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舜:「就是阿堯讓着我的意思。他故意輸給我,還讓霍楷勛也乖乖閉嘴,都是阿堯在乎我這個哥哥。」
霍楷棟從牙縫裏逼出兩個字:「放屁。」
霍舜很平靜:「不是放屁,是事實。」
霍楷棟:「霍堯故意讓着你,不是他在乎你,是他從你身上找優越感!是他覺得自己對你已經是碾壓,他永遠也贏不了他,他才不介意讓你贏幾次!就像、就像霍楷勛對我一樣!」
霍舜:「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會用眼睛看。阿堯和霍楷勛不一樣,你弟弟是爛人,我弟弟不是。你弟弟對你沒感情,我弟弟對我有感情——算了。」
霍舜疲憊的擺手:「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些,我說再多你也不會信,不說這些了。我從招標會抽身回來,只是為了跟你說一句話,別再作弊了。」
霍楷棟雙目充血:「你現在是要為了你的弟弟,和你爸劃清界限?還是你想學你那個弟弟,也和你爸斷絕關係?」
霍舜眉宇間的輕佻,悉數被深深的疲憊所替代:「爸,你知道這不可能。你和媽是我最愛的人,無論何時都是。你也清楚,如果你和媽拿斷絕關係威脅我,我一定會選擇你們倆,放棄阿堯。我要爸媽,不要弟弟。」
霍楷棟:「那你就該立刻回到招標現場!」
霍舜:「霍氏是咱們家的霍氏,就算不是繼承人,我們家也握有霍氏的股份,霍氏的利益受損,對我們家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別再在背後捅阿堯冷刀子了,讓你的人安安分分,別在招標會搞任何么蛾子,讓霍氏順順利利的拿下招標。」
霍楷棟:「阿舜,我對你太失望了。我和你媽替你做了那麼多,到頭來,連你一個感激都換不來。好,當父母的,也不求孩子的感激。可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替霍堯來當說客!」
霍舜苦笑:「爸,我對你又何嘗不是失望至極呢?你和我媽,打心底覺得我不如阿堯,我比不上阿堯,否則,你們倆又怎麼會在如此重要的招標會上搞破壞。別人對我沒信心,我不在乎。但你和我媽怎麼能也對我沒信心呢?」
霍楷棟剛張嘴,霍舜便抬手阻止他,反問道:「如果是蘭集團,爸捨得拿蘭集團的利益當派系之爭的籌碼麼?你捨得讓蘭集團的利益,成為派系之爭的犧牲品麼?」
霍楷棟瞳孔放大,呼吸停止,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霍舜:「是啊,你捨不得。因為蘭集團是你辛辛苦苦一手創立,你哪裏捨得讓蘭集團利益受損,那無異於是割你的肉。那為什麼你就捨得犧牲霍氏的利益呢?」
原因再簡單不過。
他爸在內心深處,已經不認為霍氏是他的東西了。
他爸覺得他爭不過阿堯,霍氏最終會落入阿堯的口袋,所以損失別人的利益,他爸無所謂,反正損失的不是他們家的利益。
霍舜:「雖然不嚴重,但蘭集團也有派系之爭。蘭集團靠溫家發家,溫家的幾個舅舅,總想替溫家在蘭集團多拿點好處。爸,你是怎麼處理的?你會從大局出發,把蘭集團的利益擺在首位,讓着幾個舅舅。你不是大度的願意讓利給幾個舅舅。你是不想讓蘭集團的利益受損,因為蘭集團是你的心血。」
而現在,阿堯的讓步,和他爸一樣。
並不是怕了,也不是爭不過,更不是沒能力,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的心血,自己珍惜。
反之,他爸媽現在拿霍氏的利益當籌碼,就已經代表他爸媽認定霍氏是阿堯的了。
被兒子點破內心的潛意識,霍楷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霍舜勾了勾嘴角,語氣輕鬆又輕佻的笑道:「爸,我還沒放棄呢。我怕什麼啊?反正我從小到大,一次都沒贏過阿堯。這次再輸給他,就是照舊唄。可我要是贏了阿堯,那多久成就感?更何況,我每次輸給阿堯,都只差一點點。我對自個兒還是挺有信心的,你和我媽也要重新把信心拾起來才對嘛。」
「爸,你說是這個道理不?」
霍楷棟看着兒子輕鬆又鬥志滿滿的笑容,終究是沉默了下去。
霍舜的眉宇間也重新找回了他的輕佻,他走過去,輕輕的抱了一下父親的肩膀:「爸,這次就讓我和阿堯堂堂正正的比最後一次吧。輸了,不丟人。贏了,咱家開席。」
霍楷棟囁喏了幾下嘴唇,最終也笑了一下,雖然笑容很勉強:「那咱可提前說好,爸得坐小孩桌。」
霍舜笑的不行:「啊對對對,我媽明令禁止我爸喝酒,所以我爸必須得坐小孩桌,要不然我媽又得包治百病,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媽買包包太嚇人了。」
霍楷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媽那邊,我會說服她,不會再讓她插手你的事兒。」
霍舜嘴角高高的翹起:「嘿,我看以後誰敢說我沒贏過我弟弟。我這不是就狠狠的贏了阿堯麼。他當了霍氏的繼承人又怎麼了,他可沒有我爸媽這麼棒的父母。在這事兒上,阿堯十輩子也別想追上我。」
霍楷棟無奈又無力:「小王八蛋。」
打小就這樣兒,把他們夫妻倆氣到吐血的是這小王八蛋,可也是這小王八蛋最會讓他們夫妻倆樂開懷。
是啊,霍楷勛和霍堯贏他們父子再多,在親情這事兒上,他們父子贏他們父子太多太多。
活到這把年紀,沒那麼爭強好勝了,什麼錢財地位,都比不上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霍楷勛就是活了一把年紀連這點道理都看不清,才會父子反目。
霍楷勛贏了他一輩子,壓了他一輩子,可霍楷勛連親兒子都給弄丟了。
想想他都覺得霍楷勛悲哀。
秀蘭那麼偏執的想要贏過二房的主母,曾經是肖紅,現在是季晚濃,她真的不是為了自己,她是為了他和阿舜。
因為他們父子明明是哥哥,卻總是輸給自己的弟弟,所以秀蘭才那麼執着的想要贏過二房的主母。
只是為了給他們這對沒出息的父子爭口氣。
他們父子輸了,那她贏了肖紅和季晚濃不就好了嗎?
他們父子丟的面子,她幫他們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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