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一行八人,順着山道而上。
前面五人,由關大虎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開路而去。方旦與連風緊隨其後,防止女子虛影突然出現,偷襲關大虎。王西洲和何雁殿後,既是為其他三人保障後方,也是給後面三人留下安全的記號。
王西洲走之前與白孤三人約定好,每一百米左右就會留下一個記號,如果是圓形,那就是安全,可以繼續走。如果不是圓形或是直接沒有了,那就頭也別回,趕緊跑!
前面五人都是吞靈境,推進速度極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與後面的三人拉開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
白孤三人也不着急,反正他們就是來打醬油的。而且離前面五人遠也不是什麼壞事,要是前面五人與女子虛影遭遇,還打不過了,也能有一段安全距離,跑得遠些。
吊車尾的,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什麼樣都無所謂的。
花邪有些無聊,用手肘碰了碰白孤,「小白兄弟,問你個事兒哈。」
「花大哥直接問就好。」
「剛剛在車上,你為什麼對連風態度那麼蠻橫啊?我看你也是個好相與的人啊,為什麼要對他惡語相向?」
白孤往嘴裏塞了塊果乾,「那傢伙問話就問話,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做什麼?吞靈境的劍修而已,很牛氣嗎?裝什麼呢!」
花邪點點頭,懂了,「那傢伙就這麼個性子,不怎麼說話,也就不怎麼會說話了。而且劍修性子直爽,語氣有時候是不太好,體諒一下。」
白孤翻了個白眼,「我跟他不熟,也不是他爹,幹嘛慣着他?要不是我修為不高,他那句話問出嘴,人頭就得落地。」
花邪尷尬一笑,「小白兄弟倒是愛憎分明。」
「對我好、有用的人,我自然也會對他們好。反過來,對我不好的,甚至還想對我不利的,要是我不死,那他們就得遭殃。這麼簡單的道理,花大哥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說着,白孤看了花邪一眼。
「知道是知道,只不過我沒你這種心態,可能是老了吧。」花邪扯了扯嘴角。
見鬼,怎麼被這小子看一眼,會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而且怎麼感覺,這小子話里話外,是在點我呢?
不對,我可是吞靈境啊!這小子撐死了也就是叩玄境,我會怕他?這要是傳出去我花邪還怎麼做人?
早點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花大哥是吞靈境,除非是到壽命盡頭,不然都算年輕的。」白孤又往嘴裏塞了塊果乾。
「哈,還好還好,也就是現在這個模樣顯年輕而已。」
白孤笑了笑,沒有回答。
王西洲已經快七十歲了,還是一副二十來歲的模樣。修行之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模樣。
頂着青年的模樣,皮肉之下包裹着幾百歲的靈魂,那都是常見的事情。
白孤突然想起吳老。
如果說吳老是修行之人,看王西洲等人的反應又對吳老很是尊敬,那麼吳老的修為肯定不低。吳老模樣又是老人,如果不是喜歡蒼老的模樣,那麼吳老的歲數應該很大了吧?
難不成有幾百歲了?
甚至上千歲了?
那確實厲害。
按照王西洲說的,吞靈境延壽一千,若是吳老真是上千歲,那他至少都是辟凡境。
只不過辟凡境的段切好像對吳老也很尊敬,那還得再多加一境?
第六境是道域境?
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而且六境的劍修,就可以稱作劍仙了。那自己的酒鬼劍仙師傅,應該也是這個境界?
那確實挺厲害的,雖然那傢伙人不咋地。
白孤伸手幫白小小理了理歪在一邊的斗篷帽子,面色平靜。
總有一天,我也會是劍仙的。
——————
關大虎全身緊繃,擺出一個最為簡單的錯腳拳架,一身氣勢如山如淵,擋在幾人身前。
王西洲幾人臉色凝重,各自身上也有靈力縈繞,吞靈境的修為在此時不再有掩飾半分。
只因為在幾人前方,有一道似有若無的煙霧升騰,在空中兜兜轉轉,最終變化為一道虛幻的人影。
儘管幾人當中只有王西洲見過,但其他幾人此時也明白了眼前這道人影的身份。
就是王西洲所說,此山之中的那道女子虛影!
因為面前這道人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早就超過吞靈境了,起碼是辟凡境!
再加上王西洲那副萬分警惕的模樣,幾人又不是傻子,這要是再看不出來,眉毛下面那倆玩意兒可以丟去餵狗了。
方旦當即踏前一步,一把扯下綁在額間的青色綬帶,只見有一道青色豎紋自在方旦眉心處裂至額峰,如開天眼,滾滾無形威壓肆意湧出。
威壓如枷鎖,甫一湧出,就自動尋找到獵物,將其牢牢拘押在原地。
而這獵物,自然就是女子虛影了。
只是很快,方旦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他自身對於女子虛影的壓勝,只能將其壓制在半步辟凡境,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再進一步。
方旦對於靈體鬼物的壓勝,是與生俱來的特性。與靈體鬼物對敵,壓對方一境,已經是方旦信手拈來、習以為常的手段之一了。
而且這一手,屢試不爽,從來就沒有失手過。
只壓一境,還算是正常的了。
可為什麼這次,只能壓到半步辟凡境了?
就連其他幾人都察覺到不對勁,何雁立馬問道:「方旦,你該不會是想省些力氣,渾水摸魚,躺着掙功勞吧?」
方旦咬牙道:「我巴不得趕緊處理完此事,回去討賞,然後去茶樓休憩幾天。而且辟凡境的對手,我敢留手嗎?」
連風看出了些端倪,「你的壓勝,有用,但對這傢伙,作用不大。」
方旦點了點頭,總算是有個明白人了。
「那這跟少一個人沒區別了,難打。」
然後連風很及時地給方旦補了一刀。
方旦扯了扯嘴角,「有總比沒有好,半步的辟凡境,總比真正的辟凡境好打得多。」
突然,幾人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看向半空中的女子虛影。
那裏,女子虛影原本被壓制到半步辟凡境的氣息猛地震盪一下,猶如洪水破開河堤,氣息猛地暴漲,直至
辟凡境,巔峰!
方旦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我能感受到,我對這傢伙的壓勝還在的。」
此言一出,幾人心中不由得一凜。
要知道方旦天生對靈體鬼物的壓勝,是無視境界限制,直接壓一境的。只不過是要看對方境界高低,方旦施展這一項天賦時所要承擔的負荷輕重而已。
對方境界越高,方旦要承擔的負荷就越重。
如今方旦已經將自身天賦施展到極致,所能承擔的負荷也已經到了極限,可還是讓女子虛影的修為拔高到辟凡境巔峰。
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王西洲所說的情況有誤!
女子虛影壓根不是什麼辟凡境,至少是第六境,道域境!
不然女子虛影不可能在有天然壓勝,被壓一境的情況下,還能有辟凡境巔峰的修為。
道域境,那可是會被請回家中供起來的那種人。而且道域境,放在哪裏都是一方強者,劍修都可以稱之為劍仙,甚至是可以自立門戶。
這種人,怎麼會龜縮在椒月山這種小地方?
怎麼會甘心?
王西洲此時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因為此行是他組織的,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他是要全權負責的。
眼下女子虛影的修為有變,導致場面失衡,自己一方陷入劣勢,王西洲要負全部責任。
謊報軍情!
若是此次椒月山一行出了意外,那可是五位山水郎,五位吞靈境啊!王西洲一個人可完全承受不住這種損失。
王西洲手裏玉竹摺扇啪的一下打開,有幾縷靈氣縈繞其上,雲煙氤氳,「各位,眼下這種情況,就不用留手了。此事過後,西洲會給各位一個交代與解釋!」
「還用得着你說?」方旦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卻是不斷結訣,瘋狂施展自身壓勝天賦,試圖將女子虛影的修為再壓低一點,為己方多爭取幾分勝算。
連風長劍斜握在手,目光波瀾不驚,「大虎,何雁,幫我掩護。」
關大虎全身發出一聲骨頭碰撞聲,身形猛然拔高一大截,整個人如一堵高牆一般,擋在幾人身前,意氣風發,「下山之後,記得請我喝酒。」
「如果這東西打傷我了,那就幫我多砍幾劍,我這個人比較記仇。」何雁嬌笑一聲,一個掌心大小的銀色圓盤托於手中,當中鑲嵌着一顆鵝黃色珠子,靈光盈盈。
王西洲又祭出一張古樸無比的羊皮紙和一塊淡藍色的環形玉佩,皆是有書卷氣縈繞的道器,亦是可以壓勝鬼物的物件!
方旦目光閃了閃,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將手訣捏得更緊了些,手背也漸漸暴起青筋。
連風一馬當先,率先一劍斬出。
劍光雪白,截去天地一片風雪,甩向女子虛影。
後者只是輕輕揮出一道血色綢緞,就將劍光與風雪打散,餘力直直朝連風抽下。
關大虎大吼一聲,閃身擋在連風面前,任憑血色綢緞抽在自己身上,一聲不吭。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站在眾人身前,抗下所有傷害。
王西洲、何雁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全力出手,不敢有半點藏私。
只是王西洲在心中嘆息一聲。
希望小白他們,能早點發現異常,趕緊遠離此地。
不然
而在椒月山山腳踝處,白孤、白小小、花邪三人都扯着一張僵硬的臉,滿臉凝重地看着前面,但腳都不自覺地往後挪着。
因為前方不遠處,有一道人影,正漂浮在半空中,目光淡漠如神靈般俯視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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