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禪寺山腳下。
許洛剛佈置完人員埋伏。
只留了四輛車停在路邊,車裏的人要負責前後堵截八面佛的車隊,其他車開到了山腳一家停車場裏停着。
而掃毒組和飛虎隊的人則是分別埋伏在路段兩旁的林子裏,藉助夜色和樹木草叢來掩蓋身形,全員老六。
「留幾個人輪流守夜,其他的可以休息,他不可能今晚就走。」許洛用通訊器給所有人傳達命令,但是就在此時引擎聲傳來,燈光若隱若現。
看着漸行漸近的車隊,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深更半夜那麼大一支車隊下山,除了八面佛不會有別人。
總不能是和尚有那麼大排場吧?
「按計劃行事。」許洛一聲令下。
八面佛的車隊一共是七輛車,他的座駕在中間,看着漆黑的窗外,他心裏隱隱不安,旁邊紀心法師喋喋不休的念經聲更是讓他莫名其妙煩躁。
「閉嘴老和尚!」八面佛呵斥道。
紀心睜開眼睛:「施主你能阻止我的嘴念,但不能阻止我的心念。」
「那你就用心念。」八面佛說道。
「好。」紀心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又念了起來:「南無……」
「不是讓你用心念嗎?」見老和尚又逼逼叨叨了起來,八面佛很憤怒。
紀心掃了他一眼,便不咸不澹的說道:「貧僧每次誦經時都很用心。」
八面佛:「…………」
「你以為你自己很幽默是吧?以為我不殺和尚是吧?」八面佛掏出一把銀色的手槍頂住他的光頭,聲音寒惻入骨:「我今晚心情很不好,你再敢發出任何聲音,我就先殺了你!」
他殺人就像是殺狗一樣簡單。
「哐當!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車隊領頭的車輛跟路邊突然竄出來的車撞在一起,後面的車來不及剎車也紛紛追尾相撞。
八面佛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老和尚紀心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手飛快的在車門上一摳,身體直接滾了出去。
方丈年齡大,但身手卻很利落。
「怎麼回事!所有人都小心!」八面佛顧不上逃走的紀心,晃了晃發脹的腦袋想恢復冷靜,大聲提醒眾人。
「噠噠噠噠噠噠!」
「砰砰砰砰!」
不等八面佛的手下下車,林子兩邊的掃毒組和飛虎隊成員已經發起了進攻,子彈如疾風驟雨,車窗嘩啦啦的碎裂,車身火星四濺,不斷有車胎被打爆,中槍者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八面佛的手下全部冒着槍林彈雨下車,藉助車門車身作為掩護還擊。
「人在林子裏!炸死他們!」
因為天色已晚,再加上有樹木的掩護,毒畈視線受限,處於劣勢,所以只能紛紛往兩旁的林子裏投手雷。
「所有人小心!手雷!」
「轟!轟!」
手雷在林子裏炸起泥土翻飛。…
「帶老闆先走!」還有反擊力量的毒畈留下來掩護,兩個貼身保鏢扶着被流彈擊中手臂的八面佛上了最後一輛車,又掉頭往寶禪蓮寺方向開去。
但車輛才剛剛起步,後面原本停在路邊的一輛轎車就沖了出來,轟隆一聲撞在車身上,兩輛車同時逼停。
「噠噠噠噠噠噠!」
槍聲如同鞭炮聲響個不停,時不時爆炸的手雷和汽車照亮半邊夜空。
交火只持續了三四分鐘,見下面沒有反應了後,許洛才下令:「上。」
飛虎隊的人小心翼翼走出林子。
「都去死吧你們!」突然兩道身影從車後站了起來,拿起手雷就要扔。
「噠噠噠!」
飛虎隊員連忙開槍將其擊倒,同時臥倒地上,只聽轟的一聲,一團火光將車身炸飛,兩個毒畈屍骨無存。
「安全!」
「八面佛在車裏被撞暈了。」
許洛這才帶着人走上了公路,路面到處都是散落的子彈殼,有幾輛車正在冒着煙,橫七豎八的屍體倒着。
鮮血不斷匯聚宛如小溪在流淌。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型戰場。
「多虧了許sir的妙計,要不是我們躲在暗處,哪能打得那麼輕鬆。」
「是啊,這些毒畈的反抗意識也太強了,居然一個投降的都沒有。」
「因為他們投降也是死……」
「阿偉小心!」突然,馬昊天驚呼一聲,張子偉扭頭看去,只見地上一個剛剛裝死的毒畈將槍對準了自己。
「噠噠噠!」
槍響了,但是他卻沒事,那個毒販的腦袋被打成了篩子,鮮血橫飛。
眾人向子彈射出的方向看去。
月色下,一個袈裟上沾滿了泥土和樹葉的白眉僧人單手持槍,神色悲天憫人的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正是剛剛跳車摔暈了的紀心。
「媽耶,佛祖顯靈了!」
「南無ak47佛祖?」
「臥槽,和尚也會玩兒槍,而且這槍法還那麼好。」眾人驚呼不已。
張子偉對紀心感激涕零,連忙快步上前雙手合十相拜:「多謝大師救命之恩,連累大師為我破了殺戒。」
剛剛要不是這和個尚仗義出手的話,他現在就算不死,那也是重傷。
「阿彌陀佛,貧僧只是超度他去往西天極樂罷了,那位施主在天有靈也會感激貧僧。」紀心慈眉善目的丟了手裏的ak步槍,語氣溫和的說道。
眾人:「…………」
「這位大師倒也幽默。」許洛啞然失笑,然後看向張子偉:「既然大師救了你一命,你開車送他回寺吧。」
他感覺這個和尚有精彩的往事。
「yes sir!」張子偉欣然敬禮,然後看向紀心法師:「大師請跟我來。」
「阿彌陀佛,麻煩施主了。」
「許sir,八面佛醒了。」何雪玲遠遠的衝着許洛所在的方向喊了一聲。
許洛聽見這話頓時快步走過去。…
八面佛剛剛在劇烈的撞擊中暈了過去,額頭還留了條口子,此時正在緩緩滲血,他看着許洛說道:「我認識你,我在新聞上看過你,許sir。」
那則新聞就是他兒子被殺那則。
「少套近乎,全球華語地區認識我的人很多,你算老幾?」許洛擺了擺手,看着他嘆了口氣:「鬍子和頭髮都白了,一把年紀還出來犯罪,你們毒畈人口老年化也那麼嚴重嗎?」
看見沒有,當警察,到這個年齡就能領退休金了;當毒畈,這個年齡還得出來拼命,怎麼選不用我教吧?
「許sir很幽默。」八面佛說道,就算現在被抓了,他也依舊從容不迫。
大老都喜歡保持所謂的風度。
「那你怎麼不笑呢?」許洛拍了拍他的肥臉問道:「是因為不好笑嗎?」
但許洛不喜歡讓他們保持風度。
感受着許洛的手在拍臉,八面佛臉色一沉:「許sir,士可殺不可辱。」
他也是有人格,有尊嚴的!
「啪!」許洛反手給他最愛吃的大嘴巴子,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一個毒畈,一隻臭蟲,也能算是士?你最多能算是一泡屎,一泡臭狗屎!」
「不要在我面前擺譜,階下之囚就要有階下之囚的覺悟!不然別怪我欺負老人,噢,忘了,你不是人。」
隨後揮手:「活的都帶走,死的不用管,留一隊人等救傷車過來。」
……………
兩個小時後,警察總部。
審訊室里。
「這個人我想你認識吧,我要你在法庭上指認他畈毒。」許洛丟給八面佛一張照片,而照片上正是林山。
八面佛垂眸掃了一眼,然後又抬起頭看向許洛:「我憑什麼幫你呢?」
他很不喜歡許洛的態度,因為他覺得自己也算一時人傑,雙方雖然所處的陣營不同,但對方也該跟他惺惺相惜才是,可是卻沒給他任何尊重。
「你幫我,那我就告訴你是誰在背後指使段坤殺了你兒子,並搶了你的貨。」許洛露出個戲謔的笑容,大有深意的說道:「你不會以為我會神機妙算提前知道你在寶禪蓮寺吧!」
他知道八面佛現在最在乎什麼。
「是誰!」八面佛目赤欲裂,果然是個陰謀,果然有人在背後害他,是誰,是察猜那個老東西嗎?是了,他一直都怕自己崛起太快會威脅到他。
看着八面佛的神色變化,許洛就知道他在瞎雞爾猜,說道:「你不用胡猜了,這個人你想不到的,只有我知道,等你出完庭,我就告訴你。」
因為這個人就是他許某。
「不用等到出庭,你現在就告訴我,在我手杖里有個軟盤,軟盤裏有所有跟我交易的人的資料。」八面佛的思緒被打斷,想了想後脫口而出。
他已經被抓了,兩個最看重的兒子也都死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基本上他們這種人都會留一份數據,這既能方便將整個產業鏈隨時傳遞下去,有時候也能拿來威脅別人。
這東西當然也能威脅到自己,所以很多人都喜歡放在保險櫃裏,但是他選擇隨身攜帶在身上的秘密之處。
這在他看來反而更保險。
許洛看向身邊的馬昊天,馬昊天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過了十多分鐘左右他就又回來了:「他沒有騙我們。」
他簡要瀏覽了一下,就憑這一枚軟盤,基本能團滅港島小半的毒畈。
因為很多港島的毒畈向其拿貨。
「我都已經被抓了,還有騙你們的必要嗎?」八面佛搖了搖頭,隨後又目光死死的盯着許洛,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不知道的話,那他死不瞑目。
「是我。」許洛微微一笑答道。
「是你?」八面佛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即就瞬間紅了眼,其實很簡單就能推測出來,他之前沒往這方面想,是因為沒想過警察會那麼做。
這可是違法的!是教唆殺人!
許洛看着他憤怒的表情,不等他開口就先把他想說的話說了:「是不是想說我這樣是違法的?可那又怎麼樣呢,誰去告我?誰能告我?嗯?」
許洛雙手撐在桌子上,臉上露出個張狂且嘲諷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對付你們這些毒瘤,我會用任何手段,不惜一切代價除之後快!因為只有死掉毒畈,才是好的毒畈。」
話音落下,他轉身往外走。
「點人,去抓林山歸桉。」
八面佛搞定了,就該林山了。
「許sir,我帶隊就行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馬昊天追上去勸道。
許洛腳下不停,頭也不回:「已經凌晨了,還睡什麼睡,不睡了,我我睡不了,那這些毒畈也別想睡!」
大家今晚就一起搖擺吧。
得知林山在某酒店後,許洛立刻帶人趕了過去,直接粗暴破門而入。
「啊!」
一個剛洗完澡,赤身果體走出浴室的女人嚇得尖叫一聲,連忙用手捂住兩點一線,驚恐的看着許洛等人。
許洛當即喊道:「把手舉起來!」
他沒別的意思,這是執法流程。
女人顧不上走光,只能連忙把雙手舉了起來,瑟瑟發抖的看着許洛。
她抖的時候,它們也在跟着抖。
橫看成嶺側成峰啊。
林山則是坐在床上舉起手,對許洛說道:「許sir,搞什麼啊,我可是守法公民,你們掃毒組也抓嫖昌?」
「你守不守法你說了不算,阿sir我說了才算。」許洛走過去在他頭上rua了幾下,笑道:「人無完人,但會完蛋,你今天就完蛋了,帶走吧。」
抓娃娃有什麼意思?抓人才有!
如果是抓女人那就更有意思了。
「我要戴頭套!」林山大聲說道。
許洛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看向了那個女人:「他剛剛戴套沒?」…
「沒……沒有。」女人俏臉煞白,結結巴巴的解釋:「許sir,我就是個出來賣的,他幹了什麼我都不知道。」
這年頭做點小本生意不容易啊!
「但他幹了你你肯定知道。」許洛隨口回了一句,轉而又轉身一巴掌抽在林山臉上:「甘霖娘,對女人的時候不戴,現在對男人就要戴了?懂不懂男女平等?我告你性別歧視啊!」
許洛最討厭這種區別對待了。
林山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咬牙切齒的質問:「你擺明是要搞我咯。」
「昂。」許洛誠實的點了點頭。
林山突然無話可說,只能對其怒目而視,「你他媽肯定會遭報應的!」
人只有在又氣又無能的時候,才會把一切的希望歸咎於報應和蒼天。
不然靠自己就行了嘛。
「那也是以後的事,但你現在就已經遭了,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許洛拍了拍他臉,轉身往外面走去,揮了揮手:「全部都帶走。」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了,看向女人問了一句:「他把賬給你結了沒有?」
「沒有。」女人小心翼翼的搖頭。
許洛看向林山說道:「結賬,人家姑娘也不容易,你這一進去那保不齊就死刑了,她找誰去收這筆賬?」
林山:「…………」
他黑着臉拿起錢包掏錢結了賬。
「謝……謝謝。」女人捏着千,緊咬着紅唇滿臉感激的對許洛說了一句。
「不用謝。」許洛笑了笑,上前將她手裏的錢搶了:「嫖資,沒收了。」
女人:「…………」
這就是人生,充滿了曲折。
馬昊天等人都是嘴角抽搐,跟許洛相處久了,才知道他從不干人事。
對外宣傳的形象完全不可靠。
許洛回到總部已經是凌晨兩點。
李樹堂也還沒有走,他把許洛喊到辦公室,說道:「八面佛那個軟盤裏的東西我看過了,觸目驚心,沒想到港島居然有那麼多毒畈,就這都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還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看了許洛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所以我準備搞個雷霆掃毒行動,就由你們毒品調查科牽頭,各區重桉組,機動部隊協同辦桉,對港島各大小娛樂場所進行全方位的檢查和打擊,同時也是抓捕名單上的這些畈毒團伙的成員。」
八面佛的這份名單分量太重了。
上面除了他在港島的客戶,還有,越南,新加坡等等各地都有。
所以等行動結束後,警方會將這份名單和其他國家的警隊進行共享。
禁毒不只是一城一地的事,是國際,是全球,是全人類的事。
「早該這樣了,港島藏污納垢的地方太多了,其他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社會環境就是這樣,但毒絕對不能姑息!」許洛聽完後毫不猶豫支持,再次表態與毒不共戴天!
港島這個情況,黃賭毒其實是都禁絕不了,因為有社團的存在,而且港島警方也不可能針對黃賭毒進行全方位的深入打擊,那會造成動亂的。
小社團幾百人,大的幾萬人,全港幾十上百萬社團成員,一旦都不給這些人活路,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
那絕對是亂成一鍋粥!
統治者要的不是乾淨,是穩定!
更何況現在的鬼老連穩定都不想要,一直在推波助瀾增長這些社團的囂張氣焰,如果警隊真的挑起這些社團暴動的話,反而合了鬼老的心意。
他們就想留一個爛攤子給內地。
所以警隊一直是針對毒進行嚴厲打擊,對另外兩樣適當放寬,給社團一條活路,社團自然就不會搞事情。
當然,現在的社團亂局肯定是要管的,至少李樹堂透露過這種意思。
李樹堂點了點頭:「好,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會開會宣佈此事。」
「yes sir!」許洛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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