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俗人 15、他們還只是孩子啊

    丁伯一愣,還是實話實說了,「啊對,當年是白老太太借錢給我,讓我討了婆娘。後來我婆娘難產,還是白老太太來幫忙的。」

    「那就行。」白孤點了點頭。

    丁伯一頭霧水。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白孤卻轉頭將矛頭對準了其他兩個家長,「林大娘,陳大媽,我奶奶也幫過你們家不少忙吧?需不需要我提醒提醒。」

    「不用了,不用了。」

    「我還記着呢。」

    白孤點了點頭,然後往旁邊走了兩步,讓身後白老太太的墳展露出來,「你們五個人,都受過我奶奶的恩惠,是不是?」

    五人不知道白孤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也點了點頭。

    「都是直接,或間接欠了我奶奶一條,甚至更多條命,是不是?」

    五人點了點頭,只是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也就是說,我可以讓你們,去做一件或幾件事,來償還你們所欠下來的命,是不是?」

    五人心中不安更加強烈了,但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沒辦法,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人家確實有這個資格。

    「那我再問,打人殺人,是否需要血債血償?」

    五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敢再答了。

    他們其實知道自家孩子做了什麼,只不過還是想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畢竟真要追究起來,他們的孩子恐怕一個都跑不了。

    丁伯剛剛服軟的話語,也只不過是裝糊塗罷了。

    而白孤現在這個問題,則是把選擇拋給他們了。

    回答是,那他們的孩子都將難逃一死。

    回答不是,指不定會惹怒白孤,讓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這個是死命題!

    在寒冷的大雪天,幾個家長被白孤這個問題急得都出了汗。

    都是冷汗。

    都在害怕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回答而遭遇不測。

    這時候,其中一個孩子跪得腿麻了,也被寒風吹得受不了了。他哭着大喊道:「爹,快救我!我不想跪了,我要回去!我想家了!」

    是丁伯的小兒子。

    丁伯聽着兒子的哭喊聲,心痛如絞。但他清楚,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事情跟白孤談清楚。

    在那之前,任何其他的動作,都有可能害死自己的孩子。

    幾個孩子本來都被折磨得快崩潰,當有一個孩子哭了,其他孩子的心理防線也就跟着一起崩潰,也跟着哭喊起來。

    一個壯漢聽不下去了,上前就是幾巴掌,直接就把幾個孩子給扇懵了。緊接着又掏出幾塊布團,塞入各自嘴裏,不讓他們再哭喊。

    本來他們的手腳都被綁着,以防他們逃跑。現在好了,相對自由點的嘴巴也被限制了。

    幾個孩子只能在心裏默默哭喊。

    但旁邊的幾個家長可就忍不住了。

    自家孩子被打了,做父母的能忍住?

    「你們怎麼可以亂打人?」

    「畜生啊你們!」

    「你們這麼大個人打小孩,你們喪盡天良啊,不得好死!」

    李伯更是護子心切,直接衝上去想把兒子救出來。卻被鵬哥一腳踹在胸膛,整個人飛了回去,摔在雪地上。

    鵬哥的目光如刀,冷冷地剮過幾人,「你們要是想談,就好好談。不然,我就直接把這幾個雜碎的腦袋擰下來!」

    白小小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多少有些感情。至於阿月,雖然跟他不熟,但也看着乖巧。這樣的兩個女孩一個重傷未醒,一個活活凍死,他心裏也不好受。

    而且,他也從來沒見過現在這樣的白孤。

    那麼傷心,那麼憤怒,那麼絕望。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堅定地站在白孤這邊,支持他做的一切。

    不論對與錯。

    不管以前,現在,還是未來。

    都是如此。

    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丁伯出面打破沉默:「小白,咱這樣,這裏風大雪大,太冷,不太適合談。先回去,咱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談。也別動手動腳的,傷了和氣多不好。」

    「丁伯,您說這話違心不?伶仃巷裏面有暖和地方嗎?況且,和氣?伶仃巷是什麼地方,您比我住得久,應該比我清楚吧?」白孤不禁嗤笑一聲。

    「老丁,跟這小子廢什麼話,咱們去報官!讓官府治治他們!」王大嬸一臉忿忿不平,說話間還瞟了一眼阡陌司眾人。

    白孤笑了,「可以啊,去吧。我還擔心這事兒處理起來太費勁兒了,正好讓官府來,名正言順,把這群傢伙砍了也是天經地義。去啊,趕緊去啊。晚了,衙役可就都回家了。」

    「小白啊,咱再商量商量,就不能有個更好的方法解決嗎?」丁伯真的無語了,怎麼會有這群豬隊友啊!明明讓自己一個人慢慢從中調節就好了,非要橫插一腳,搞得現在僵持不下,都快談崩了。

    不然的話,現在估計都可以帶回孩子,回家睡覺了。

    「更好的辦法?比如呢?賠錢嗎?你們又能有多少錢?你們五家加起來都沒有十貫錢吧?這連治小小的病都不夠!」

    丁伯瞬間啞火。

    白孤冷笑一聲,話鋒一轉,「不過呢,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們舍不捨得。」

    「說來聽聽。」丁伯眼前一亮,有辦法就行,那就說明有得商量。

    「你們五家呢,都受過我奶奶的恩惠,都欠過我奶奶幾條命,這一點沒錯吧?」白孤突然粲然一笑,「那好,我要你們現在,把欠我奶奶的命還來。不用多,一條命就夠了,剩餘的以後再說。至於怎麼還呢,很簡單,現在就在這裏,你自己和你的孩子選一個去死,另外一個可以活着回家。既還了我奶奶一部分的恩惠,也可以償還小小與阿月的血債,是不是很簡單啊?」

    五人的臉色瞬間蒼白。

    鵬哥眾人心中悚然。

    白孤這個辦法太狠毒了!

    甚至可以說是惡毒!

    利用前人的恩惠,來要挾他們用命來還,讓他們在自己與孩子之間做選擇!

    白孤就是要讓他們在人性與親情之間做選擇!

    他就是要將伶仃巷人骨子裏深藏着的自私搬到明面上,血淋淋地撕開給大家看!

    你們不是擔心孩子嘛,不想讓孩子受罪受苦,那你們就去死!

    不然,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要麼自家的主心骨垮掉,要麼自家的後代斷絕。

    無論是哪種選擇,都能將各家推入深淵。

    白孤就是要在他們心裏留下陰影,讓他們在以後的日子天天遭受良心的譴責!

    就算是今天他們能安然無事地回去,往後的日子可就不一定能安生。

    陳大媽顫抖着手,指着白孤,「小小白,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白孤洒然一笑,絲毫不在意陳大媽的指責,「怎麼樣,各位,做好選擇了嗎?沒有的話,那我就替各位做主了。」

    王大嬸悲呼一聲,哭喊道:「他們還只是孩子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

    丁伯閉上眼睛,一臉絕望。

    這下子半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真的是豬隊友!

    蠢!

    果不其然,白孤原本掛着笑意的臉突然一僵,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漫天風雪也為之一滯。

    他驀然爆發,「孩子?!就你們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就不是,對嗎?!小小她今年才十歲!十歲!現在躺在老劉頭家,重傷昏迷,什麼時候能醒還不知道!阿月,她今年才七歲!七歲啊!現在就躺在你們面前這小小的墳里,死了!她們比你們的孩子都要小,你們的孩子是孩子,那她們呢?她們算什麼?她們就不是孩子了嗎?啊!」

    白孤越說越激動,眼中不知何時滾下兩行淚,眼瞳卻是赤紅一片。


    在這漫天風雪裏,看着很是滲人。

    五人都被白孤這幅樣子嚇得後退幾步,更多的是心虛!

    他們忘了,他們是護子心切,可白孤今天也是要為自己的妹妹討回公道。

    這件事,本就是白孤占理。

    儘管很不想給豬隊友擦屁股,但為了自己孩子,丁伯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小白啊,你王大嬸不是那個意思」

    「丁伯!」白孤打斷丁伯的話,「你要是想再當和事佬,那好,我就先把你兒子殺了。到時候你還想再當和事佬,就讓你當個夠!」

    白孤這次是真正動了火。

    丁伯這種和事佬的性格,他最是厭煩,說白了就是牆頭草。平時看看也就算了,反正也只是討樂子。今天勸到自己頭上來了,之前看他態度還可以,也就沒太在意。

    至於現在?不好意思,你再多說一句我連你都殺了!

    見五人都不說話了,白孤陰沉着臉,但卻笑了一下,「還沒做好選擇?沒事,你們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就是再這麼拖下去,你們孩子能不能頂得住,可就不好說了。」

    只見五個跪着的半大小子,已經搖搖欲墜了。尤其是丁伯的小兒子,年紀最小,已經昏過去了。只是他背後插着一根棍子,捆着他的繩子系在棍子上面,才勉強讓他保持跪姿。

    「白孤!你奶奶當初幫助我們的時候可沒想着要我們回報,白老太太不是這種人!」丁伯一急,連忙搬出白老太太。

    「我知道啊。」想不到白孤很大方地承認了,「你們既然不要臉皮地想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就不許我強行要你們償還恩情?再者說了,這件事情,血債血償,天經地義。我就是現在把這群傢伙殺了,官府朝廷、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辦法說什麼!」

    「你有什麼證據?你一直在說我們的孩子去你家打砸搶,導致兩人一死一傷,那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我們孩子做的!」丁伯這時候又開始耍無賴了,為了孩子,他今天舍了這臉皮又如何?

    「呵呵。」白孤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鵬哥,「鵬哥,阡陌司殺惡人需要理由嗎?」

    「不用。」鵬哥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白孤要做什麼。

    「聽見沒。」白孤笑得眯起了眼睛,可這表情讓五人心裏愈發害怕了,「阡陌司要殺惡人,不需要證據。要證據,去報官啊,官府會給你們的。不過到時候,不僅僅是你們孩子得死,你們各家在這伶仃巷,恐怕也沒臉再住下去吧?」

    五人越想越心驚,事實確實會像白孤說的那樣。就算是找不到證據,就憑伶仃巷在外的風氣口碑,敗訴的也只會是他們。

    最終,他們實在是想不出一丁點好辦法,紛紛跪了下去,向白孤求情。

    白孤搖了搖頭,「我說了,現在決定你們孩子死活的,是你們自己。」

    三個婦女遭受不住這種壓力,都哭了起來。

    丁伯臉上表情掙扎,似乎內心在做激烈的鬥爭。不一會兒,他臉色微白,聲音有些顫抖,帶着不忍,「我選擇,我兒子。」

    其他四人帶着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白孤也有些驚訝,不禁笑問:「你選你兒子?是想讓他活呢,還是替你去死?」

    他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

    丁伯沒想到白孤這麼絕,他滿臉絕望,緩緩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能逃避現實,「我兒子,任你處置!」

    「老丁,你瘋了?那可是你兒子啊!」李叔連忙扯住了丁伯衣角,一臉不可置信。

    老丁可是這伶仃巷裏為數不多讀過書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不是人的選擇?!

    丁伯猛地轉頭,瞪着李叔,紅着眼眶,雙手緊緊抓着李叔,「我知道!我知道!可怎麼辦呢?現在要麼我死,要麼他死,總得要一條命去填!他是我兒子沒錯,但我也是他爹啊,難道我就不心痛嗎?我痛啊!把心剜出來丟進油鍋,再拿出來一刀一刀凌遲的痛啊!可我能怎樣呢?我也是我家重病在床的婆娘的老伴兒!是我其他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的爹!是家裏生活的頂樑柱!我要是死了,他們怎麼辦?我要是死了,三個孩子就會像白孤一樣小小年紀都得去學會討生活,去受盡別人的冷臉白眼,天天吃不飽穿不暖,自顧不暇!我的婆娘,他們重病的娘也會因為我的死,孩子的自顧不暇,而活活病死,活活餓死!我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丁伯越說越激動,眼中有熱淚滾滾而出。他一把甩開李叔,聲音歇斯底里,幾近瘋狂,「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難道我就不是這種情況嗎?我跟你一樣!還比你更絕一點!我婆娘早就沒了,家裏就只剩下我和三個孩子。我要是死了,他們也得去討生活,去看別人的臉色,甚至活不下去!可那樣,我就得選擇我兒子死嗎?不行啊,他是我兒子,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是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父子。我怎麼可以為了自己活下去,親手選擇讓他去死呢?我做不到啊!」李叔同樣,也說着說着淚流滿面。

    這時候,王大嬸嘟囔了一句什麼,白孤聽不見,但離得近的丁伯和李叔卻聽見了。

    脾氣不好的李叔直接扇了王大嬸一巴掌,大聲罵道:「你個賤婆娘!自己怕死,又怕回去被自己男人打罵,不敢選也就罷了,還敢來看不起我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老娘當初生你的時候是把腦子落在肚子裏了吧?明明自己去死就可以保下孩子,家裏還有男人可以支撐生活,還在擔心什麼?你就是怕死!你也配做孩子的娘?!我呸!」

    李叔破口大罵的時候,還不忘踹了王大嬸一腳,說到最後還啐了她一口唾沫。

    王大嬸當即炸毛,上前與李叔扭打在一起,其他三人連忙上去攔架,亂成一團。

    白孤樂得看他們狗咬狗,就當是看樂子吧。

    伶仃巷平日裏這種場景,也不少有。

    小時候一有發生,他經常跑出去看,都被白老太太拎了回來。還說他這樣不好,經常看別人的笑話,也總有一天別人也來看自己的笑話,現在有多開心,到時候就有多難過。

    白孤當時不懂,只是後來去看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看了一會兒,白孤笑着搖了搖頭,「你們要是想吵,就回去吵,別來這裏煩我。還有,決定好誰死了嗎?現在就只有丁伯做了選擇,其他人呢?要不我幫你們做決定?」

    五人頓時安靜下來,丁伯臉色微白,其他四人神情各異,都沒再說話。

    見狀,白孤轉頭,「鵬哥,帶刀了嗎?」

    「帶了,現在就要嗎?」鵬哥一揮手,一個壯漢從腰間取下一把朴刀,準備遞給白孤。

    白孤伸手制止,「我就不拿了,不會用,等會還得請這位大哥出點力,幫我個忙。」

    「好說好說,小白兄弟放心好了,殺人我最在行了,保准一刀下去,不用第二刀!」

    白孤搖搖頭,「不是殺人,是砍人。」

    壯漢一臉疑惑,殺人和砍人,有區別嗎?

    白孤看向五人,一臉微笑,「既然五位叔伯嬸姨下不定主意,那就不用了。」

    五人一驚,白孤良心發現了?願意放過我們了?

    丁伯則是一臉茫然,之前做的決定、下的決心,都白費了?

    只不過,白孤接下來讓他們當場崩潰,「我就不殺你們孩子了,你們的命我也不要了。我等會只砍去你們孩子的雙手,因為他們這五雙手,都參與了我家的打砸搶,所以必須留下來!砍完雙手,他們就可以領回去了。至於後面的死活,就跟我無關了,就看你們能不能保住他們了。」

    「喔,對了,老劉頭會止血,但他願不願意幫你們,就說不定了。畢竟,他也挺喜歡小小這孩子的。除了老劉頭之外,離這裏最近的醫館,也得二十多里吧?要去的話速度要快喔。」白孤微笑着補充了幾句。

    只是這微笑,落在五人眼中跟惡魔沒什麼兩樣。

    林大娘白着臉,顫顫巍巍地求情道:「小白啊,能不能再」

    「我這是通知你們,不是商量!」白孤打斷林大娘的話,轉身向剛剛拿刀的壯漢說道:「那就麻煩這位大哥,按照我剛剛說的,只砍掉這五個傢伙的雙手就行,不必取他們的命。」

    壯漢臉色古怪。

    你這跟直接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就算能活下來,今後也是個廢人。

    這小子,夠狠!

    不過壯漢也沒廢話,抽出朴刀,向五個孩子走去。

    五人見狀不禁慌了起來,連忙上前要阻止壯漢。

    鵬哥眉頭一皺,踏出幾步,擋在他們面前,攔住他們,「再上前一步,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五人一滯,當即不敢再上前。

    「啊!」

    壯漢手起刀落,五灘紅色撒在雪地上,五雙小手隨之也掉落在地。

    五個小孩頓時暈死過去。

    五人紅着眼,怒斥白孤:「這樣,你滿意了吧?!孩子我們可以帶走了吧!」

    白孤笑了笑,「可以。」又轉頭向壯漢開口,「把這五雙手臂砍斷!」

    壯漢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又補上了幾刀。

    這是連接回手臂的機會都不留啊!

    真狠啊!

    五人微微一愣,但也沒辦法管這麼多了,連忙跑過去,抱起各自的孩子就往醫館趕去,生怕再晚一秒就耽誤了孩子的傷勢。

    看着五人狼狽的背影,白孤不由得一笑,隨即臉色慢慢變得平靜,仿若剛剛的一切不曾發生。

    鵬哥走到白孤身邊,看了看五人遠去的方向,又轉頭看了看一地的血跡,「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白孤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開口。

    「就不怕他們報復?」

    白孤搖了搖頭,依舊沒有開口。

    他抬起頭,看着開始西沉的太陽。

    世界上不能直視的兩樣東西,就是太陽與人心。

    太陽,有時普照大地,有時炙烤人間,直視最為傷人眼。

    人心,最經不起考驗,也最經得起推敲。

    白孤搖了搖頭。

    書上啊,寫得真對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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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他們還只是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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