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了孩子,他得弄明白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得沉住氣。
「二位,我剛才說話真是有失分寸了,不好意思,也請你們體諒一下。我雖然不是清的親生母親,可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你們知道司徒家這樣的人家,男人都忙,我照顧大他們幾個不容易。每個孩子都是我的心頭肉,清找老婆,我真是越關心就越激動。可你們想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你們也許不是看錢看的重的人,不代表別人都明白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說,別人會不會認為白遲遲高攀。我們大院裏的人很多都是跟大院裏的人結婚,就是級別上都相差不大。白遲遲是個不錯的女孩我也知道,可到底是門不當戶不對。真嫁過去了,你們說別人怎麼看她?眼光都能殺死人,吐沫星子能淹死人。清現在是還年輕,還衝動,說要結婚就要結婚,腦袋一熱不考慮後果。以後呢?過日子可是一輩子的事,到時候他後悔了,他是無所謂,一個不願意說不要你女兒就不要了。就算清良心好,不跟她離婚,外面養個女人,這種事也多了去了。到時候她的日子可是慘了,她現在是年輕,這些厲害關係還想不清楚,還以為嫁個有權有勢的人多好多風光。你們當爸媽的可不能由着她性子胡來,到時候後悔可真是沒地方去了。」
他們兩個人是盲人,只能聽到她的語氣,看不到她的表情。
蔣美蓮卻每說一句都要好好看看他們的臉,能看得出她改變了語氣和措辭,用大白話跟他們說話,在情感上是拉近了一些。
他們的表情說明他們在認真聽,認真思索,她的計謀恐怕是要成功了。
司徒清,你想不到吧,就算你爹同意了,兩個瞎子不願意,我看你這婚事也談不成。
「我看得出司徒清對我們家遲遲是真心的。」半天,白母才說出這句話。
你看見,你個瞎子怎麼看得見?
「哎呦,大姐啊,所以我說你真是考慮事情簡單。你想想啊,哪個男人剛跟女人好的時候說的不是真心話啊?等他膩了,你自己想吧。」蔣美蓮陰陽怪氣的話倒正點中了白母最痛的地方,她不就是遇到過那樣的男人嗎?
見她沉默下來,她繼續發揮自己的嘴上功夫。
「我說大哥,我看你倒是很明事理的人,我就不繞彎子了。這門親事我是不贊成,主要是不想走到哪兒被人笑話。我勸你們啊,為孩子一輩子想,還是別堅持了。」
白父沉默了很久,這女人的話不中聽,也不是全沒道理。
白家跟司徒家本來就是極其不相配的,要是他家人都喜歡白遲遲也就罷了,她嫁過去要是有這麼個後婆婆,還不得整天受氣啊?
司徒清要是能對她長情,她還沒什麼大委屈。萬一他有點兒變化,這女人肯定是會往死里踩她的,這他現在都能預料得到。
再說她總是司徒清的長輩,遲遲又是個總會為人着想的人,不會讓司徒清在她和繼母之間為難,就只能把氣往肚子裏吞了。
蔣美蓮心裏着急,瞄了瞄白母,又瞅瞅白父,誰都不說話,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還跟你們說,清這孩子就是實在,也不見得對你女兒就有多深的感情,他就是負責任。他爸也是個正派人,負責任還是想負責任的,心裏不願意,這結了婚日子也不好過吧。她家教又不好,長的也一般……」
「你回去吧,該怎麼做我們自己心裏有數。」白父騰地站起了身,沉着臉下了逐客令。
他的女兒不管別人怎麼看,在他心裏是絕對的掌上明珠,是比他生命還要重的珍寶,怎麼能聽得了她這樣貶低。
「那我走了。」蔣美蓮站起身,款步走到了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
「我來的事你們要是說了,司徒清他爸也不會信。其實我真是為了兩家好,你們要是懂事為女兒着想,就不該挑撥是非。」
白父白母還沉着臉,誰都沒理她,她只好訕訕地走了。
對他們,她此時實在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動軟的沒多大用,動硬的會暴露。
恨啊,早晚有那麼一天兒,你們等着好了。
她走以後,白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原想着今天把女兒終身大事給辦了,她也就放心了,誰想到他後媽會來,這下子老頭子恐怕,唉。
「老白,你說遲兒的婚事我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要我看,他後媽是他後媽,他是他,他們結婚後也不一定住一起。只要司徒清對咱遲兒好,給她負責任……」
「別囉嗦了,我心裏有數。你到時候別說話,聽我的就行。」白父吼了一聲,摸索着站起身,一點點地走回自己裏間的床上躺下。
在司徒清的強勢下,白遲遲只有讓步,跟他一起買了去她家的禮品。
昨晚這混蛋訓她訓的各種不爽,不過後來他還是技巧十足地取悅的她身心舒適,她還想生他的氣,好像又生不起來了。
知道自己沒出息,不過看着他剛硬的臉,看着他挺拔的身姿,還有他舉手投足的氣度,她想,恐怕任何女人在他面前也會沒出息的。
白遲遲,你這樣是正常的,別自責啊。
現在兩家的家長都驚動了,他爸爸今天還親自去她家,雖然她還是不想立即結婚,可也不想讓司徒清兩面為難。
要是連他爸也同意了,她說不同意,那不等於在他長輩面前打他的耳光嗎?
說來說去,她還是不捨得清同學沒面子。
「喂,司徒清,你為什麼什麼事都不跟我商量?」她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着他。
「你腦袋不清楚,聽我的就行了。」
他怎麼就那麼欠扁的模樣,氣死她了。
耐心耐心,白遲遲,你就當他還是需要你拯救的病人吧。
「到底想不想讓我嫁給你?你以為你自己強來就行啊,拍婚紗照,要不要我去?結婚喜宴要不要我參加?你就算會綁架,我還有權利選擇笑不笑呢。」
嗬,這白痴在他的沾染下腦袋還清楚了些嘛,不過話里話外已經不排斥嫁給他了。
他就說,他是誰啊,司徒清還搞不定一個女人?
「你不是在廢話嗎?我不想娶你,我帶你出來買什麼東西?」他還是拉着一張臉。
「你要是想娶我,我也要給你四個條件。第一個,像昨晚那樣自說自話的事你就不要幹了,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小兵蛋子,不會聽你的訓。第二個,我不馬上生孩子。第三個,我要正常上學實習,你不能讓我同學知道我結婚了,我還想像以前一樣。第四個,以後不能干涉我的工作,我還要成為最優秀的眼科專家,這個是絕對絕絕對不能讓步的。」
司徒清又好氣又好笑,他還只給她提了一個吃飯的要求,她給他整了四條。不過嘛倒是條理清晰,腦袋確實比以前好多了。
他沉默了一下沒說話,第四個她強調了絕對絕對不能讓步,那麼前三個就是可以讓步的。
第一條時間長了,她自己都會忘記,他答不答應她都得聽他的訓,難不成他還聽她的訓?
第二個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他都三十歲了,該孕育下一代了,老頭子很重視孩子的。
第三個,她不想讓她同學知道,是什麼意思?還想着在學校給他勾三搭四?他既然是她丈夫,那就得讓全天下的所有男人給他靠邊站,誰也別想多看她一眼,存着別的心思。
「喂,你同意不同意啊?」她怎麼比他還心虛似的,其實她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從不同意結婚到同意結婚,他應該狂喜啊,怎麼他臉上一點兒喜悅的意思都沒有呢?
「如果不同意,你怎麼辦?」他反問道。
哎呀,問住她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她發現自己已經想嫁給他了,可她又提了條件,他要是不同意,她很沒面子啊。
她糾結的表情已經給了他答案,志得意滿地微微一笑,他輕聲說:「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啊?這是我的原則啊,跟你說,你要是不答應,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那咱們就走着看吧。」他天生就不受人威脅,何況是女人,更何況是他的女人。
「不行,司徒清,這事不能走着說,就得現在說。反正我不馬上生寶寶,不能耽誤學習,你必須讓我工作,否則我不同意。」
又來了,不管她說什麼,這傢伙又是不表態,她很無力啊。
「司徒清!」她嬌喝了一聲,皺着眉,用力掐了一下他鋼鐵一般的黝黑的胳膊。
「以後我說話你必須立刻回答,不准這樣沒反應。」
「你怎麼知道我沒反應呢?我反應很大,不信你看看。」說着,他往自己褲子中間瞄了瞄,白遲遲幾乎是出於本能,也跟着他的眼光一看。
哎媽呀嚇死她了,他一邊開車也能這樣,他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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