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媽不是說鎮屍局佈置好了嗎?這東西怎麼跑出來的?給,把這個拿着。」。陳道豐邊問我,順手將他手裏的那面鏡子遞給我,同時往自己隨身帶的包裏面掏東西。
「鎮屍局確實佈置好了,那是老媽一步一步指導我佈置的,但老媽也說過這並不能完全鎮壓住這具凶屍,他過來了!」
正在我們說話間,已經變成凶屍的黃本玉,咧着血口就朝我們沖了過來,看他那張還在往外瀝血的嘴,恐怕已經襲擊過生人了。
只見陳道豐先是咬破手指,在給我的那面鏡子上寫了一個「敕」字,然後喊過泰青,將一根黑黑的繩子一頭交給了他。
我手裏這鏡子應該是八卦鏡,這東西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實物,但好在以前看過的許多殭屍電影中經常能見到這種驅邪殺魔的道家物品,而他交給泰青的那黑絲線,竟然是從一隻墨斗裏面拉出來的墨斗線。
「小子,等會兒我和這小兄弟設法纏住他,你找准機會把這八卦鏡扣在他靈竅上,只要能短時間制住他的行動,我就有把握除掉他!好了,你聽我指揮,咱們上去先纏住他雙手雙腳!嘿!」
陳道豐後面的話是對泰青說的,話音剛落他就和泰青一起沖了上去,哥們在後面一陣咂舌,靈......靈竅?靈竅在哪兒?回頭一看,許靈玉和那兩個女生正抱團依偎在一起,這時也不敢說讓她們先走,以免再讓她們遇到什麼意外。
「你們先別亂跑,這小子就暫時先拜託給你們了。」,哥們說完,提起八卦鏡就去追陳道豐和泰青了。
「小心啊!」,許靈玉在身後關心的喊道。
那隻凶屍在陳道豐兩人墨斗線的追擊下,節節敗退,似乎是被打怕了,掉頭就朝着擠在一堆的學生猛衝而去。
這一下,不只是我們幾個,那些學生一個個魂飛天外,連陳老頭給他們的符也忘了。不過那道符本來就是防止女鬼殺回來而準備的,對付凶屍不知道有用沒用,不過接下來我就知道有用沒用了。
學生四散驚逃之下,有個還不忘拿那張符去抵擋,不過在陳道豐大喊「不要!」的驚呼聲中,黃本玉一下子撕碎了符,然後撲倒了那個男生。
儘管陳道豐和泰青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去阻攔,儘管墨斗線已經纏住了凶屍的雙腳,在驚恐和絕望中,那男生被他一口咬斷了喉管,掙扎幾下便死亡。
我一驚之下,雙腿居然瞬間軟了下去,而陳道豐則憤怒的把剩餘的墨斗線先在凶屍脖頸上一纏,拉着他遠離了那男生的斷喉,緊接着泰青受意又纏住了那傢伙的雙手。事後泰青跟我說,那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他面前,而且死得那麼絕望和恐懼,當時他已經差不多要沒力氣去行動了,但是想到不制服這東西的話,還會有更多人慘死,他才拼死配合陳道豐去制服那凶屍。
墨斗線應該是被陳道豐用特殊手段處理過,針對凶屍似乎特別有效,纏在他身上每一處的墨斗線都在劈里啪啦的燦着火花,把那凶屍痛得不住慘叫。
陳道豐順勢騎在凶屍背上,然後沖我喊道:「快過來把八卦鏡拍在他靈竅上,晚了我們就控制不住了!」
看得出來他們確實壓製得很辛苦,凶屍也被刺激得十分狂躁,不住的扭動掙扎,不過他越發扭動,墨斗線擊打他迸發出的火花就越多,他也就越痛苦。
我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但此時還沒緩過勁來,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陳老頭見我這模樣,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句「沒出息!」,而泰青則一直沒說話,咬着牙死死的纏緊墨斗線,用盡全身力氣壓在凶屍雙腿上。
哥們為什麼這麼害怕,因為看到那個被咬斷喉管的男生,這衝擊力極強的畫面讓我一下子回想起了當初在這裏被假老黃壓住想咬我的畫面,如果不是剛好因為我戴着那塊外公留下的辟邪白玉,說不定我也會被咬斷喉嚨而死。這一番深刻在心間的念頭,如同一股魔咒,持續的壓着我,讓哥們此時就像丟了魂魄的傻子一般。
「趙飛將!快醒醒!趙飛將!」。
忽然,腦海里闖入一陣熟悉而明快的聲音,是許靈玉!
哥們一下子如夢初醒,晃晃腦袋,這才發現那凶屍愈發的難以壓制,眼看就要掀翻陳道豐和泰青,於是我一咬牙,使勁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
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過借着這股子疼勁,也刺激得我恢復了一些力氣,拿起八卦鏡就邁步奔向那二人一屍。
「靈竅在哪兒?」
陳道豐見我過來了,一把薅起凶屍的頭髮,讓他那張猙獰扭曲的臉一下子映入了我視線中。
「往他眉心哪兒貼上去,快!」
他話音剛落,凶屍似乎是看到了哥們手中的八卦鏡,讓他一下子感覺受到了強有力的威脅,便掙扎得更加激烈,一下子把泰青給彈飛了出去。
同時就在我將八卦鏡按在他眉心的那一刻,張嘴噴出一股黑氣,我心知這黑氣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因為沒想到他會突然噴出黑氣,而哥們現在心思卻又在八卦鏡和他的靈竅上,於是就吸入了一大股黑氣。
我眼見凶屍半黑半白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起來,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我拿八卦鏡拍在了他靈竅上,陳道豐一手鬆開墨斗線按住那塊八卦鏡,另一隻手反手摸出了一柄奇形怪狀的小劍,我當時還沒昏過去,看清楚了那是一柄偏紅褐色的木質小短劍,長近三十公分左右。
陳道豐剛拿出木劍,便直愣愣的刺入了凶屍的後背,我看這一劍刺下去的位置,應該已經貫穿了屍體的整顆心臟,而後他又拔出劍,硬生生刺穿了屍體整顆腦袋,後腦進入,正從靈竅位置刺出。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緩了一會才發現我半躺在地上,才要走過來看看我的情況,忽然我感覺右邊胸口一陣劇痛,大驚之下低頭一看,一隻鬼爪竟然穿透了我整個右胸!
眼前一黑之際,只聽見陳道豐和泰青聲嘶力竭的叫喊聲,然後哥們便知道這次是死定了。
唉,就這麼死了的話,總感覺很窩囊很憋屈,畢竟才活出二十多個年頭,許多想做的事都還沒來得及去做,老媽也沒人給她老人家養老,還有,還有哥們一直放在心裏的許靈玉......
她要是知道哥們臨死之際,還在想着她,會不會很感動?嗯,一定會。
也不知道老黃還在不在地府,聽說這人死後魂歸天外,天外其實就是指黃泉地府,也就是民間常說的陰曹地府。而不是說是個人都能在死後得到投胎機會,有的死鬼生前因為作惡多端,天理昭彰之下,或許永世不能往生投胎,有的則因為一輩子積善積德,死後依然能享受到地府的優待。
回想起哥們這二十多年的生活,雖然沒做什麼光宗耀祖的好事,可也沒去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碌碌無為了吧。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哥們都已經死了,都不知道打哪兒來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只可惜臨死都沒找個人好好說說。
不對,我不是死了嗎,怎麼沒有像老黃一樣?
「笨傢伙,你醒了?」
冷不丁聽到有人跟我搭話,差點兒沒把哥們嚇死。
循聲望去,茫茫的黑暗中半個人影都沒有。我不禁疑惑起來,這是哪個死鬼在戲弄小爺?
回過頭,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叢黑乎乎的玩意兒,正在我疑惑之際,一雙慘白慘白的小手逐漸扒拉着那叢黑玩意,讓哥們看清了那東西的真面目:是一張人臉!不,鬼臉!
要是還活着,這一出指定得把我嚇個半死,可現在大家都是鬼,你能嚇得到誰?於是乎,我也不管這傢伙是誰,出於什麼目的來找我,猛地揮出一拳就甩在了那張鬼臉上。
「哎喲!你幹嘛?!」
我一愣,怎麼是個小娃娃的聲音?
那鬼臉被我打了一拳之後,疼得掉在地上左右翻滾,也逐漸顯露出了真身。還真是個娃娃,而且還是個鬼娃娃!
她在地上翻滾了一陣,捂着右半邊臉,恨恨的站起身來仇視着我。
「這你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先嚇唬我的。」,哥們這話多少說得有點心虛,再怎麼說對方畢竟是個孩子,剛才那一拳好像真是太重了,那娃娃輕輕摩挲着已經高高腫起來的臉頰,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面鏡子來,搖頭擺腦的盯着看了好一會兒。
「嗚哇!毀容了!你個大混蛋,我要殺了你!」
鬼娃娃叫囂着,淚眼婆娑的摔了鏡子,猙獰着鬼臉就來掐我脖子。我一下子也不知該怎麼面對,於是也不反抗,心想就讓她折騰折騰消消火氣算了,小孩子力氣能有多大?總不能再把我掐死一回吧?
這麼想着,也就放鬆了身體,任憑她飛過來騎在了哥們脖子上,然後眼看着她一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你說這死鬼殺人泄憤的方式難道都是掐脖子嗎?
不對!喘不過氣了!
這小鬼別看個子不大,力氣恐怕比十個我都還大,剛一掐住我,一陣強烈的窒息感便油然而生,而且可能是因為哥們現在是鬼的原因,在這麼大的力氣下,人的脖子早就被扭斷了,而哥們的脖子卻像是橡膠體一樣,受到外力被擠軟擠變形,竟然都被掐成手指粗細了還沒有斷。
一邊感嘆鬼的身體的神奇之時,出於對死亡的恐懼,我整顆心都已經跳到嗓子眼了,要不是她一雙手死死的卡在那兒,恐怕這顆心早就跳了出去。
人死後是鬼,那鬼還會不會再死一次,而鬼死後又是什麼呢?
汗,都到現在了我居然還在想這些。
那小鬼見我都要被「掐死」都沒有反抗,估計是出於好奇,或許是已經泄完了憤,慢慢的鬆開了手。
「哼,就你這德性,還想成為魅靈的主人!他們真是瞎了眼,怎麼找了這麼個蠢貨來做繼承人?不行不行,打死你我都不會同意的!」
我揉着已經回復正常的脖子,看着她在那邊一個人,哦不,一個鬼自言自語,不由得感到既古怪又無奈。尤其是聽到她剛才貌似說着些「打死我」之類的話,讓哥們登時就冒了一肚子火,大家都是鬼,我還是剛死的,有必要這麼欺負我嗎?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何況哥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漢?
想通了這點,便決定不再搭理她,要是再敢來惹我,一定得給她個好果子吃!
看着這片茫茫無際的黑暗,拋開那邊那隻小鬼暫且不論,這裏給我的感覺還是蠻寬心舒服的,難道成為鬼後,對黑暗真的情有獨鍾?
我於是認準一個方向,大踏步的就往前走,心裏忽然生出了想一探邊際的想法,同時也想着能不能從這裏出去,下地府之前哪怕再看看老媽和許靈玉一眼也好。
「喂,你又要搞什麼花樣?」,身後傳來小鬼頭的呼喊,我一撇嘴,理你才怪!
她見我沒做聲,而是一個人,哦不,一個鬼默默的往某個方向走,一個飛身到了我身邊,「喂!」。「喂,你聾了嗎?」。「反了反了,竟敢不理我!」。她像只蒼蠅般邊繞着哥們腦袋打轉,邊嗡嗡嗡的嚷個不停。
我強忍着惱怒,故意裝作視而不見,看來這小東西的脾氣確實不怎麼好,看我始終不搭理她,氣得落在地上使勁的跺腳,還不住指着哥們後背罵罵咧咧。
罵就罵吧,等哥們找到出路,看你還找誰罵去。
「嗚哇!大混蛋!只知道欺負人的大混蛋!要是我主人在,早就把你千刀萬剮了,嗚嗚......」
得,鬧了半天居然又哭上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唉,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我沉着臉,強裝鎮定,逐漸拉開了和她的距離,想着這小東西性情陰晴不定,儘量別和她扯上關係為好。
「嗚哇!沒良心的,就這麼扔下救命恩人跑了!嗚哇......」。
怎麼離她越遠,聽她哭得還越清晰了呢?還有我明明都已經死了,打哪兒論的丫就成為了我救命恩人了?
聽她哭的越來越大聲,哥們一下子生出了憐憫之心,沒辦法,從小到大就做不到對身邊哭的人坐視不管,何況還是那么小一個娃娃,看起來真就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被人欺負了在那裏嚎啕大哭一樣。
我嘆口氣,一臉無奈的折返回去,她估計是一直在盯着我的行動,看到我掉轉頭回來,停了片刻的哭聲馬上又迎風而長,還順手抹了抹眼睛。
「行了,別哭了......剛才算我錯了好不好,要不是因為你先嚇唬我,我也不至於條件反射打了你一下。咳咳,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還有這裏是哪裏,為什麼說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小丫頭還在那兒假裝抹眼淚,我也不點破,就在邊上等着她,忽然看到她一隻手捂着臉輕聲嗚嗚着,另一隻手朝我伸了過來,那模樣似乎是在朝我要某樣東西。
我一愣,這是要幹什麼,忽然間腦子裏閃過一道閃電,畢竟是個小孩子,估計是要糖果吧。嗯,對,我小時候哭了,老媽也是拿糖果哄我的。
於是我翻遍渾身上下,愣是沒摸出一顆糖來,反倒是在屁股後面的褲子口袋裏,找到了兩顆瓜子。
我輕咳一聲,特意學着媽媽哄小孩的語氣道:「寶寶不哭,寶寶真乖,來獎勵你兩顆糖吃。」,說着就把兩顆瓜子放在了她手心上。
小鬼娃娃偷着眼瞧着我的舉動,真以為給了她兩顆糖,興奮的拿到自己眼前一看,然後哥們肉眼可見她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吃你個大頭鬼啊!真把姑奶奶當三歲小孩子了!哼,你去死吧!」
然後,然後在一陣驚呼聲中,哥們體驗了一次沒有過山車裝置的過山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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