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四人坐下喝茶,衡王這才道:「靜兒今日怎得出宮來,莫不是有甚事情?」
寧靜公主看了看靈兒,嬉笑道:「我知道二皇兄又當靜兒貪玩呢,只是這次可不是,我是奉了母妃的命,前來看看皇嫂,順便求皇兄幫靜兒一個忙。」說罷,那原先的歡愉神色立時不見,滿臉的惶然。
原近日有西域使節前來拜見軒文帝,並送來大量大周罕見的皮毛製品作為進貢物品。這原本是大喜之事,西域雖是小國,但素來與地處中原的大周很少往來,數年來邊境也多有爭執。今日前來朝賀,必然是以求和為主。軒文帝自然設宴款待,宴會之上寧靜公主作為大周唯一的正統公主上前獻舞,沒想到這來朝之人中竟有個西域的王子。那王子對寧靜公主一見傾心,便表明身份要求軒文帝將公主嫁於自己,自此西域與大周接為邦交之國,百年內不再動干戈之爭。
軒文帝雖是對公主百般疼愛,但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以江山社稷為重。而婉妃娘娘一直深受皇寵,今日這事有個不被人乘機詬病的。如今眼見得後日便是答覆西域王子的日子,可把婉秀宮中的母女急得夠嗆。
這件事情衡王也已是聽說,但這樣的事情也只能憑父皇定奪,他作為一個皇子也沒有干涉的道理。此時明知故問,心中也不免幾分煩躁,這位皇妹與自己甚至要比皇兄還要親近幾分,可是生在皇家眼看的金嬌玉貴,實則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靈兒見寧靜公主神色不似往日般歡欣,而衡王也跟着愁眉緊鎖,取笑道:「眼見得你們是兄妹倆了,我們這起外人也搭不上嘴,不如我們出去,你們兄妹難得一見,好好說說心裏話。」
寧靜公主苦悶道:「靜兒若是嫁入那西方蠻荒之地,恐今生再也無緣與大家相見,要述離別之情一日又怎夠。」
沐晨風倒是坦然:「不若我今夜前去殺了那西域王子,也省得他見色起意,君子不強人所難,這廝顯見得不是什麼好人。」
聽了這番話,靈兒才明白過來,腦海中立時想起如高大帥氣的阿拉伯王子一般的人物,或者是身有八塊腹肌強錚錚鐵骨的壯士,遐想片刻道:「若是一個大帥哥也挺好的,比嫁給一般世家子弟一副病怏怏的形態好多了。」她說的倒是實話,作為大周皇室的公主多數都是為利益而嫁,幾個能找到如意郎君的。若是遇到個不順的,即便是個癆病鬼也由不得你不同意,一切為了自家江山社稷,毋庸置疑。
可是這話此刻說將出來卻是最為傷人,把個寧靜公主本來已是哀傷焦躁的心刺的更是悲從中來,伏案便放聲哭了起來。直引得沐晨風不滿的眼神瞬間射了過來,眼神中也夾雜着幾分不可思議。
靈兒卻不避嫌,直接看過去道:「你明知道靜兒喜歡於你,卻總是躲躲閃閃的,如今鬧得這場面多少也有你的責任不是,瞪我也沒用。」幾句話氣得沐晨風恨不得過來直接把她扔出窗外去,寧靜公主此時也顧不得這些只是一味的哭泣。
衡王見勢,由不得開解道:「為今之計,一是靜兒速速找個人嫁了,二是半途中我們劫人。」靈兒冷哼道:「這兩個都不是良策,一時半會到哪裏找個合適的人嫁去,半途把人劫了且莫說兇險多大,只是公主自此以後也不能在大周光明正大的生活,這種日子幾多煎熬,恐不比嫁給西域王子少吧。」靈兒說着卻拿眼朝沐晨風看去,只見其滿臉的陰鬱,已不是方才那般無謂模樣。
寧靜公主此時已是停止了哭泣,只呆呆的出神,到了這種地步,是否覺得做什麼都太晚了。起身向在座行禮道:「靜兒自此和各位別過,他年若是有緣再相見吧。」說完,頭也不回的一徑推門出去。
沐晨風見勢急忙起身追了出去,餘下靈兒與衡王在室內也默默神傷起來。
百里心兒今日忙的不亦樂乎,她雖對金錢不如靈兒心切,但是誰也不嫌銀子多不是。這丫頭各處轉悠一番,發現那銀子流水般的流了進來,直樂得心裏美滋滋的,這時進來給姐姐道喜來了。推門進來,卻看房中兩人一臉沉重,卻不似之前的神色,不禁奇道:「這是怎了,莫不是你們倆吵架了?」
靈兒乍一聽這丫頭言語,又覺好笑,回道:「我們倆哪裏有甚好吵的,又無甚瓜葛,是為了寧靜公主遠嫁西域的事情傷腦筋呢。」說罷自己提起桌上的水壺給百里添滿了水,問道:「你在西域呆過幾年,可知道那西域王子是何樣的品行,配得上公主嗎?」
百里心兒端起水杯,微微抿了一口,搖頭道:「王子陪公主自然是合適,但是西域國的阿普拉王子有種怪病,凡是春夏之季皆是不能出門,更不能見花草之類。」
靈兒把個百里心兒手中水杯一奪,慌道:「那是為何,可有說是什麼毛病?」
見靈兒心急,百里心兒卻支支吾吾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把一旁的衡王也看的急躁起來,問道:「西域素來不乏醫術高明之人,難道也治不好王子的怪病?「
百里心兒思慮片刻,撓頭道:「我也是聽人說,阿普拉王子向來不喜花草,他所居住處更是片葉不見。尤其逢百花盛開之時更是半步不得出門,偏西域花草繁多,又不得剷除乾淨,是以王子很少出門。但是他這病醫治了好些年來,既無甚進展,也沒有惡化,即便得了也不過靜養幾日即可痊癒。」
一席話說得衡王更是疑惑不解,靈兒卻心中已是有數,笑道:「先不說這些,我們今日可是有多少銀子的進項?」
百里心兒翻白眼回道:「姐姐最是個貪財的,師兄難道還虧了你不曾,具體多少我倒是不知道,可是聽九爺口氣,只今日一日已是賺回了他之前所打造各種物件並今日一切開銷的本錢。」
聽着百里心兒說這些,靈兒已是喜得眉開眼笑,又暗自心算了一會,竟是沒有想到這大周的有錢人都如此的對孩子捨得。又來至窗前看孩子們玩的不亦樂乎,心中主意又多了一個,「呵呵」笑道:「看來我的醫館要改頭換面了。」
百里心兒和衡王正自思量寧靜公主的婚事,並未在意靈兒言語。方這時汪九爺自外面進來,看其神色,頗為自得,朗聲笑道:「老夫今日做東,必得和各位不醉不歸。」
靈兒卻道:「今日恐不能陪九爺把酒言歡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告辭了。」不等汪九爺回過神來,她已是一徑的推門出去。衡王和百里心兒見狀,也只得告辭跟了出去。
幾人回至衡王府內,靈兒直跟着衡王進了書房,倒是把個衡王奇道:「靈兒今日到本王的書房有事?」
靈兒嘟嘴道:「我倒是想去芳菲苑和你說,可是你既然直接來了書房,我自然跟了過來啊。」說完也不待衡王答話,便又接道:「王爺可否有辦法找人在西域王子阿普拉的房內放些花草?」
衡王扭頭疑道:「你是想驗證他是否如傳說的那樣有奇症?」
靈兒點頭道:「時日不多,王爺今晚辦了最好。」
衡王也不再問原因,低頭沉思片刻,道:「今夜按禮是我母后宴請王子,並贈送禮物給西域的王后,我倒是可以乘機前去參加。」」
靈兒便從袖內取出個香囊道:「這個是茉莉花香的,你只需裝作不知戴着,待中途敬酒之時佯裝香囊散開即可。」
且說衡王拿了那香囊,看時辰已是不早,也不及再做其他,匆匆一人乘了馬車便往皇宮趕去。馬車行至主街盡頭,正值冬日,此時這裏更是沒有幾個行人。車夫使足了勁抽打兩匹棗紅色烈馬,那馬跑得比平日快出幾倍去。衡王方在車內閉目養神,忽聽車外一聲長長的馬的嘶鳴聲,馬車也隨即傾斜起來。只覺一陣陰風自耳旁呼嘯而來,衡王揮起衣袖虛晃一招,頭隨即往後一偏躲過劍鋒,人從車尾處飛身出來。
卻見一個留着滿臉大鬍子的男子,滿臉煞氣的持刀立於一旁,那男子見衡王出來,陰狠道:「我師妹不過是看上了你,你竟是狠毒到挑了她的手筋腳筋,今天我便要替她報仇。」說罷便沖了上來,照着衡王面門便刺。
衡王哪裏看上這樣的江湖小輩,並未用得十層功力,只飛身躲開那人刀鋒,抬腳幾次踢及其身上各處。但那人並不是個始好歹的傢伙,只當衡王打不過自己,步步緊逼,衡王見勢隨手甩出一枚飛鏢直打到那人手腕處,只聽「噹啷」一聲,大刀已是落地。衡王遂輕道:「想必閣下是露華小姐的師兄陳木華,你那師妹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又在我衡王府內做了哪些勾當,你且去查清楚了再來找我。我不殺她已是仁慈,你今日不問青紅皂白前來尋事,豈不是也和她是一類人?」說罷轉身離開,只留陳木華一人原地呆立。
話說本來自衡王府趕去皇宮赴宴已是時間緊張,如此一耽擱,眼見得那宴席將要結束。衡王急匆匆往皇**中趕,遠遠見得已是有西域打扮的人陸續從裏面出來,心中大叫「不妙」,今日怕誤事了。想完,也不再顧及其他,反而加快朝那門口走去。正迎着西域王子阿普拉帶頭出來,衡王只做一個莽撞撞了過去。身後的戶外急忙上前查看,將王子護在身後。好在隨行的有宮中侍從,看這情況急忙上前替衡王解圍,衡王亦是謙虛道歉,西域幾人方不計較,但是頗有幾分不快的離去。
衡王眼見得幾人走遠,並沒有入宮去見顏皇后,卻轉身又離開皇宮,直奔衡王府而去。靈兒一直等着消息,見衡王回來說並未趕上皇**中宴請,心中很是失落。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另想辦法。
第二日宮中傳來消息,西域王子阿普拉舊疾復發,需閉門養病,待得病好方能再見客。靈兒心道:「這個寧貽衡倒是長進了,竟是忽悠起我來,看哪天不收拾他。」這樣想着,倒是坐實了靈兒當初的猜測,又轉而高興起來,遂向諾兒道:「快給我梳洗一下,我馬上要入宮去。」
自被封為逍遙小王妃,靈兒已是有了宮中行走的特權,是以如今並不用被召見才能入宮。衡王卻在此時推門進來,徑自坐在桌旁喝水一副無事狀。諾兒上前去給添了熱水,便轉身出了房門,只留二人在室內。靈兒轉着圈子欣賞自己的漂亮衣服,今日是一身鵝黃色的及膝裙子,裙邊都是鑲了皮毛,很是暖和,頭髮上也是同色的兩支髮簪,及腰長發,隨意飄灑。
衡王見她自我欣賞了半天,並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輕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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