門打開。
門剛一開,為首的許敬賢就帶着一群搜查官魚貫而入,看着客廳地面的狼藉他輕蔑一笑,踢開一個滾到面前的茶杯,拿出證件對李政旬說道:
「李政旬議員,我是首爾地檢刑事三部檢察官許敬賢,現在有一宗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走一趟吧。」
這些議員一個個光鮮亮麗,住着豪宅坐着豪車,養着漂亮小保姆,卻天天喊着為平民爭取利益,真是可笑。
而他許某人跟這些蛀蟲不一樣。
他沒有這麼漂亮的小保姆!
這他媽能忍?
「唷,還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李政旬陰陽怪氣,翹着二郎腿斜眼睥視許敬賢嘲諷道:「許檢察官莫非是想立功想瘋了嗎?我的案子應該不是歸你們刑事三部管的吧。」
檢察廳里有專門反腐敗的部門。
「李議員還不知道吧,上個月江南區發生了一起入室兇殺案,一名男子被男性疑犯強暴後殺害。」面對李政旬的嘲諷,許敬賢很平靜的回覆道。
李政旬一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懷疑那起案子是你乾的,現在要求你配合調查,合情合理。」許敬賢玩味一笑,韓江孝死亡的消息還沒傳開,不能用此事為由調查李政旬。
不過誰讓他是檢察官呢,想查誰和用什麼理由查,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先找個藉口把李政旬控制起來。
等韓江孝死亡的消息傳開,刑事三部負責他的案子那就是理所應當了。
「阿西巴!」李政旬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臉色青白交加,氣急敗壞的拍案而起,指着許敬賢大罵:「該死的傢伙你欺人太甚!我要告你誹謗!」
他憤怒的其實不是許敬賢誹謗他。
而是憤怒許敬賢居然用這麼一個荒唐的理由就敢要求他配合調查,根本沒把他議員的身份和權力放在眼裏。
「我歡迎。」許敬賢聳聳肩,然後擺了擺手,兩名搜查官拿着手銬上前。
李政旬掙紮起來:「放開我!你們這是濫用職權!我一定要告你們!」
姓許的簡直是膽大妄為!
「住手!」一聲大喝突然傳來。
許敬賢下意識循聲向門口看去。
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子快步湧入,為首的中年人先看了李政旬一眼,然後才走到許敬賢面前語氣平靜的說道:
「許檢察官你好,我是大檢察廳反腐敗部的陳頌文檢察官,現在要就網上對李議員的檢舉要求他接受我們的調查,還請你將李議員移交給我。」
許敬賢又下意識扭頭看向李政旬。
而此時李政旬已經不掙扎了,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嘲笑和許敬賢對視。
既然知道許敬賢會反擊,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早就想好了應對方式。
現在許敬賢又能拿他如何呢?
「許檢察官,聽見了吧,還不讓你的人給我解開手銬,我的案子不是你能辦的。」李政旬面帶笑容,有持無恐的伸出被手銬鎖住的雙手晃了晃。
又悠悠地說道:「年輕人,聽我一句勸,法律條文對我們來說全都是虛擬的,官場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陳頌文也神色不耐的催促:「許檢察官,請你配合大檢察廳的工作。」
「是總長的命令嗎?」許敬賢問道。
陳頌文並沒有回答。
這當然不可能是總長的命令。
「那就麻煩陳檢察官讓總長給我下命令移交此案吧。」許檢賢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就下令:「帶走。」
兩個搜查官押着李政旬就往外走。
「我看誰敢!」陳頌文吼道,大為惱火的指着許敬賢質問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也配讓總長親自過問嗎!」
許敬賢冷冷警告道:「如果陳檢察官再阻礙我執法,那我就有理由懷疑你包庇案犯,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雙方職級相同,而且檢察官有獨立辦案權,他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畢竟他從不把男人放在眼裏。
只喜歡被女人放在眼裏。
別問是哪個眼。
「這句話我也想要送給你。」陳頌文冷哼一聲,眼神不善的怒視許敬賢。
雙方劍拔弩張,誰也不肯相讓。
「那就試試好了。」許敬賢轉身抓住李政旬的領子,親自拽着他往外走。
「你站住!」眼看許敬賢大搖大擺的拽着李政旬從自己面前經過,陳頌文怒火中燒,伸手抓向許敬文的衣領。
「啪!」
許敬賢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啊!」陳頌文慘叫一聲,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面部迅速紅腫起來。
「陳檢察官!」
他的手下見狀都是大驚失色,同時面帶怒色的堵住許敬賢等人的去路。
感受着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陳頌文屈辱又憤怒,目呲欲裂,咬牙切齒的盯着許敬賢說道:「許敬賢,你竟敢動手毆打同僚!我一定要舉報你!」
如果不是感覺自己打不過。
他現在就已經衝上去了。
「歡迎,剛好李議員也要舉報我誹謗他,你們組團吧。」許敬嗤笑道。
陳頌文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
「叮鈴鈴!叮鈴鈴!」
一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許敬賢心中暗道一聲來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拿出手機接通:「什麼事。」
「敬賢,韓部長死了!車禍!」手機里傳來林妙熙既震驚又憤怒的聲音。
「你說什麼?我知道了。」許敬賢大驚失色的掛斷電話,目光冷冽的看向陳頌文說道:「韓部長剛出了車禍。」
「什麼!」陳頌文也是震驚不已。
隨即他下意識扭頭看向李政旬。
李政旬也懵了,腦瓜子嗡嗡的,見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條件反射似的大吼道:「不是我!不是我乾的啊!」
他又不是傻子,這時候殺了韓江孝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算要殺也是以後再殺,又怎麼可能現在就動手?
「死到臨頭還狡辯,不是你,難道會是我嗎?」許敬賢冷冷的譏誚道。
李政旬瞬間回過神來,驚怒交加的指着許敬賢吼道:「就是你!肯定是你乾的!是你殺了他想嫁禍給我!」
他說對了,但現場根本沒人信。
「哼!可笑。」許敬賢拽着李政旬往往走去,這回陳頌文卻沒有再阻攔。
牽扯到首爾地檢刑事三部副部長的死亡真相,這個案子各方面來說本就該歸首爾地檢自己查,他無權插手。
更何況現在是一位檢察官疑似被李政旬報復滅口,他要是還摻和其中的話將會成為所有檢察官敵視的對象。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陳檢察官你不能讓我被他帶走!不能啊!」
李政旬此刻醜態百出,哭喊着歇斯底里的咆哮,各種撒潑打滾,還在做着垂死掙扎,但卻並沒有什麼卵用。
走出別墅後,許敬賢湊到他耳邊玩味的說了一句:「沒錯,是我乾的。」
李政旬身體一顫,剛剛只是猜測的時候他還能大聲指責許敬賢,但現在確認了,他的掙扎和喊叫卻反而都戛然而止,心中只剩下了恐懼和懊悔。
此時天已大亮,旭日東升,但他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渾渾噩噩的全身冰涼,手腳無力,冷汗浸透了後背。
官場水太深,他把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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