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只是聽說過自己有一個做將軍的舅舅,若說有甚其他印象此時是半點也想不出來。之所以如此調解,不過出於本性良善又怕胡蝶衣和烏桓公主鬧翻,自己做個和事老罷了。
愛恨分明如蝶衣也不由得輕嘆道:「這也是冤孽,該來的總會來,終究是逃不過去。」
烏桓公主見師妹好似鬆了口,心中這才微微放了下來,唉聲道:「我又何嘗知道會有今天,自責這許多年已是對我最大的懲罰,師妹若是覺得還不夠,待兩國和解,我不過隨你回幽谷任你發落好了。」
這話說的很是悲傷,饒鐵石心腸亦然體會出了公主內心深深的愧疚,連靈兒也不免動了惻隱之心。胡蝶衣倒是顏色分明道:「可是我又能為你做什麼,你且說來聽聽,我只願能盡我綿薄之力,但求無愧世間蒼生。」
靈兒不由得暗暗對胡蝶衣刮目相看,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溫婉女子,其言談既然如此的敞亮豁達,比世間那一般的男子還要勝出百倍去。
烏桓公主深深一禮,感激道:「我伊拉莎娜在此謝過師妹,你可還記得雲霧林雲濃?」
胡蝶衣沉思片刻道:「你說的可是雲霧山莊的大小姐林雲濃?」
烏桓公主點頭道:「正是,但其現在已是不叫林雲濃,她如今是雲妃,是我父王最為寵愛的妃子。」
胡蝶衣沉吟道:「當初我和師傅於滄浪谷遇見她時,她正帶着一個幾歲的女孩被人追殺,好在師傅及時出手相救,才保得母女平安,不過後來她傷愈離開就再無了音訊,怎到了你烏桓國還入宮做了王妃?」
公主搖頭道:「當初我外出辦事並未在師傅身旁,並不知此事細節,如今聽你提到才知她還有個女兒,不過她是父皇外出打獵的時候偶然遇到帶進宮封妃的,一直深得我父皇歡心,這倒是實情。」
靈兒這才悟道:「原還有這番淵源,如此倒是簡單多了,我們趕緊去見雲妃不就好了?」
此話甚合伊拉莎娜公主之心,見胡蝶衣也無異議。公主隨即向外揮手示意,不一會功夫幾人走出門去,已是有幾頂軟轎等在門前。靈兒自然的坐進轎子裏,以往都是乘馬車,偶爾坐會轎子覺得很是舒服。這些日子雖深得那兩位帥哥悉心照顧,但是出門在外自然比不得在衡王府方便,身子乏的很,坐了一會既然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緩緩的落了地,靈兒這才驚醒過來。慢慢撩開轎門,已是到了烏桓國皇宮的側門處,雖是皇宮但是看着卻遠遠不及大周的一二,甚至比較王府之類的官邸還要差些。靈兒瞭然道,「也難怪烏桓人死活要和大周開戰了,看這國家實在算不得富庶。」
隨着來迎的僕人,幾個人陸續跟着走了進去,靈兒只顧眼前各色稀奇的花花草草,不覺間到了一處宮殿前。
伊拉莎娜公主道:「幾位先在此處歇息一晚,明日我安排好了再去覲見雲妃娘娘。」
胡蝶衣轉身進了宮內,靈兒向伊拉莎娜公主微微一禮算是謝過,也隨着跟了進去。這不過是三間小小的客房。室內擺設很簡單,都是些桌椅板凳床鋪等應用之物,靈兒往那鋪着虎皮的長榻上一歪,很是舒服。
幾個女僕陸續送了熱水進來伺候梳洗了一番,靈兒借着機會爽爽的把自己從裏到外收拾個乾淨,又撿了梳妝鏡旁的脂粉撲了一點。胡蝶衣看見笑道:「妹妹不怕從此成了個招蜂引蝶的,那二位才剛剛趕走,又來惹事。」
靈兒嘿嘿一笑道:「我聞着這香粉淡而清新,心裏很是喜歡,不如姐姐也用點?」
玉奴接話道:「這香叫做蜂纏蝶繞,只一點點便可留在身上三月有餘,任你洗也洗不去,必得其慢慢消散,世間也只有烏桓國每年可得一些,也不過王室內的人才用得起,不過我家小姐是斷不會用的。」
聽玉奴這語氣里倒是頗有幾分鄙夷,靈兒忙抬起袖子聞了聞,故意氣其道:「招蜂引蝶又怎樣,大不了我也在這烏桓國找個如意郎君嫁了,聽說烏桓國的男子最善騎射,身強力壯,我就喜歡這樣的。」說罷還朝着玉奴揚了揚下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
玉奴只做不見,轉身去幫自家小姐收拾換洗衣物。
這邊伊拉莎娜公主安排好靈兒三人,轉身回至自己的寢宮,待得宮女取來一個小小的紅木鑲金的匣子來,其打開看了一眼,道:「去見雲妃娘娘。」
每日將至日落時分,雲妃必得憑窗獨處,此時最不喜有人打擾。是以,即便是烏桓國王也體恤她思鄉之情,任其自便。
宮女悄然走了進來,低聲道:「娘娘,伊拉莎娜公主求見,說着將手中的匣子遞到了雲妃面前。」
雲妃心中疑惑,自來宮內無人不知自己的習慣,怎一向素無往來的公主此時求見,再看那紅木鑲金的匣子很是精緻,輕輕打開一看,繼而頷首道:「讓她進來吧。」
伊拉莎娜公主進了雲妃寢宮,見其一襲正紅色鑲了白狐毛的大氅,烏髮高聳,上面赤金的雙鳳汗珠髮簪,眉目如畫,口若點朱,真真是個嬌艷的美婦人。屈膝行禮道:「伊拉莎娜見過雲妃娘娘,娘娘一直伺候在父王左右多有辛苦。」
雲妃並未在意其打量審視的目光,只直問道:「你不是隨索那塔王子外出征戰,怎又回來,還有這金簪是如何得來?」
伊拉莎娜公主輕輕一笑道:「娘娘只知道我是伊拉娜莎公主,可曾聽說過我還曾居大周國數年,拜師學藝?」
雲妃淡然道:「本妃素來寡淡,只求清閒度日,倒不曾關心過公主這些往事,失責了。」
伊拉莎娜公主嘴角微微一翹,並不在意雲妃的無視,淡然笑道:「誰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千里盡長歌,竟是沒想到雲妃娘娘也是個超脫之人,不知這位故人娘娘可願一見,抑或娘娘仍覺見與不見了無益處。」
雲妃稍稍一頓,幽幽一嘆道:「終是欠她師徒一個人情,自然要見的,只不知她們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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